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辞有点尴尬的说:“我没想到咱们两个人居然走散了。”
徐长明道:“我也没想到。”
顾辞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徐长明有点生气,于是试探着问他:“你是不是有点不开心啊?就因为我们走散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也没打算逃啊。”
徐长明道:“是啊,你好好回来了,我确实应该开心。”
然而,徐长明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开心的神色。
顾辞想到流影跟他说的话,徐长决暗地里要做的事,忽然间感觉着徐长明的这个太子也并不是那么的好当。
徐长明道:“既然走散了,你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就逃了呢?”
顾辞有点尴尬,他没想到徐长明由此一问,不由得摸了摸鼻子,有点不自在的说:“我觉得待在东宫挺好的。”
徐长明静静的看着顾辞,神色淡漠,不见一丝喜色。
顾辞道:“其实是我不想做杀手了。”
不知过了多久,徐长明叹了一口气,走到顾辞面前,用手指抬起了他的下巴,漆深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顾辞,声音柔和了些许:“顾辞,你或许应该多信任我一些。”
顾辞莫名其妙的问:“信任你什么?”
徐长明道:“信任我从来不会伤害你,信任我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顾辞又忍不住嘴贱:“那要是我掉水里了,你必须舍了太子之位才能救我,你愿意舍吗?”
徐长明脸上出现了一种十分悲哀莫名的神色。
这让顾辞感觉自己说话十分没有分寸,甚至有些过分,他不知为什么心里十分的烦躁,摆了摆道:“信任这种东西,最是虚无飘渺。”
“当年的云南王难道不信任陛下吗?反之,陛下不信任云南王吗?”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联结,只要有一个人生了猜忌之心,便满盘皆输了。”
“我从来不信任任何人,因为我是杀手。”
“信任别人,也就是我要把命系于另一个人身上,那样的我岂不是太傻太蠢,太不自量力了?”
徐长明摇了摇头:“你觉得信任是相互的,但我从来不这么觉得。”
顾辞皱眉。
“云南王信任陛下,是云南王自己的事情。他难道不知道他对陛下的信任是单向的吗?他难道不知道现任一国之君是危险的吗?但他还是压上了自己的所有,虽然到最后他满盘皆输。”
“而我对一个人的信任,也是单向的。他信任我也好,不信任我也罢,但是我信任他。我信任他是我心目中的那个人,信任他是最初的那个少年,我信任他不曾变过,哪怕为此粉身碎骨,我也不会害怕。”
“顾辞,你问我会不会为你舍掉太子之位?我的答案你日后自会知晓”
顾辞十分不理解,他甚至感觉这气氛也是莫名其妙的奇怪,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顾辞转身进了东宫。
徐长明跟在他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第二日,是皇后的寿辰。宫中摆下了寿宴,身为太子的徐长明自然是不能缺席。
顾辞的手臂还受着伤,他乐呵呵的看着一大早就准备进宫的徐长明,道:“当这个太子可真是不容易呀。”
“你里里外外穿了几件衣服了?”
徐长明颇为无奈:“欲戴其冠,必先承其重。”
顾辞现在已经能听出来他拽的哪儿的文了:“我知道这一句,出自……出自……”
徐长明道:“这句话,可不出自咱们的书籍里面。”
顾辞没想到,愣一下,颇为尴尬的说:“是这样吗?”
“出自后世,他国。”
顾辞点了点头:“我知道的是你抢先说的。”
徐长明:“我不在,你吃饭若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先用左手凑合一下,晚上我就回来了。”
顾辞嘿嘿一笑:“你放心吧,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委屈我自己的,再不行我去找个人,让他喂我吃。”
他这话不说还好,说了以后徐长明就皱起了眉:“你要找谁?”
顾辞想了想:“找春湘,她不是负责种花的吗?比较悠闲。”
徐长明咬了咬牙:“春湘姑娘是女人,男女授受不亲,而且人家现在都有了对象了,你让人家喂你饭吃,不怕被李侍卫揍吗?”
顾辞瞪大了眼睛,一脸痛心疾首的说:“春湘姑娘已经谈恋爱了啊……”
徐长明的脸已经彻底沉了下去:“怎么,你仿佛很遗憾啊。”
顾辞摇了摇头:“这样的话,那我就找何去吧。”
徐长明几乎要给他气背过去了:“何去是男人!”
顾辞怒了:“女人也不行,男人也不行,那什么行啊?我用手抓着吃,行了吧?!你怎么管的那么宽!”
徐长明有点无奈,感觉自己仿佛养了一个孩子似的,给气的心口疼:“无论如何,今天我回来以后你要把该背的书背完。”
顾辞哼哼唧唧:“你放一百个心吧,我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好吧。”
徐长明不能放心,但是他不放心也没办法,眼下他着急进宫,也没时间再跟顾辞拌嘴了。
临走之际,徐长明还是停下了脚步。
顾辞还以为他是忘了什么东西,好奇的看着。
谁料徐长明转过头,却说了一句让顾辞十分吃惊的话:“东宫的护卫已经撤了,你若想出去的话也可以出去。”
顾辞挑眉:“去哪儿都行?”
徐长明道:“晚上必须回来。”
顾辞贱贱的问:“你不怕我就这么跑了吗?”
徐长明道:“你觉得,你跑得过官府吗?你若敢跑,我就把你的画像贴得大街小巷哪哪都是,除此之外,我已经知道你们流觞联系的方式了,若是不想我把你们流觞的联系方式贴的哪儿哪儿都是,你还是安静一些比较好。”
顾辞无言以对。
徐长明自己感觉扳回了一局,颇为高兴地离开了。
顾辞在原地愣了好半晌,才猛的跳下椅子,在屋里转了几个圈,叉着腰骂道:“无耻,太无耻了!你们这些个卑鄙无耻的皇族!”
他们流觞可不是什么杀人的活都接,也是有门槛的好吧!他们要杀的人必须都得是有分量的人,这样的才会有挑战啊!
若是将与流觞的联系方式披露出来,接到一堆乱七八糟的活,顾辞感觉自己能够气死。
但无论如何,徐长明毕竟同意了自己可以出东宫,这还是可喜可贺的。
顾辞并不准备再去见流影,他又不是傻子,徐长明虽然同意自己可以出东宫,但并不代表他不会找人监视自己啊。
而且现在自己一穷二白,出东宫也没钱可花。
顾辞想到这里,又瘫回了椅子上。
偷得浮生半日闲,不如好好睡个觉。
岂料何去这时却来了,手里拿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顾辞看了一眼,道:“荷包里装的啥,怎么鼓囊囊的?”
何去无奈的说:“这是殿下给你的钱,你出去说想买什么东西的话都可以买。”
顾辞还没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钱,整个人都震惊住了。
向来过得十分节省甚至贫穷的他围绕着那包钱转了好几个圈:“这么多?全是给我的?”
何去看着顾辞那冒星星眼垂涎欲滴的表情,一时间觉得这货实在是太没节操了。
“你好好花,不够的话可以找殿下要。”
顾辞点了点头,拍了拍何去的肩膀,道:“你可千万别嫉妒我呀。”
何去打了个冷战,一下子跳开了好远,道:“我有什么好嫉妒你的?我为什么要嫉妒你?我性取向正常,我喜欢的是女人!”
顾辞莫名其妙的说:“我性取向也正常呀,我喜欢的也是女人呀。”
“我的意思是,咱俩同为殿下做事,殿下给我这么多钱,你却没有,你可千万不要嫉妒。”
顾辞道。
何去手动再见:“绝对不会嫉妒的,你放心。”
顾辞莫名奇妙的走了。
何去被顾辞的话劈了个外焦里嫩,整个人惊魂未定,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道:“殿下口味可真是独特,居然看上了……看上了个这么这么一言难尽的货!”
顾辞现在有了钱,立刻觉得自己腰板也挺直了,整个人也神清气爽了起来,悠哉悠哉的去逛了街,又去了酒楼,点了一堆好吃的,找了一个没人的包厢,不顾形象的下手去抓着吃。
桃花酥入口香甜,烤鸭肥的流油,就连红烧狮子头也做得让人食指大动。
顾辞正吃的尽兴,却听外面传来了一声惊叫,紧接着,有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姑娘仓皇的跑了进来,然后就有一个汉子也跟着追了进来。
两人一追一逃,那汉子手拿大刀,对着姑娘就要劈下去。
顾辞整个人都惊呆了,然而那毕竟是一条命,顾辞虽然是杀手,杀人也毕竟事出有因,见这姑娘实在无辜,他不由拍案而起,抄起椅子砸了过去。
紧接着,包厢里又进来了第三个人,而且这个人顾辞还认识。
流影见到顾辞,也是一愣,道:“你怎么在这里?”
一时间,几个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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