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汐禾在颠簸中抓住窗沿,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景瑜白摁住了。
“不要惊慌。”景瑜白沉声道,“这伙刺客不是冲着你来的,你只管待在车内不要出门。”
听得这话,景汐禾便握住了景瑜白的手:“大哥,你说好了要保护我的!”
她一见景瑜白这模样,就知道景瑜白是要去救人。
可现在雨天路滑,加上这么多的侍从禁军挤在狭窄的山路上,景瑜白若是出去极有可能遇险。
想到这,景汐禾一咬牙,抓着景瑜白的手更紧了。
见状,景瑜白颇为无奈:“禾儿,若是那伙刺客威胁到的是皇上,那我……”
景汐禾瞬间冷静了下来,她当机立断道:“不可能是皇上!”
皇上可是早出发半个时辰,他们中间隔了这么多车队,若是皇上那遇刺,绝不会是这么近的距离。
想到这,景汐禾不顾景瑜白的劝阻,一把掀开了车帘,看清了外面的景象。
只见一辆马车被一群凶神恶煞的人围在其中。
“裴家的马车。”
景瑜白的一句话,让景汐禾愣在了原地。
“裴家平时有得罪什么人吗?”
“裴家自从得势后,得罪的人数不胜数。”景瑜白掀起眼皮,道,“但若说最近得罪的人…也只有景湫弥了。”
景汐禾眼前一亮,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大哥,你怎么知道景湫弥被她……”
“那晚你出门,我也在。”
景瑜白一句话,让景汐禾顿时收回了八卦的念头,她一笑,看着车外道:“大哥,往事不要再提。”
“说来我也十分好奇,你什么时候开始习武了?是跟谁学的?”
“大哥,你不去裴家那帮忙吗?”
见她这般模样,景瑜白更是肯定了心中所想,他的神情严肃极了,看着景汐禾道:“裴家如何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想问你,你这武艺是谁教的?”
景瑜白步步逼问,让景汐禾不安的攥紧了双手。
她低着头,飞快的在心中想着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
系统的存在绝不能暴露,那她该怎么做?
突然间,景汐禾灵光一闪,她掐了一把大腿内侧,憋出了两汪泪水:“大哥,你还记得我之前回京路上失踪的事吗?”
景汐禾的突然落泪,让景瑜白身子一僵,态度不自觉软和了下来。
“难道是那次出了事?”景瑜白顿时紧张了起来,他的手握在剑柄上,仿佛只要景汐禾说出那人的身份,他就会立即将那人斩杀于剑下。
景汐禾连忙摇了摇头,低声道:“虽说景湫弥害得我流离了好几日,但正是因为这个机会,我因祸得福,在一处山洞中捡到了一本秘籍。”
“秘籍?”景瑜白面上的神情有了变化,他双手环保胸口,静静地看着景汐禾,大有一副我就看着你编的意思。
景汐禾垂下头,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哥不相信我。”
“此事太过诡异,我无法相信你。”景瑜白沉声道,“你总该给出一个合适的借口。”
“可事实就是如此。”景汐禾开口便将自己的手腕送到了景瑜白的面前,“大哥若是不信,可以探查我体内的气息,这世上有谁能够在短短十几日内,就能让一人有这样大的进展?”
景瑜白看着她,见她眼神坚定,沉默了一会,到底还是伸出手来,捏住了她的手腕,分散出一股内力在她的身上查探。
景瑜白的眼神凌厉起来,他抓住了景汐禾的手,沉声道:“那本功法叫什么?”
景汐禾最终还是决定相信景瑜白,低声道:“叫做无上奇卷。”
“无上奇卷?”景瑜白念叨着这个名字,可他却无法从自己的记忆中找到这无上奇卷的来历。
沉默了半响,景瑜白沉声道:“这功法你不要再练了,待我派人去探查后,如果没有问题,你再继续修炼。”
见景汐禾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他又嘱咐道:“这世上无论多么厉害的武学奇才,都是一步一步进展的,这功法太过诡异,若是有危险,我该如何跟父亲交代?”
景汐禾心中一暖,为了不让景瑜白担心,她郑重的点了点头:“大哥放心就是了,我一定将你的话放在心上。”
话虽如此,但在她信誓旦旦的保证下,景瑜白还是朝她伸出了手:“将那本功法交给我,我替你保管。”
闻言后,景汐禾心底发虚,但还是应了下来。
正是在这时,前面的禁军也赶到了这。
只见几声惨叫,那些山匪死的死逃的逃,钻入了林子里。
裴家的马车几乎散架,一个丫鬟高声喊道:“大小姐被山匪劫走了!”
此话一出,景汐禾却觉得奇怪,嘀咕道:“若是裴舒浅不见了,该将此事压下去才是。”
大家岂不是都知道裴舒浅被山匪劫持的事了?
这样一来,她的名声可就毁了。
景瑜白在此时冷笑了一声,道:“万一那人就是想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呢?”
此话一出,景汐禾顿时明了:“大哥的意思是,这事有人刻意谋划的?”
景瑜白看向窗外,前方是一片灰蒙蒙的,只有禁军的盔甲能够映射出一点光亮来,他声音突然变得冰寒:“除了她,没人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对付裴舒浅了。”
“是景湫弥!”景汐禾背后泛起寒意,“她都沦落到这一地步了,竟然还能针对裴舒浅做出这等恶行!”
“禾儿不必害怕,景湫弥再怎么折腾,也只能在英王府折腾了。”景瑜白冷笑道,“有我在,她休想近你的身。”
*
还没到京城,一路上关于裴舒浅被山匪劫走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景汐禾坐在车厢内,心中不是滋味。
楚青摇溜到景家的马车上,提及此事时,她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
“好在是她没那个胆子算计你,不然的话,我哪怕是让父皇不满,都要让她去见阎王!”
她靠在车壁上,皱着眉:“景湫弥行事愈发疯狂了,若她不能嫁给三皇兄,今后的动作只怕会变本加厉。”
听了这话,景汐禾却是轻笑了一声,不屑极了。
“景湫弥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伺候,二房也是走的文官路子,没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可那些劫持裴舒浅的山匪,可都是些高手!就连禁军都没能拦住他们,虽说是投鼠忌器,但也足见他们的武功高强。”
楚青摇先是一愣,随即便一拍小桌子:“难道说这都是三皇兄设计的?他竟然对景湫弥用情至此?”
“谁知道呢。”景汐禾撑着下巴冷笑道,“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劫持裴舒浅一事中,必定有英王的手笔。”
“那你想要怎么做?”楚青摇突然靠近了景汐禾,冲着她眨了眨眼,小声提醒道,“禾儿,你若是将此事透露给裴家人,景湫弥一定没有好下场。”
话虽如此,但景汐禾却摇了摇头。
“你该不会还对景湫弥留有旧情……”
“我的意思是,景湫弥与英王两人情比金坚,即便有裴家阻挠,也难以断绝来往,倒不如就此顺水推舟,成全了他们两人。”景汐禾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景湫弥入府顶多是个侧妃,皇后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英王府在她的掌控之中,一定会选出一个厉害的正妃来,到那时景湫弥只怕整日都要笼罩在正妃的阴影下了?”
楚青摇将景汐禾这话斟酌了一遍,很是赞同:“谅三皇兄再对景湫弥情根深种,也不敢忤逆皇后的意思。”
不过,正是说着话的时候,她又推了推景汐禾,戏谑道:“我觉得你方才的神情,与一人十分相像?”
景汐禾眼皮一跳,一旦楚青摇露出这副神情,那就意味着……
“不知为何,一见你那样笑,我就想到了太子哥哥。”楚青摇打趣道,“你们什么时候这样熟稔了?”
面对楚青摇的盘问,景汐禾好似没有听见一般,她掀开车帘,看着窗外的田野风光道:“京郊的风景很是不错,春日里若有机会,我们出来踏青游玩,如何?”
楚青摇撇了撇嘴,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用意。
但她既然不愿明说,楚青摇自然也只能将那些好奇的心思压了下去,爽快的应了下来:“我在京郊有个温泉庄子,莫说是春日了,即便是这严冬里,我也能带你过去。”
“一言为定!”
马车停在景府门口。
景汐禾刚是下了马车,便瞧见了老夫人的身影。
她连忙朝着老夫人走去:“祖母,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能在门口吹风呢!”
老夫人笑呵呵的不说话,只拍着景汐禾的手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闻言,景汐禾不解的看向了杭嬷嬷,企图从杭嬷嬷那得知老夫人为何会有这样异常的举动。
见状,杭嬷嬷叹息了一声:“裴家小姐被劫走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老夫人这是担心您,老奴也劝了许久,可老夫人却执意要在这等着您回来。”
景汐禾飞快的垂下头,将眼底的泪意压下。
她决定留在这,除了与楚陵川的感情外,更多的是因为老夫人等人让她感受到的亲情。
有着这样的感情,她怎会忍心离开?
将心底的那些想法压下,她搀扶着老夫人,撒娇似的说道:“祖母,大哥一直都陪在我身边,哪有不长眼的山匪赶往大哥剑上撞?”
“你呀,就知道说这些让我开心的话!”老夫人戳了戳她的额头,可神情间却松快了不少。
见状后,景汐禾总算是松了口气。
她不顾老夫人的劝说,一路搀扶着老夫人到了竹安堂。
“祖母,我想您了!”景汐禾伏在老夫人的膝上,闷声道,“早知道去大相国寺那么无趣,我就陪在您身边了。”
老夫人笑着揉着她柔顺的发丝,温声道:“若非我身子不适,也不会让你前去。”
景汐禾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您是不知道,景湫弥与英王又凑在一块了,景湫弥还不顾咱们景家的面子,与英王同进同出,若非裴小姐被劫持的事,只怕您听见的就是景湫弥与英王的那些风流事迹了。”
此话一出,老夫人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
“倒是我小看了她!”
见老夫人面上的怒气,景汐禾松了口气,添油加醋道:“祖母,景湫弥这样做分明是打定了主意要嫁给英王,咱们景家还有那么多旁系的姐妹待字闺中呢!可不能被她这颗老鼠屎给毁了景家的名声!”
“你这丫头。”老夫人听得她的形容,无奈的笑了笑,温柔的注视着她道,“你想要怎么做?”
“我们分家吧。”景汐禾快步站在了老夫人的身边,揽着老夫人的胳膊,撒娇的晃了晃,“反正父亲也对他们一家失望透顶了,您也早就想要分家了!此时不分家,可就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你说的有理。”老夫人颔首,“景仁实暗中做的那些事会牵连整个景家,若是分了家,便能彻底跟他们划清界限了。”
景汐禾见老夫人面上神情,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
越朝的分家严格,这是需要宗族与官府一起见证的,一旦分了家,就是各不相干了。
这样一来,景仁实跟景湫弥所做的那些事,就再也无法影响景家了!
想到这,景汐禾美滋滋的说道:“待分家那日,我定要放鞭炮庆祝!”
“你这丫头!”老夫人失笑道,“这件事若传了出去,还有谁敢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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