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贵妃是他的生母,她是在说他应该先去给李贵妃请安吗?
可皇后乃是嫡母,长幼尊卑,他先来见嫡母,好像也没有错啊。
“贵妃娘娘昨夜就在念叨王爷了,怕她对王爷您想的紧,贵妃娘娘这两日身子也有些不好,王爷不打算去见见吗?”秋月又接着说道。
公孙元濯扭头看了看皇后居住的东宫,高大气派,宛如被屹立在宫里的孔雀,又想了想李贵妃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叹了口气。
“罢了,那就先去拜见母妃吧!”
“裕亲王能够想明白就好,贵妃娘娘忍了一辈子,可都是为了你和六皇子。”秋月当先转过身,在前面带路,只是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不怎么热络。
公孙元濯抿了抿唇瓣,母妃忍了一辈子?
原来她在宫中一直都是在忍啊。这个还真是没有发现呢。
为了他和公孙傲天?
恐怕只是为了公孙傲天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公孙元濯便到了李贵妃的宫殿里,李贵妃一早就在正殿里坐着了,穿的很是华丽,殿内的装扮也很是富丽堂皇,公孙元濯从前从未见到李贵妃打扮的这么隆重过,一时间有些怔怔然。
然后,他看到了李贵妃眼底的笑意,那种笑容,他永生难忘,他分明看到李贵妃的眼底深处,全部都是对现在自己生活的满意,从前的李贵妃,从来都不会这么奢靡,穿的很是简单朴素,而现在的李贵妃……
公孙元濯恍然觉得,自己好像这才真正认识了自己的亲娘一样。
“儿臣拜见母后。”公孙元濯朝着她行了一礼。
“起吧。什么时候回来的?”李贵妃眼皮子一抬,问道。
“今儿早上。”他走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听说你先去见皇后了?”
公孙元濯一怔,旋即回答道:“是。”
“嗯,她是皇后,你去拜见她,也是对的。”李贵妃点了点头,耷拉着的眼皮子分不清楚她眼底的情绪,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现在还早,你怕是还没用早膳吧?我方才让人备下了你最爱喝的乌鸡汤,现在估计已经煮好了,不如就先陪着母妃用早膳吧。”
公孙元濯点了点头,也好,有些话,他正想要问问李贵妃,而且许久没用和李贵妃一起用膳了,想起自己的母妃记还得自己最喜欢乌鸡汤,公孙元濯抿了抿唇。
虽然母妃和从前的感觉有些不相同,但母妃总归还是记得他的喜好的。
小丫鬟们鱼贯而入,手里端着精致的点心和食物,桌子上布满了整整一桌子佳肴,李贵妃亲手盛了一碗汤,放到了公孙元濯的面前。“父皇当真病重了么?母妃可曾见过父皇?”公孙元濯看着李贵妃的眼睛问道。
李贵妃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一僵,片刻,她道:“好好地用膳,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做什么?皇上病重,谁都不见,母妃自然也是没有见到他的。”
“真的么?”公孙元濯看了看面前的乌鸡汤,又看了看李贵妃的脸:“母妃真的没有见过父皇?那母妃不担心父皇么?”
李贵妃见公孙元濯紧逼不放,眉头一皱,眼底划过一抹不悦:“怎么?你觉得母妃还会骗你不成?”
“为什么不会骗我?”公孙元濯再次抿了抿唇,端起面前的乌鸡汤:“母妃都能在自己亲儿子的汤水里下毒,想要毒死儿臣,还有什么是不会的?骗我,不是更简单的一件事情么?只用动动嘴皮子就好了。”
听到这话,李贵妃的脸色骤然变了,她脸上的怒气越来越重:“你这逆子,胡说些什么?”
“难道我说错了么?”公孙元濯手上一松,那一碗满满的乌鸡瞬间掉在了地上,瓷碗的碎片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只是这个时候这声音听起来十分刺耳,耳膜好像都要刮破了一般。
这是他的母妃,把他生出来的人,只是没想到,竟然现在要毒杀他。
这真的是他的母妃吗?
公孙元濯有些无奈的想道,自从有了六弟,母妃一门心思都在六弟的身上,对他和对待公孙傲天完全是不同的表现,这些他都可以忍。
可是,现在李贵妃着急的派人把他从皇后的宫门外拦下来,借口要和他吃饭而毒杀他,全部都是为了公孙傲天,而做的决定吧?
她在害怕他突然回京了?
还是说,担心他见到了皇后,知道了些什么事情?
呵呵。
公孙元濯的唇角浮现了一抹淡笑,只是这笑容里满是讽刺。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妃竟然有这么狠毒的心思!
“这早膳我就不用了,鸡汤儿子也不喝了,母妃还是自己一个人慢慢的喝吧!”公孙元濯的脸上一片冷淡。
“放肆!放肆!”李贵妃气的浑身发抖,见公孙元濯抬步就走,她站起来指着他的背影道:“把他给本宫拦下来!这个逆子!逆子!胡言乱语!”
刹那间,宫殿的外面围了层层的禁卫军,直接把正殿给围的水泄不通。
公孙元濯震惊的看着蜂拥而至的禁卫军们,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他们来的速度这么的快,很显然是一早就守在了外面的,可是他进殿的时候并未见到人,也就是,在他进来之后,这些人就守在了外面?
呵呵。
看来李贵妃是一早就做好了毒不死他的准备啊!公孙元濯缓缓的转身,冷漠的看着李贵妃,看着这个把自己生出来的女人。
她的面孔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那一脸的冷色,简直要把他给冻成了冰。
如今,李贵妃看向公孙元濯的眼底满是浓郁的恨意,以及除之而后快的决心,公孙元濯觉得这个人不是自己的母妃,记忆中的她做事并不是这么绝情的。
“你真的是我的母妃?”公孙元濯的眼睛好像是在看着李贵妃,又好像是看向她的身后,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疑惑,以及不解,他的眼珠子好像蒙了一层雾。
李贵妃看了看从门外进来的禁卫军,仿佛很是满意,她扬唇笑了:“你在说什么呢?我不是你的母妃,谁是?”
正是这一笑,让公孙元濯的心彻底的碎了。
她是在嘲讽他,是在笑他问了个这么傻的问题。
是挺傻的,公孙元濯暗暗地想道,李贵妃的行为,一早就给这个问题提交了答案了,不是吗?
罢!罢!罢!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李贵妃这时看向围进来的这些禁卫军们,眼底划过一抹凌厉:“裕亲王以下犯上,意图闯宫!还不快把他抓起来!押进天牢!”
公孙元濯眼睛闭了闭,再次睁开的时候,眼底是一片冷色。
上官如烟睡得有些不太踏实,一晚上,左眼皮子都跳个不停,哪怕是在睡梦中,眼皮子也狂跳不止,好不容易眯了一小会儿,外面的天却亮了。
“红儿,把小少爷抱来!”上官如烟起了床,披上了外衣,前两日下了雨,山上的气候变得有些凉,尤其是清晨的时候,气温格外的低一些。
“呀!夫人!你的眼睛怎么轻啦?”红儿抱着金元宝走了进来,一见上官如烟的眼睛底下有一片青灰色,有些惊讶的说道:“夫人您一夜没睡吗?”
“总感觉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上官如烟小声的说道:“我的眼皮子跳了一晚上,这几日……外面有什么消息传进来没有?”
“没有。”红儿摇了摇头,见上官如烟眼底青着还要抱金元宝,她连忙关上门就要出去:“左右现在也还早,夫人你就先睡一会儿吧!小少爷我带着就行啦!”
怀素公主似乎也听见了这话,忙点了点头,跑进来跟着劝道:“是呀姐姐,你现在可还是双身子的人,要好好保重才是。”
上官如烟只好照办了,她喝了一碗粥,才重新躺回了床上,想要睡个回笼觉。
这一次,她倒是睡着了,只是她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可怕的梦。
梦境发生在一个天牢里,阴暗潮湿的牢房有血腥气息弥漫开来,她走近这间牢房的时候,还特地抬头看了看,上面写着“天牢”两个大字。天牢?
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地想道,天牢难道不是关押身份地位颇高的权贵的地方吗?她怎么会梦到这里呢?
天牢里关着的又是谁?
她一步步的朝着里面走近,每走一步,心里莫名的就沉了几分,走到了天牢尽头,她终于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白色的囚服,脚下锁着脚链,头发凌乱的散落在箭头,白色的囚服上面,甚至沾染了血迹。
仿佛觉察到了上官如烟的突然出现,身穿白囚服的男子缓缓的转过了身。
然而正是这一转身,上官如烟看到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十分熟悉的面孔。
熟悉的她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你来啦?”里面的人在跟她说话,随着他的走动,脚下的脚链“哗啦啦”的作响,在这寂静的牢房里,这声音刺耳的让人心生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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