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擦干眼泪拿起电话打给陈宇:“宇哥,打扰了。”
陈宇:“没有,你说,景空。”
王景空:“宇哥,今晚肖哥去云海饭店吃饭,中途去洗手间,收到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是当初的一些照片,还有一张纸,写着把东西交出来,不让报警。”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肖肖怎么样?”
王景空:“不太好,我安抚着睡了,现在在他家里。”
陈宇:“好,我们马上来。”
王景空:“好的宇哥。”
王景空挂断电话,听到卧室有些动静,赶紧把手机扔在桌面上,往卧室跑。进门凑近床边就看到肖慕然陷入梦魇中,嘴里小声的呢喃着什么,还带着哭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眉头扭曲着,双手不安的抱在胸前,手指轻轻的颤抖着,虚空抓着什么......
王景空赶紧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趴在他身上,企图用自身的重量压下这肆无忌惮的噩梦。另一只手抚上他的头发,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捋着,缓慢的再次释放着信息素,嘴里呢喃着:“别怕,肖哥哥,我在,景空在......”声音越来越哽咽,直到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看到卧在肖慕然耳侧的头一下下的颤抖。
怀里的身子慢慢止住了抖动,呼吸平稳起来,人又陷入沉睡,王景空这才慢慢抬起上身,从床头柜抽了几张抽纸,慢慢的给肖慕然擦拭着额头的汗珠。等了一会儿看肖慕然没反应,才给他掖了掖被角,又回到客厅。先去把门打开了一道缝隙,然后坐在沙发上,盯着文件袋上那张笑容灿烂的肖慕然发呆。
陈宇和几个同事很快到了,应该是提前叮嘱过,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的走动、安装监控器、监听设备。
“宇哥。”王景空冲着陈宇点点头,把文件袋递给他。
陈宇一边拆文件袋,一边轻声说:“酒店那里已经派便衣去调查了,你们做的对,不打草惊蛇他们才能放心的威胁。”
取出照片,陈宇一张张的翻过,心下测测,带着手套的手也是有点颤抖,毕竟是自己熟悉的人。
“有些照片是之前案发现场没有的,所以拿这些照片威胁肖肖的这个人,最起码一定是知情的,照片我拿回去再验验看还能不能取到有效指纹。不过希望不大,对方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一般不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陈宇顿了顿接着说:“不过,既然他们沉静了两年,还是找来了,那说明那件东西对他们真的很重要,而且他们一直没有得手。肖肖那里,你还要试着去问问,看看他能不能想起来什么。我知道这对他很难......”陈宇拍拍王景空的胳膊,也说不下去了。
“心理医生那里一直没有进展吗?”王景空抬头问道。
陈宇叹口气,“两年已经进行了6次深度催眠,肖肖知道的、记住的还是那些。你顾巍哥也说,再进行下去除了对他的再一次伤害,没有什么意义。这几乎已经是极限了,再做......肖肖的精神状态......”陈宇将两只手压在王景空的肩膀上,“景空,我知道这对你也很难,可是你想让他好一点,首先就得帮他找到那些绑架杀害他父母的凶手,这是支撑他现在生活的动力,之后他才能有心情去治愈自己。否则,以他现在的状态,很难坚持。”
王景空点点头:“我知道了,宇哥。”
“嗯。”陈宇没再说什么,看同事也都布置好了,又叮嘱王景空,“那你这几天好好陪着他吧。”
王景空点点头送了他们出去,关上门赶紧回到主卧看了一眼,看到肖慕然安稳的睡着,才终于逐渐放松下来,坐在床边舒了口气。
他把两人手机都调到静音,放在床头柜上。去客卧打开衣橱拿了自己的换洗衣服,去了洗手间快速的冲了个澡,又轻轻的回了主卧,在床的另一边轻轻的侧躺下,静静的看着仰面睡着的肖慕然。
白嫩的面庞,高耸的鼻梁,像小喜鹊一样弯弯的眼睛......笑起来里面盛满了温柔的情谊。只是那样的笑,这两年再也看不见了。
王景空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些照片,想起那天找到肖慕然的情景......
那是确定他被绑架的第四天,肖慕然父母拿着绑匪要的钱和资料去赎人的第二天,警方分离出绑匪要挟电话里的微弱打地基及火车鸣笛声,终于锁定绑架位置。他跟着警方一起扑到那个人去楼空的破旧厂房,一开门就是浓烈的血腥味和满地的红,他抬眼就看到肖慕然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脸色煞白连嘴唇都毫无血色,眼上还绑着黑色的布条,肩膀下已经敞开的白色衬衣因为鲜血的浸染变成暗红色,光滑白皙的胸膛下至大腿上覆盖着一条染了点点血迹的毛巾被,两脚脚腕被绑在一起,两只脚光露着,在黑色的床单上更显白皙鲜嫩。
王景空颤抖着手伸到肖慕然的鼻下,等了几秒钟才感受到微弱的呼吸,他那颗出走的心顿时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他轻轻的掀开毛巾被,看到了带着红痕和伤口的身体,看到了被褪到腿弯的裤子......哪怕他早就知道一个Omega被绑架会发生什么事情,哪怕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的痛苦万分。他不知道这个高傲的人醒来会怎样崩溃,他也不知道他们后续会面临更大的折磨和艰辛。那个时候他只是想,只要人活着就行,只要人活着,就是上天对自己最大的恩赐,他万分感谢上天,能够让肖慕然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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