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嗯。”顾纾宇的小动作没有了，他安静的躺在身旁。只要温年楷动一动，两个人就能碰到。

　　“就嗯？我问问你，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这个问题的答案在温年楷的心中一直有一个标准答案，无非就是职场上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国外研学交流会。”温年楷一愣，什么时候？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那是第一次见，你很光彩。”

　　顾纾宇坐起来靠着床头关掉了床头的小夜灯，一片漆黑即使两个人靠着近也看不到对方的脸。

　　顾纾宇语气平淡的叙述着当时的场景，温年楷模模糊糊的记忆也逐渐变得清晰。

　　当时的自己很年轻什么都不怕，心直口快在交流会上还把人家说哭了，那时候还在国外上了头条文章。

　　顾纾宇说着说着就找出当时的照片，手机的亮度被调到最低。温年楷余光看过去有些愣住，“那我怎么没有见到你？”

　　“我不爱发言，一直都是中立状态。但是你的发言很吸引我，对于偷拍我道歉但是你真的很光彩照人。”

　　温年楷不知道说些什么酝酿了一会儿只说出了谢谢两个字，“再问你一个事情，这段婚姻是不是你的蓄谋已久？”

　　“是。”

　　顾纾宇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明天公司好几个会议，睡吧。”说完温年楷背对着他躺下了。

　　顾纾宇看着旁边人的反应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喜欢就……”

　　“没有不喜欢，这样很好。”温年楷打断顾纾宇的话，现在才算是了解顾纾宇一点了，很爱胡思乱想。

　　“明天的会议需要你一起。”

　　“好。”

　　两个人贴的很近，只要顾纾宇一翻身就能贴到温年楷的后背，但顾纾宇不敢。

　　一晚上都很小心翼翼，两个人都没有怎么睡。一个人始终控制着距离不敢贴近，一个人始终等着他的靠近。

　　双方大多时间都在自家公司忙碌，从顾纾宇跟着温年楷进门的时候小声议论的声音就没有停过。

　　“适应吗？”

　　“我也不是什么没见过场面的人。”温年楷笑了一声，也是。

　　顾纾宇经商从小就耳目渲染，年纪轻轻成就不小，也主持和参加多次国际商业会议。“会议需要我做什么吗？”

　　“想暗箱操作吗？”顾纾宇蹙眉，余光看了他一眼。叮——电梯到达相应楼层，一开电梯门助理就已经等着了。

　　“这个不值得暗箱操作，你看不上我也看不上。”听到温年楷说这句话顾纾宇的脚步停住，“那就没有必要去了。”

　　顾纾宇一把拉住温年楷的手腕，温年楷回头看着他：“不，反而更应该去。”顾纾宇没搞明白温年楷是什么意思时手已经反过来被温年楷牵着了。

　　会议室早已经等待已久，两个人一进去顿时鸦雀无声。PPT已经投屏好就等着人齐了，温年楷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安插在自己旁边，顾纾宇顺势坐下。

　　“你看看。”桌面上的文件被温年楷丢给顾纾宇，前面讲PPT的人滔滔不绝温年楷也无心思去听。

　　整个会议室只有顾纾宇一个人在看文件，众人也为顾纾宇的到来感到惊奇。两家联姻的信息一早就有，不过也没有一同进出过，众人也渐渐淡忘。

　　顾纾宇哼了一声将文件丢回原处，“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了。”温年楷换了一个坐的姿势，头往顾纾宇的方向偏了偏。

　　“可不是因为这个。”顾纾宇疑惑的看向他，温年楷手捂住半张脸微微仰着头。“老奸巨猾，搞垮他一时还成不了。”

　　顾纾宇虽然搞不清楚温年楷说的具体是指什么，但是就凭刚刚看的那份文件来讲这家公司私心不小，更何况……

　　顾纾宇扫视了一圈整桌人，“他国合作人可不一定能忍让。”

　　“我也不能。”

　　演讲者刚刚关闭PPT温年楷就举手示意，“温总有什么异议吗？”

　　“这个项目终止。”温年楷伸手将文件推向桌子中间，众人听到温年楷说的话纷纷开始小声讨论起来，整个会议室顿时如同早市。

　　顾纾宇虽然习惯了温年楷处事风格，但无论多少次亲眼看到还是会小小惊讶一下。

　　“I agree with what Mr. Wen said, this project has no benefits for us. This goes against our original intention of cooperation, and I also disagree with everything just explained.”对面的他国合作方也站起来说。

　　“他说的什么意思？”温年楷听不懂求助的看向顾纾宇，“我来。”

　　“他说，我赞同温先生说的话，这个项目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这个违背了我们当初合作所说的意思，并且刚刚所讲解的一切我也不赞同。”

　　若只有一个人发表意见可能会议论纷纷，但多几个人一起发表，场上的方向标就会发生变化。

　　“这位先生，我们所讲解的一切都出自于根本的缘由。况且这个合作项目已经筹备许久现在终止，损失惨重。”

　　“Since I chose this project, I was prepared for the loss in the beginning. But the current situation shows that this project is impossible to continue. Almost all the terms in the document are domineering terms. Don't we need them if your company wants to make a profit?”

　　顾纾宇听着他国合作方说的话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说，既然我选择了这个项目，当初我就做好了损失的准备。但是目前情况来看这个项目不可能继续了，文件上所有的条款几乎都为霸王条款，你们公司想要盈利我们不需要吗？”

　　顾纾宇靠近温年楷在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看来他比你爽快，直接明面上来。”温年楷冷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

　　温年楷的话音刚落又听到外国合作方说话，“It is necessary to understand your company before cooperation, and it took a lot of time to gather all of these. This project was not at the level you could have secured from the beginning, and it wasn't until I found these that I understood why.”

　　顾纾宇顿时，温年楷拍拍他的肩笑了出来。“虽然听不太懂他说了什么，但是你的神情已经出卖你了。”

　　“他说，在合作之前了解你们公司是必要的事情，找齐这些可费了不少时间。这个项目一开始就不是你们能够拿下来的级别，知道我找到了这些才知道为什么。”

　　顾纾宇说完才反应过来，“助力了？”温年楷戏谑般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你猜呢。”

　　此时投屏上已经显示了一些图文，温年楷靠着椅子背上看着那些。顾纾宇不禁在心中感叹，好手段。

　　自己断不干净就利用他国的合作方来断干净，“你猜猜，他要赔多少？”温年楷抬抬下巴示意看另外一个人。

　　一位看上去四五十的中年人一脸深沉的坐在对面，感受到两个人的目光也只是点头笑笑。“他谁？”

　　“东家。”

　　顾纾宇一边看投影的图文一边计算，“怎么也要以千万为单位了。”温年楷小幅度的摇摇头，“这可不止。”

　　“不仅是东家，还是上面那些项目的主要负责人。”顾纾宇淡淡的哦一声，余光瞥了一眼温年楷的神情。

　　“你好像不太满意这个结果。”两个人贴的很近，几乎就是头靠着头。“这个搞不垮他们。”

　　“需要我做什么？”顾纾宇一点就通，这也是温年楷最喜欢的一点。“那就发表一下你的意见呗。”

　　顾纾宇轻笑了一声，温年楷的算盘都已经算到自己这里来了。

　　“这些是什么？”顾纾宇出声提问众人才想起来这个会议还多了一个人，在座的各位都是职场上老练的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一笔一笔仔细算的话，千万这个单位好像都不够啊。”本来就凝固的气氛一下子又低下去，“这些可不止我们一家有利。”

　　刚刚还一脸深沉的中年人终于开口了，听着这话分明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这些项目虽然不是我亲手主办，但是单单这么看图文的话也不难看出收益方都不少拿。”

　　中年人的目光直接锁死了温年楷，“这是在点我吗？”温年楷笑盈盈的看着他。“但是我记得好像我所拿的每一笔贵公司都记录在册吧？有没有贪，一查就知道了。”

　　身旁的人也有眼力见儿，一听这话立马联系人查账本。“记得好好看，可不要随便诬陷我。”

　　“这个自然不会，不过……”话锋一转中年人的目标对象又成为了众人，“各位在这个项目里面投入了不少的心血，就差这么最后一点了，实在可惜。”

　　桌面上的文件打开也推向中间，“上面这些条款也并非霸王条款，这些不就是最基础的吗，收的多拿的才多。”

　　听着中年人的话温年楷不禁嫌弃的撇撇嘴，“狗屁道理。”没几分钟打电话的人就连上屏幕投放出照片。

　　照片上明确的写着，温年楷效绩收成。后面的零头个数都不必去数，“看来是小温总记错了。”

　　温年楷淡定的摇摇头指指屏幕，“你看看后面那这笔钱签字的是谁。”众人的目光顺着温年楷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这一条最后面签字方是严淳。

　　原本还在笑的严淳顿时愣住，“怎么会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