第12章 有点怀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张哲瀚刚输了比赛，心情当然不好，说话的语气也冲了点。

　　刚过来的卓野就听到张哲瀚的声音，和身边的卜亮连忙捂住了他的嘴。

　　见鬼了！张儿怎么能得罪纪律部的老大呢？

　　那以后纪律部不得给他穿小鞋啊？

　　“我只是……”龚俊顿了顿，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下，手不自觉地伸进了裤子口袋，指尖触碰到了他的手机。

　　葛杰因为发帖那事，对龚俊一直心存畏惧，不敢冒头说话。

　　所以打断龚俊说话的是另外两个室友。

　　“学长！我们张儿性格有点直，说话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啊！”

　　“就是就是！他刚输了比赛，这孩子心思都挂脸、你们千万别跟他计较啊！”

　　“那什么，我们就不打扰、先走了哈！”

　　张哲瀚嘴巴被捂得严实，只来得及发出呜呜的声音，就被室友拖着离开了电竞社。

　　还没问完的话噎在喉咙里，龚俊实在提不起兴致。

　　于诗羽找了过来，壮起胆子用手指在龚俊的肩膀上轻戳两下，问道：“龚俊学长，你要跟我比一下吗？”

　　虽然她已经看过了龚俊和张哲瀚的比赛，确认自己可能并不是龚俊的对手，但她还是想试一下。

　　然而龚俊却没了再比的兴致。

　　“不打了，没有意义。”他从椅背上拿起了自己的校服外套，随手披在身上。“可以让你们社长公布竞赛结果了。”

　　于诗羽也是电竞社的一员，面对当下的状况也有些为难：“去掉学长的成绩，不管怎么算都有刚才那个大一年级的名次，他却提前退赛了……”

　　准备离开的龚俊顿了下，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自持。

　　“他报名的时候不是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想起了张哲瀚那死倔的脾气，龚俊又微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他要是不想要，奖金就按排名顺延吧。”

　　接触几次，不能说龚俊对张哲瀚这个人的脾气非常了解，只能说已经完全摸清。

　　一整个晚饭的时间，张哲瀚都被哥仨变着法的哄，搞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行了。”张哲瀚把菠萝啤往桌上一放，被他们气笑了：“我又不是输不起，干嘛啰啰嗦嗦地念个不停？”

　　大不了就把那本小说让给龚俊呗，他下次可以去别的书店就好了。

　　虽然大话放在前比赛翻车在后这事儿让他很没面子，但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

　　看不出那个闷葫芦打游戏还挺有一手。

　　正跟室友吃着鸡公煲呢，张哲瀚的手机响了，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但归属地却是A城。

　　他心有感应地接起了电话，“喂？”

　　葛杰和卜亮正为了鸡公煲里的一块土豆打得不可开交，忽然听见张哲瀚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嗯，对，不要了，给别人吧……不多考虑了，谢谢。”

　　完事就把电话挂了。

　　挂完以后，张哲瀚一抬头就看见三个室友盯着他看。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卓野阴恻恻道：“张儿啊，不要告诉我，你刚把奖金给拒绝了。”

　　张哲瀚一噎，在三人的瞪视中气势不由自主地弱了下来。

　　他小声道：“我都输了，那钱拿着不膈应得慌么……而且第二名的奖金也没多少，拿不拿都无所谓的。”

　　其实一千块钱不算少，他刚开始接画稿的时候价格封顶一千，当时觉得已经赚很多了。这几年随着画技的精进，以及跟一些游戏工作室达成合作有了些名气后，稿费才慢慢跟着水涨船高。

　　“什么叫无所谓！这钱不拿才对不起你今天一整天的努力！”

　　“对啊，你也是堂堂正正杀进决赛的，为什么不要？”

　　卓野更干脆，直接朝着张哲瀚伸手，试图将他的手机拿走。“这不行，不能由着你胡来。你把电话给我，我跟他们说——”

　　“哎呀，行了。”张哲瀚比了个打住的暂停手势，“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了，来、走一个！”

　　哥儿几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拿起了菠萝啤的瓶子碰了下。

　　外强中干的张哲瀚表面上看起来很豁达，但实际上内心在默默流泪。

　　男人，再伤心也不能在别人的面前表现出来！

　　他惆怅半天，给垂耳兔发去个小孩儿哭泣的表情包，对方回得很快。

　　【垂耳兔：怎么了？】

　　放下了果啤，张哲瀚开始诉苦。

　　当然，为了能让自己在暗恋对象的心里留下好印象，所以他没有说得太详细，只是说自己没能买到那本小说，因为书店卖完了。

　　至于PK输掉这件事，张哲瀚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不过垂耳兔那边也回了他一个好消息。

　　【垂耳兔：别难过，我买到了初版的新书，我找同城快送给你送过去。】

　　提到同城两个字，张哲瀚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很快又活泛了。

　　——‘要不要……见个面？’

　　张哲瀚把这条消息发出去的时候，忐忑地等了很久。

　　久到他连刚进肚子的鸡公煲是什么味道都忘了，对方才回复了他。

　　明明时间也才过去三分钟而已。

　　【垂耳兔：好，月底我有空，到时候联络你。】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张哲瀚激动得猛灌了一口菠萝啤。

　　坐在他对面的卜亮讶异道：“张儿，遇上什么好事了吗？”

　　明明几分钟前还在唉声叹气的，现在嘴角比AK都难压。

　　谁都能看出张哲瀚此时的满面春风，他自己也咧着嘴角，摆手道：“反正是好事，说多了你们也烦……来来来，还吃什么再点，我请客！”

　　就冲着他熬夜赶画稿那股劲儿，谁敢豁开肚皮点啊？

　　三个人纷纷摆手摇头：“吃饱了吃饱了！”

　　已经回到宿舍的龚俊冲了个澡，头上顶着毛巾准备看会儿书，又想起了今天发生的事，再次打开了他跟哲学家的聊天记录。

　　修长的手指优雅地触屏，上翻，终于找到了那两张鼓着脸颊和张大嘴巴的照片。

　　男生本来是都不注重拍照细节的，哲学家以前也是这样。

　　他给垂耳兔发自拍的时候，有时候还会把背景环境拍下来，很容易泄露隐私。

　　龚俊还记得以前他发在朋友圈的照片，高中时候跟人家打篮球，叫同学帮他拍的一个逆光侧影的英姿照。

　　因为跳高而拽起的T恤下摆里，是一截专属于少年的纤细腰侧。在那片雪白的肌肤上，有着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

　　如果不放大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清。

　　是的，他知道哲学家是个男孩，但对方似乎完全把自己当做是女性。

　　这也是他总是逃避跟对方见面的原因——如果那少年知道曾经劝慰并救赎过他的人是个男的，恐怕会原地破灭吧？

　　但是……

　　龚俊疑惑地把那张蜡笔小新的侧脸照放大看，托他的教导，哲学家现在拍照只拍局部，完全没办法从这张照片里读出其他有用的信息。

　　他的怀疑应该只是他自己的错觉吧？

　　那种风格类似的游戏竞技手法……

　　思量间，手指无意识地划到了下一张照片上，一张牙口整齐、小舌泛红的嘴巴出现。

　　龚俊的思绪偏离，逐渐产生了奇怪的念头。

　　不知道能不能从那小子身上取个牙模跟照片对比一下？

　　他摇头甩掉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搞不好会被咬呢！

　　同样洗完澡准备上床睡觉的张哲瀚突然打了个喷嚏，加快了用毛巾擦拭头发的动作。

　　葛杰端着洗脸盆从外面回来，正好听见他在打喷嚏，于是好意提醒：“别感冒了哈张儿，我的电吹风借你用用吧。”

　　“没事，短头发一会儿就干了。”张哲瀚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要是功率太大就跳闸了，会被宿管阿姨骂死的。”

　　葛杰把洗漱品收好，一个灵活的翻身爬上床，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要是能早点毕业就好了～”

　　刚进A大就想着毕业，张哲瀚笑他简直不识好歹。

　　游戏竞赛的事就这么过去了，之后的每一天都是风平浪静。

　　除了发生一点小小的意外——

　　有大课的早上总是比较赶，张哲瀚按照往常的习惯拿了书本作业先一步去食堂占座，而老大他们仨就会去各个窗口排队打饭。

　　食堂里大多是长椅长桌，但吃饭的学生都按熟人扎堆坐，所以当有人在旁边落座的时候，张哲瀚刷着手机头也没抬地说道：“不好意思，这里有人了。”

　　一般人这时候都不会自讨没趣地继续抢座，要么就是找其他的座位去。

　　但对方没动，还说：“这里是食堂又不是图书馆，还流行占座吗？”不禁惹得张哲瀚好奇地抬头。

　　男生的那张脸有点眼熟。

　　张哲瀚愣了下，“你……”

　　“哼。”

　　“你哪位来着？”

　　男生的脸扭曲了片刻，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哲瀚，仿佛他好像是什么天大的罪人。

　　“你居然把我忘了？”

　　张哲瀚牙疼地嘶了口气，“你这语气也太哀怨了，说得好像我是个负心汉一样。”

　　“你！”

　　正好，室友们都端着餐盘回来，见那男生的时候，葛杰噫了一声，麻溜地躲到了卓野身后。

　　卜亮提醒没心没肺的张哲瀚：“你忘了你之前脸被打引起智齿发炎那次，是谁动的手了？”

　　张哲瀚后知后觉地：“啊……”

　　他今天不会是来打自己另一半脸颊的吧？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