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说的极是,这件事可不能轻易放过。”楚睿笑眯眯的回道,“无论做出这样伤天害理行径的人是谁,儿臣都会将其揪出来,还这几十条人命一个公道。”
景瑜白同样颔首,冷声道:“天理昭昭,那做出此等罪恶行径的人,一定会付出代价。”
两人一唱一和,力求将这件事抬高。
就在这时,一人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好几个一脸狰狞的晏府小厮。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等人在府中发现了此人想要逃走,再一问,他正是管着这处院子的管事。”
闻言后,那些一心恭维皇后的人,纷纷开口说了起来。
“既然是这处院子的管事,那他的嫌疑可就大了!说不准这件事还就是他做的!”
“是啊,看这人一脸凶相,的确也是能做出这样险恶之事的人。”
类似的声音充斥着每个角落,这些人一心想要将晏家从这件事中摘出来,一个劲的为晏家洗白。
景汐禾站在一旁,嗤笑了一声。
楚青摇与楼甯晚两人早已是一脸的气愤,她们互相对视几眼,就想要开口反驳。
“不急。”景汐禾拉住了两人,朝着两人使了个眼色,“有着擎王在这,你们还担心晏家会被摘出来?”
“我就是生气!”楚青摇气愤的咬紧了下唇,眼神间满是冷意,“区区一个管事,哪里有胆子做这样的事?更何况他即便是做了,晏家还能不发现?”
类似的事,楼甯晚倒是比楚青摇看得更多,这会便冷笑了一声:“不过是一些阿谀奉承的小人罢了,即便是黑的,他们也能给说成白的,若是通过此事能够讨好了皇后与晏家,那他们家族可就能抓住机会,往上升一升了。”
楚青摇咬着牙,轻哼了一声:“我倒是要看看,有着大皇兄在这,晏家还如何脱身。”
“这人虽说是有嫌疑,但在没有明确的证据前,也不能轻易定罪。”楚睿轻笑道:“毕竟这区区一个管事,能够瞒过晏家上下几百人,杀害几十条人命,听上去未免有些离谱。”
“那以擎王的意思,是要将晏家彻底查个清楚了?”皇后一笑,可她眼中的神情,却含了几分压迫。
楚睿身后是鄢家,鄢太尉虽说是武官之首,可却没有实权,尤其是在越朝武将甚多的情况下,方家可没有太大的优势。
楚睿飞快下定了决心,直接说道:“此事若是不查清楚,难以平民愤,儿臣也是为了母后好,若是能将这件事彻查清楚,想必百姓也不会再有怀疑晏家的心思。”
“擎王所言甚是。”皇后嘴角勾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楚睿道,“还望擎王能从其中找到线索的好。”
那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的管事闻言,忙是跪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的说道:“是奴才被鬼迷了心窍,才犯下这样滔天的罪行,奴才愿意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楚睿轻哼了一声,却是不愿这样轻易的放过他。
而在这时,景瑜白带着几个仵作从院中走了出来。
看着瘫坐在地上,一脸死寂的管事,他突然问道:“这些年来,你一共杀了多少人?分别是什么身份?从什么时候开始行凶的?凶器又是什么?”
闻言,管事满脸诧异之色,不可置信的望向了景瑜白。
而在一旁,皇后冷静的脸色也彻底阴寒下来。
景瑜白目光始终落在管事的身上:“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作为行凶之人,连这都说不出吗?”
“奴才……”管事面如死灰,绞尽脑汁,也只能干巴的说出了一个借口:“这些事太过久远,奴才又怎能记得清楚?”
“久远的事记不清,总该记得清最近你杀害的人吧?”景瑜白冷笑道,“将你行凶的原因与经过都说出来。”
管事两眼发黑,身下已经有着难闻的气味溢出。
他的神情异常紧张,在触及到皇后几欲噬人的眼神时,他索性狠下心来,朝着一旁的假山撞去。
而就在这时,一人闲庭漫步一般走了过来,拿着折扇,便将管事给拦住了。
他执着折扇,看上去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道,却将管事这一个高大的人拦住了。
管事拼命想要往前冲,但执着折扇的这双手看似病弱,却在他的撞击下纹丝不动。
“这么急着去找死,难不成这里面还真有隐情不成?”
男人唇角轻勾,狭长的凤眼中蕴着莫名的笑意。
这时有人缓过神来,看着变化极大的楚陵川,说道:“这不是太子殿下吗?几日不见,我怎么觉得他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其他的人与他是一样的念头,看着眼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没人会将他同之前那个风流至极的废物太子联系到一块去。
站在人群中的景汐禾看着这张久违的面孔,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注意些。”
老夫人眼见着景汐禾面上的神情变化,掐了把她的手心。
这阵刺痛总算是让景汐禾清醒了过来,她抬起眼眸,不安的看向了老夫人:“祖母,我……”
“我才不会管你那些儿女情长。”老夫人瞥了眼她,一看就知晓了她的小心思,这时便沉声道,“若是此番不能将晏晋文揪出来,那你大哥可落不着好果子吃。”
闻言,景汐禾顿时警醒起来,忙是朝着楚陵川看去。
正逢楚陵川也在此时望向了她,两人目光交汇间,景汐禾竟是读懂了楚陵川的用意,他要借着此次机会,重新走入众人的视野中。
就在景汐禾的心中浮现出这个念头时,便瞧见了楚陵川稳当的拎着那管事走近了皇后。
“好端端的,为何要寻死?”楚陵川唇角轻勾,嗤笑了一声,意味深长的说道,“难道是你还有什么秘密未曾说出来?”
皇后此时已顾不得晏晋文了,她盯着楚陵川,内心的恐慌愈发明显。
“孤对你这些年犯下的罪行也颇有兴致,不如你跟孤回去一趟,也让孤听听你是怎么从管理森严的晏家中不声不响的杀害了几十人?”
突然出现的楚陵川,让管事几乎吓破了胆。
他不安的往后退了一步,正想要开口说话之时,却见楚陵川又上前来,笑眯眯地盯住了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说着,楚陵川环顾四周,将目光落在了皇后的身上,突然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还是说这群人中,有一个你畏惧的存在?”
听着这些话,管事浑身一颤,可他在极度的恐慌之中,竟然失声了。
皇后的眼中狠戾之色一闪而过,她看着楚陵川,几乎忍不住内心的戾气:“太子为何来这了?”
“晏老夫人寿宴,孤自然也要送来贺礼的。”楚陵川扬起折扇,笑得灿烂,“只是没想到还没等孤送完贺礼,就瞧见了这么有趣的一幕。”
皇后维持的端庄神情,在碰见楚陵川后,几乎摇摇欲坠。
然而还没等皇后回答,楚陵川又笑了出声:“既然孤作为太子,在遇见这些惨无人道的事时,自然是要出面来主持公道的,巧的是,孤正巧是有一份关于此事的线索。”
楚陵川说完这话,便抬起了头望着皇后。
他幽深的眼神使得皇后心中猛地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楚睿对楚陵川也颇为忌惮,但眼下是对付晏家的好时机,只要白晏家一倒,他最大的竞争对手就失去了靠山。
想到这,楚睿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他几乎是瞬间接过了楚陵川的话:“不知太子手中的线索能否公布……”
“大皇兄还是管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楚陵川瞥了眼他,却是走到了景瑜白的身边,“孤信得过铁面无私的景将军,自然是要将这消息告知景将军。”
皇后见着楚陵川的到来将局势扭转,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太子多年来不理朝政,自然不知这些事该如何应对,还是将事情交给专门的人来办,大理寺……”
“大理寺里将近一半都是晏家的门生,若是交给他们办,只怕是会徇私枉法。”楚陵川摇了摇头,丝毫不畏惧皇后狰狞的目光。
众人全都看得出楚陵川的变化,根本不敢参与到皇后与太子的争执中,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没看见眼前这副景象。
而景瑜白大手一挥,更是直接敲定了此事:“将此人压入天牢中,明日再做审问,至于这处院子……”
就在景瑜白犹豫之时,楚陵川在他身旁说了一句:“想必皇后与晏家,会十分乐意协助景将军办案,这处院子就派人看守起来,免得有人进去损坏了证据。”
楚陵川虽未明说,但众人都看得出他对皇后的警惕。
这时候,几人目光互相对视了几眼,附和道:“太子殿下所言极是,若是不这样处置,只怕难以服众啊。”
楚睿抓住机会,赶在皇后开口前一锤定音:“本王自会配合景将军,将此事查个清楚。”
说完后,他身后跟来的几个御前侍卫,便将一些有异心的人拦住了。
而景瑜白则是带着禁军将管事带走,至于这处院子,同样是被禁军围住,根本没有一点要走的意向。
皇后气得身子颤抖,眼见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将这件事定了下来,她若是再开口反驳,倒是显得心中有鬼了。
*
“回神了。”
马车上,老夫人见景汐禾心神不宁的模样,轻叹了一声:“这件事自有他们处理,晏家绝对逃不过去。”
听得这话,景汐禾却是垂下了眼眸,低声道:“可皇后手段多样,难保她不会从中作梗。”
“即便你信不过皇后的为人,也该信得过瑜白与另一人才是。”
景汐禾听着老夫人提及太子,顿时心虚了起来,忙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不过这几天你最好安分的待在家中。”老夫人神色凝重,“此事一出,难保晏晋文不会发疯,依着前几次晏家着人来提亲来看,他极有可能盯上了你,禾儿,你务必要小心。”
“我明白了。”景汐禾低垂着头,脑海中不觉划过晏晋文那双隐含疯狂的眼睛,身子颤抖了一下。
是夜,一道黑影在这时跑到了陆府,还未翻墙入内,就被人打了出来。
正在他们大打出手时,另一道颀长的身影越过黑夜,飞快潜入了凌烟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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