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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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战好久没有笑过了，因为不爱笑，客人都说他冷淡，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冷血动物，什么情感也没有。

　　可是王一博出现了。

　　一切都安置好，王一博就算在这里住下了。肖战隐隐觉得王一博非富即贵，但是他不在意这些，同意他住在这里，只是因为不想看他无家可归。

　　他是个好心人，所以上天奖励给了他一个能够陪伴他的人。

　　王一博饿的胃里翻江倒海，他自己的动手能力又不厉害，做饭什么的根本不是他的强项，幸好他有嘴皮子功夫。

　　想着，他迈开步子走向正在叠被子的肖战，“肖老板，能不能先做饭？我快要饿死了。”他的语气没有任何勒令的意思，只有单纯的乞求。

　　可怜得像是一只流浪狗，摇着尾巴等待路人的投喂。

　　肖战迅速将被子叠好，把床单上的褶皱捋平，一回头，就看到王一博微微泛红的眼眶和红彤彤的鼻头，一看就知道是冻的。

　　八十年代的老房子，家里只有一间房有空调，还是老式空调，只制冷不制热，夏天还好受一点，冬天就难熬了。

　　肖战没办法，只能先解决王一博肚子饿这件事。走进厨房，他看到家里还剩下半桶挂面，于是便冲外面喊：“王一博，吃挂面行吗？”

　　王一博此刻已经打开手机开始玩游戏了，听到声音，连忙应道：“行行行！只要能吃就行！”他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毕竟他从小就是家里人公认的最好养活的，忌口不多，吃什么都挺香。

　　一局游戏打完，王一博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愧疚，他竟然让肖战给自己做饭，而自己却在打游戏！这也太不道德了！

　　想到这里，他将手机倒扣在桌面，走进厨房。

　　厨房的空间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都有，且被打扫的很安静。

　　一碗清汤面已经做好，肖战关了油烟机，抬眼瞧着看起来傻愣愣的王一博，念叨着：“面好了，你别离我太近，别再烫着你……”

　　王一博立即让开个位置，和他错开，盯着他笔直又小心翼翼的背影，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阵涟漪。

　　面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王一博一屁股坐到板凳上，狼吞虎咽地用筷子把面条往嘴里送，鼻尖的红终于散了一些，他从来没有觉得一碗面这么香。

　　在家里，从来不回有谁在他饿的时候给他做一碗面。

　　他抬眸，刻意错开肖战的视线，看向窗外，老旧的窗户外头飘着雪，有越下越大的势头，积雪已经有五公分厚。

　　“谢谢你啊，肖老板。”他笑着，唇齿间还有那碗面的香气。

　　他的笑容明媚，在肖战眼里，比夏季的阳光还要炽热，是他羡慕也羡慕不来的。

　　“王一博，马上跟我出去一趟。”肖战边收拾碗筷边说。

　　“这么冷的天出去干什么？回花店吗？”王一博说起“冷”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风从窗户没关紧的缝隙里吹到他的脸上，他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肖战给他递了一张纸，转身往厨房走，“不回花店，去给你买电热毯。”

　　“电热毯？”王一博眉心皱在一起，醒了个鼻涕，起身跟在肖战身后，“我不用电热毯，你给我准备的被子够厚了。”

　　他记得高中那会儿，在南方上学的时候，在出租屋里只用热水袋就够暖和了。

　　肖战手上把碗放到水池的动作顿了顿，睫毛轻轻颤动，旋即恢复正常，开始放水，耳边哗哗的水声遮住了窗外簌簌落雪的声音。

　　王一博走到厨房，看见围着围着围裙，站在水池前的瘦弱高挑的男人的背影，耳边嗡鸣的只有水声。

　　“肖老板，我来吧。”他凸起的喉结干涩地滚了几下。

　　“晚了。”肖战的手被冰凉的水冻的通红，他抬手将清洗好的碗放到一边，筷子放到架子上，解下了围裙，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抬眼看见呆滞的王一博，他眉心不可查地拧了拧，声线清冽问道：“怎么了？”

　　王一博回神，迅速摇摇头，“没，没什么。”

　　下午雪越下越大，二人没有再回花店。

　　王一博连了家里的网络，拘谨地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肖战则是坐在矮板凳上修剪花枝，时不时抬眼打量一下王一博。

　　他一开始还乖巧，渐渐开始翘起二郎腿，双手捧着手机，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白到发光的脸上一点红唇泛着水润的光泽，唇角淡淡勾着，眼尾上挑，眼眶晕染出红晕，细散的碎发落在高挺的眉骨上。

　　窗外的雪还在继续下，看天气预报，应该要下到明天早上。

　　霜前冷雪后寒，雪停以后应该要冷了，或许从一开始，今年的冬天就会是一个冷冬。肖战把修剪好的玫瑰插到花瓶里，起身，淡然地扫了一眼王一博。

　　他正好看过来，二人的视线就这样猝不及防的相撞。

　　二人都定定看了对方很久。

　　肖战先别开视线，王一博的眼神太过于犀利、逼人，似乎在窥探他内心的想法，他实在没有勇气再和他对视下去，并决定以后少对视。

　　拉开门走到阳台，冷风一下子贯穿整间屋子。

　　王一博缩了缩脖子，整个脑袋快要窝到棉服里面。

　　肖战站在阳台，贴心地关上门。

　　屋里没了风，稍微暖和一些，不过王一博是个怕冷的，他还是很冷，伸手把没电的手机放到茶几上，两只手交叠在一起，使劲揉搓，渴望能让冰冷冷的手变得热乎一些。

　　门外，肖战站在防盗窗里，呼了一口热气到手心，视线凝望着对面楼顶一棵枯萎的老树，那棵老树只剩下枯槁的枝干，没有丝毫生机。冬季就是这样的，大多数生物都会在冬季变得蔫头蔫脑，人也一样。

　　所以现在的肖战不喜欢冬天。

　　他推门走进家里，瞥到茶几上倒扣的手机，下意识看了一眼王一博，他蜷缩在沙发上，如同襁褓中的孩提。

　　“我给你冲个热水袋吧……”肖战实在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