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王一博结婚的第一天,肖战就很识趣地搬去了书房。
其实更确切一点来说,他没得选择。
这婚房他是第一次来,房子不大,钟萃城小区里中规中矩的三居室,主卧不用想肯定是王一博的——哪怕他不回来住。次卧被锁了根本打不开。书房里没有床,只有一张软椅,大概是临时休息用的,好在那软椅靠背能放下来,勉强可以凑合一夜。
肖战想了想,白天累了一天,他的身体折腾不起了,于是决定第二天再去买张单人床回来。
简单收拾了一下,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整理好,把箱子放在角落,肖战看了一眼时间,该吃药了。
拿了杯子转身,出来,在客厅里找到饮水机,开了热水开关,烧水的功夫他看了一眼这房子,装修不算豪华,是简单温馨的风格,但却新得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
或许王一博真的一次都还没住过吧。
肖战知道王一博在南城还有一套独栋别墅。
“等我将来赚了钱,一定在钟萃城买套房子,要三居室,然后我们就结婚!”
往事历历,言犹在耳,却早就物是人非。
饮水机上的红灯闪了一下,肖战放了杯子过去接水,门突然从外面被打开,王一博倚在门框上,用一双迷离的眼睛看着他。
肖战抬头,猝不及防与他对视。
看得出来,王一博喝醉了,醉得很厉害。
肖战的手捏在杯子边缘,里面灼热的温度传到指头上,烫得人心里发慌,可他背上还是有冰凉凉的汗升起,再蜿蜒沿着脊背的皮肤缠绕下去。
他没想到王一博会回来,领了证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他亲眼看见他跟一个年轻妖娆的女孩子上车离开了。
他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比如三年前分手,他算得上狠心绝意伤透了王一博的心,为什么如今重逢,他却不顾一切非要结婚?
王一博为什么会答应他的条件?
水接满了,从杯口溢出来将虎口烫得发红,疼痛让肖战回神,缩了一下手将杯子拿出来,视线从王一博身上收回来,在客厅里扫视一周,心里冷冷抽了一下,想,王一博是用婚姻羞辱他吧?
恨他当年嫌贫爱富,恨他当年有眼无珠,恨他的背弃。
王一博在外面好像玩得很花,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肖战从来没有过问过,他本来不接受结婚的要求,但最后没办法,他缺钱,王一博给他钱,他就答应了。
结婚当天就撇下他跟别人走了,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但他并不在意,他只要钱。
五指收拢,无视王一博,肖战握着杯子朝书房走去,却在门口被攥住了手腕。
王一博眼里有几分愠怒,手上的力气也没控制住,往上抬的时候只听“咣当”一声,杯子掉落,开水在脚边洒开,他深呼吸一口气,扭过脖子问:“有事?”
“你为什么不高兴?”
肖战张了张嘴,没反应过来王一博这句质问的意义何在。
“结婚也没见你笑一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王一博将人往墙上压了一下,肖战没反抗,他也没力气反抗,更何况王一博已经完全被酒精侵蚀,行为不受控。
“我没有什么不高兴不满意的,同样的,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而且,我不喜欢笑。”
肖战轻声回应他,尽量让语气平静无波澜。
王一博的手一松,肖战从他手臂下出来,面无表情进了书房,王一博摇摇晃晃跟进来,装满醉意的眼睛里像是盘着一团火,哑着嗓音问:“你住这里?”
“嗯。”
软椅已经被肖战放下来,打算吃了药就休息的,眼下药还没吃,刚坐上去想要缓一下心情等王一博出去再说,却被王一博直接压倒在上面。
椅子不似床坚固,吱呀了两声,像是在宣泄不满。
“随便你,想睡哪里睡哪里,但你别忘了,今天我们结婚。”
“王一博,你发什么疯!”
肖战使出浑身的力气挣扎,可仍是徒劳,王一博纹丝不动地压在上面,瞪他,眼睛明亮又凶狠。肖战不由生了几分怯意,缩了一下脖子,却保持了倔强的神态,说:“王一博,你休想!”
“嫌弃我?呵!”王一博喝醉了,逻辑却还在,“三年前你就跟了别人了,装什么清纯?我不嫌弃你,你还嫌弃我了?”
肖战眼里涌着一股热意,跟他对视,说:“是的,我就是嫌弃你,所以,你休想碰我!”
王一博不知是被他的话还是他的表情激怒,上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问:“你要的我都给了,钱我给你,你不该履行婚姻里的义务?”
肖战被掐着脖子,说话时声气细若游丝,但勉强能听清字眼,“结婚是你要求的,我们也可以不结婚,你也不用给我钱,所以我对你没有义务!”
王一博更怒,手指收紧,在肖战脸色紫涨时又一点点放开,看着肖战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眼底彻底红上来,书房明亮的光线将他白净的面容照得有几分狰狞,他大手一挥扒掉了自己的外套,又埋下头,张嘴用力咬在了肖战侧颈上。
肖战痛得呜咽一声。
王一博的话说得狠,手上的动作也狠,掐着肖战的腰咬牙切齿吐出几个字,“我偏要!”
肖战知道挣扎不过,急怒攻心,最后化作眼角的两行热泪。
王一博喝了酒,环着的双臂因为肖战的挣扎松泛了些,可又很快将人紧紧抱住了。
他触碰到肖战的身躯,闻着他衣领上的汗味和清冽皂香,王一博才察觉和这三年里没日没夜的思念相比,这样的接触实在过于详尽,过于写实。他的鼻尖一直凑在肖战的脖颈处,随呼吸而出的热气一轮轮,颤颤抖抖地拂上他细柔的汗毛。
曾经在一些深夜,应酬醉酒后的梦里,家里的所有东西,枕头,棉被,能被自己的手触摸到的,或者触摸不到的,空无一物,都曾是肖战。是他最美好的幻想;是追忆之中所爱之人的肌肤和筋骨;也是他酒醒后睁开眼就幻灭的泡影。
他喝醉了,但也知道这一刻是真的,因为他听见了肖战的心跳声,呼吸声,触到了他的体温。
可肖战满脸的眼泪让他无措,王一博顿时像被扎爆了的气球,吭哧一声趴在他身上没再动。
“肖战,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王一博声音很轻,若不是实在靠太近,肖战险些没听清这句话。
没有得到回应,王一博将人用力抱了一下,垂眼的时候,柔软的睫毛在肖战脖颈敏感的皮肤上眨过,这样的温存和亲昵,突然有了些许曾经的影子。
“肖战,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在钟萃城租房住的时候……”
肖战的眼泪控制不住汹涌地往外冒。
他跟王一博确定恋爱关系时是大四,当时要实习,不少同学已经离校,他们在钟萃城租了房子,找工作,努力想在南城站稳脚跟。
这一住就是三年。艰难窘迫的三年。
他们两个家庭都拮据,南城寸土寸金,钟萃城地段优越房价不菲,他们只租了个一居室,里面连暖气都没有。
可那个小小的,简陋的房子里,承担了他们两个所有的甜蜜和回忆。
租房的时候,第一年刚开始实习,房租压六付二,他们穷得分食过一份盒饭,互相喂着吃,却满足得像是在品尝山珍海味。
租房的时候,有一年冬天王一博丢了工作,冒着大雪去新的公司应聘,回来推开门就抱住肖战,哈着热气说:“我的大宝贝,快让我抱抱,外面冷死了。”
租房的时候,肖战在闲暇时会做饭送到王一博公司,每每看到他,王一博总是眉开眼笑,牵着他的手跟同事介绍,“这是我家的肖战啊。”
租房的时候,他们无数次憧憬过未来,王一博曾问肖战:“你信不信我一定会赚很多很多钱,你喜欢的东西我都给你买!”
租房的时候,肖战有次发烧了,王一博照顾了他一整夜,清晨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说:“肖战,等我将来赚了钱,一定在钟萃城买套房子,要三居室,有空调有暖气,一个房间我们住,一个房间让你画画,一个房间当书房,然后我们就结婚!”
租房的时候,肖战跟同事聚餐喝醉了,打电话吵着要王一博接他,王一博赶到的时候发现肖战也没有醉得很厉害,便问他为什么不自己打车,肖战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我难受啊,我就是要你接我回家。”
租房的时候……
肖战忽然咳嗽起来,止不住,胸口剧烈起伏,王一博趴着却一直没动,肖战垂眸,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睡着了。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忍着身体巨大的不适,肖战没有将身上的人掀下去,贪恋地将双手环到他背后抱住了,眼泪无声落下。
肖战勾起脖子,在王一博侧脸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口中喃喃,像是自言自语,“王一博,我生病了,你来接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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