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达到目的牺牲的、是情感,或许还有邂逅爱情的那份‘万一’……
轻视情感的后果,往往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可当下谁会在意这些,数之不尽的告诫。
路过小镇的集市时,博停在布里先生的面包店门前,犹豫了半秒还是推门走了进去。虽然仅仅只见过一面,可布里先生对这位亚洲人印象很深刻,主动热情的招呼博,还让他品尝刚出炉的可颂。
博客气的和布里先生闲了聊几句,然后买下三个可颂,装在牛皮纸袋里,就去找在外面等他的肖少爷。博倒是不意外对方没陪他来买面包,不管怎么说那个人都是少爷,而他也不是真正的客人。
小集市很热闹,肖少爷游荡在里面,却没有人敢碰到他,或是在他身边打挤,甚至路过他身边的妇人,都会拽过自家的小孩儿,和矜贵的肖少爷保持距离。他们闪烁的神情,好似在躲避瘟神,可显然那里只有一位美人少爷。
“小蘸!”人群街道的尽头,博衔着温润熹微,扬嗓间的呼唤是那么自然,晃了晃手中的牛皮纸袋,“请你吃可颂,作为咖啡的回礼。”
看着博,肖少爷愣在喧嚣的人群中,忘记了笑容、忘记了柔软、更忘记了要装乖,他呆呆的和面包店门口的博对视,还没迈开腿对方已经朝他走来。
沉寂在心底的孤独,被一瞬间抚慰,大抵就是因为这份温暖,以及不躲闪的目光,让肖少爷第一天就看见了博。
不可控的想起地下室的阿生,肖少爷的小学同学,唯一关系好的小伙伴。可对方接近自己、讨好自己,就是为了等时机成熟,然后让他亲自送上门,被阿生的父亲绑架。
肖少爷被关在阿生家的地下室,整整半个月,都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每天对方只会丢半瓶矿泉水,和一个过期发硬的面包。他不想吃,可饥饿的胃部疼的抽筋,只能干呕出空气,最后只能妥协在现实之下。期间阿生来找过他,哭着不停擦眼泪,告诉小蘸自己没有骗他,不知道爸爸会这么做,说着就拿出带来的新鲜面包,可小蘸狼吞虎咽下却尝不出味道。阿生去偷过锁着小蘸铁链的钥匙,可刚打开还没走出地下室,就被他父亲发现,两人一块儿被毒打了一顿,为此小蘸选择原谅阿生也相信他是无辜的。
后来小蘸已经不记得,是怎么被救出去的,只知道阿生的父亲逃逸,阿生也失踪了,可事实是阿生被父亲囚禁在地下室。等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和阿生都不再是几岁的小朋友。对方在地下室渡过漫长的岁月,让小蘸于心不忍,可肖总却没有放过阿生,继续囚禁着对方,甚至拿他做小蘸的替代品。
肖总不但要阿生做替代小蘸的影子,还要用他测试那些药物,成为他的人体实验对象。
极端的双重人格,有肖总的冷酷狠厉,也有小蘸的乖张柔软。小蘸总是隔段时间,就会请求父亲让他去见阿生一面,给他带些吃的陪他说说话。
所以肖少爷其实很讨厌面包,那是他小时候的阴影,他看着就反胃,闻着就恶心。
庄园里没人会在他面前提起面包,更不会把面包端上他的餐桌,可博轻而易举就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温暖诱惑下的触动,被手里那袋东西惹怒,肖少爷沉下脸目光阴郁,在博靠近时,直接动手打掉递来的可颂。
“……”
“不要!”
“不要可以不接受,但不能扔掉。”
“恶心,拿开。”
“你真没礼貌。”
博不会惯着他的少爷脾气,收敛笑容后弯腰捡起被扔掉的东西,牛皮纸袋上沾了灰尘,可面包是干净的,打开依然香气扑面而来。博拿出一个自己张嘴吃起来,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把忽然发脾气的肖少爷丢在原地。
在肖少爷的认知里,没人会对他这样不客气,但也不会有人像博一样,朝他走来。
当原地一次次的徘徊和等待,都没有迎来离开的人时,肖少爷只能尴尬的主动跟上去,为此他整只耳朵都羞的通红。他没有向人低过头,更不会认为自己有错,错的只能是别人,包括做面包的师傅。
但是向他回礼的博,没有错。
博走的很快,肖少爷跟的有点狼狈,需要小跑一段才能追上去,而那段路不是回庄园的,更不是去农场的。迈进小道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肖少爷犹豫了,他心底还是存着未知的忐忑。可回头巡视一圈,总能在四周发现一路跟随的保镖,心里到底还是松了口气,他不相信任何人,但相信他的父亲‘肖总’。
显然走在前头的人,没有真的要丢下肖少爷不管的意思,而是一路引导着他去恩斯太太家,博需要和‘姑母’见一面,但是又不能离开庄园,所以他只能带着肖少爷一起来。
来的路上,博已经提前和恩斯太太联系,告知对方十分钟后到。
草坪小道的路口,往前不到十米就是恩斯太太的家,博站定原地,没有转身回头却也表明自己在等。肖少爷有些尴尬的走到博身后,脸不自在的撇开,骄傲的自尊让他无法先开口打破僵局。
“我来这的第一天,姑母就带我买了布里先生家的面包。”后背对着肖少爷,博叹了口气,双肩垮塌满是落寞的转身,“其他地方我不熟,只有面包是我吃过的。”
肖少爷听懂了博的示好,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发不出声,像个做错事的小朋友,目光一直都不敢和博对视。他怕自己一对上博的视线,就会忍不住开口说‘对不起’,父亲告诉过他很多次:肖家的少爷不需要向别人道歉,你的矜贵,是他们配不上的。
“以后……”肖少爷紧张的开口,脸依然别开看向其他地方,可话是说给博听的,“每天我都亲自给你做杯咖啡。”
博宠溺的刮蹭着肖少爷的鼻梁:“好,乖乖道个歉这么难的吗少爷,嗯?”
目光再次相撞时,肖少爷跌入博的陷阱里,他主动缩短彼此最后的距离,埋在博的肩窝,软着气音带些撒娇的意味:“博,抱抱我。”
他抱着他,迎着四面八方而来的秋风,无数道扎眼的目光,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肖少爷头顶:“不喜欢面包,可以送你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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