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特斯拉停在小区楼下，肖战解开安全带，对金凯说：“谢了。”

“小事，早点休息”，金凯扫了眼肖战的车位，空的，随口道，“你车呢？”

“我车？”肖战懵了两秒，旋即哭笑不得地摸了把裤子口袋，掏出钥匙来，“这了，忘了我今天是开车来的了。”早知道应该叫代驾，不用金凯送他的。

“没事，你车钥匙给我吧，不是正好要修吗？”金凯拿过肖战的钥匙，“我明天没事，帮你送去4S店，还是那家？”

“成。”肖战没和他客气。车是因为那天接王一博才剐蹭的，这段时间忙工作没来得及送去修，他自己看着也难受，不如让金凯代劳了，这两天通勤打车就可以。金凯连这件事都想到了，接过肖战的车钥匙就下了车，把特斯拉的车卡给他：“会开吧？你拿着，这几天开我的。”知道金少爷不缺这一台车，肖战还是婉拒了，笑道：“你这电车操作太高级了，我不会，我明天让家里司机送一辆过来吧。”

金凯没坚持，嘱咐肖战回家喝杯醒酒的蜂蜜水就驱车离开了。肖战笑着挥手，目送他驶出视线，转身时险些被人吓得心跳骤停——楼门前的阴影里一双幽怨的眼睛已经不知道注视了他们多久，片刻后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肖战顿时感到一阵无语：“王一博，你有病吧？你想躲在这暗杀我吗？”被肖战骂了一句，王一博脸色好看了点。都说三个人的友情很拥挤，王一博现在快他妈被挤死了，肖战被他惹生气了就去找金凯诉苦吗？他们俩要凑一起讲他的坏话吗？他那成什么了！就因为他是直男吗！

王一博道：“肖战，你不能这么对我！”肖战白他一眼，拧开单元门按下电梯。他喝多了酒就头疼，此刻见到王一博更是疼得要爆炸了，他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问道：“你为什么不进去？”这么爱喂蚊子，你怎么不去动物救助站。说到这个王一博就憋屈：“你把家门密码改了！”改完了，把他拦在外面了，居然还忘了吗！

真给忘了，肖战那天等王一博起床后回了趟家，当时顺手就给改了。他看到王一博写满控诉的眼睛就知道自己又白改了，无奈道：“我把新密码告诉你还不行吗？”

“不行，你改回去！”王一博嚷嚷。肖战放他进门，王一博就是不挪窝，死死盯着肖战抗议。对峙半晌，肖战先行败下阵来：“行行行，改回去。”这密码其实没特殊含义。换锁那天肖战临时有事出门，就让王一博过来看安装，密码是王一博随手输的，肖战懒得改，就一直用这个。王一博非要改回去，那就改吧，连少说两句话都做不到，改个密码又能有什么用，自欺欺人而已。肖战自嘲了两句，疲惫地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招呼王一博：“想吃想喝自己拿，我歇会。”

“我给你冲杯蜂蜜水。”王一博倒是自觉，甚至反省了自己昨晚犯下的错误，他欣慰地看着肖战喝下他的蜂蜜水，检讨道，“直男才只给人倒热水，我学会了，我给你倒蜂蜜水。从今天开始，我当gay。”

“噗——”肖战喷了躲闪不及的王一博一脸，不可置信道：“你要当什么？”

“当gay，当你一个人的gay，你以后不要把我当直男。”王一博信誓旦旦。要不是肖战足够了解他，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句来自王一博的动情的直男告白。但他知道，王一博的脑子里不会有如此有营养的东西。果然，下一秒，王一博边擦脸边坚定道：“你以后把我当姐妹。”

肖战恨不得把蜂蜜水泼他一脸，用尽此生教养一忍再忍才只是把杯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站起身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说：“我。把。你。当。傻。逼。”然后甩头回卧室了。

为了让肖战和他玩连男人都不打算当了的王一博：“？”王一博苦恼极了，他发现自从肖战在他面前出了柜，不能踩的雷点足足翻了一倍还多。以前明明一哄就好，现在是一哄就恼，偏偏他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肖战走了，客厅里就剩下王一博和半杯蜂蜜水。他懊恼地在刚才肖战坐过的位置坐下，发了会呆后突然吸了吸鼻子——什么味这么香？别人喝完酒都是一身的烟气酒气，难闻的要死。只有肖战喝完酒还是香的，连接触过他的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

这味道王一博以前没注意过，只当是肖战的香水味，但是他现在忽然回忆起不对劲来，肖战用的香水他知道，不是这个味的。肖战分明从小就是香香的，王一博借他穿过的外套都是香香的。从不在意的细枝末节以迅雷之势占据了王一博的大脑，难清除的程度不亚于360杀毒助手。他控制不住地想着肖战这股味儿，想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体香。

肖战被王一博气得肝疼，开始翻手机找肖妈妈上次推荐给他的老中医。跟王一博待在一起太容易肝火旺盛了，肖战惜命，他得调一调。洗澡时拼命做心理建设才没冲出去掐死他的“好姐妹”王一博，肖战抱着睡衣出来扔到呆坐在沙发的王一博身上，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没好气道：“去洗澡。”蜂蜜都黏在脸上了，不难受？

王一博被他吓了一跳，接过睡衣去客房洗漱了。走进淋浴间前，王一博突然心虚地把门锁上了，深呼吸了两下之后，才像变态似的，小心翼翼地把肖战的睡衣放在鼻端闻了闻——香的，真的是香的！王一博浑身都要烧起来了，跟被人点了把火似的。他心想肖战怎么什么东西都是香的？这身睡衣他还没穿呢，怎么就是香的！别人也能闻到他这么香吗？居然白白让人闻了二十几年，凭什么！手里的睡衣有点烫手了，王一博想扔还像黏住一般扔不出去。当晚他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滚烫，但怎么都不想把睡衣脱了。外面天刚亮起来，王一博就做贼心虚地一溜烟跑了。

听到门响，肖战漠然地睁开眼。他也没睡着，刚有点睡意就被王一博吵醒了。懦夫，自己都没跑，他有什么可跑的？肖战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这一觉睡到十点多才起来，出卧室的时候去而复返的王一博已经等在餐桌前了。肖战莫名其妙：“你不是一早就走了吗？”

“我出去给你买早餐。”王一博讨好地笑着打开桌上的外卖餐盒，“你不是爱吃这家日式早餐吗，我给你买回来了。”有家日料店的厚蛋烧做的最好吃，每天早上只放200个号，从六点钟就开始排队了，后面的号大概九点钟才能排到。肖战只有几次通宵喝了酒过去才吃到，后来因为懒得排队，没再去过。王一博正好是六点多出门，这时间应该没有号了。肖战在餐桌前坐下：“今天人不多吗？”

“没，我找后面的人买的号。”王小少爷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店离你家太远，开到已经来不及了，我就和那个人商量装成一起去的，我替他买单。”肖战心里像被人软乎乎地戳了一下，看着王一博讨好的笑脸，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王一博真有做渣男的潜质，渣的时候能把人伤得体无完肤，可当他要哄你，你又被他哄得酸酸涩涩的。

肖战低头吃了一口，奶香蛋香浓郁，汁水充盈，内里还夹着足量的马苏里拉芝士，是久违的味道了。王一博忐忑地等待他的评价：“怎么样，好吃吗，凉了吗？”肖战摇摇头，心情复杂地道：“好吃。”

“那就好。”王一博放心地坐下了，“我怕凉了，捂在衣服里拿回来的。”肖战开了个玩笑：“怪不得臭烘烘的。”王一博一夜没睡脑子短路，想也不想地说：“比不得你那么香。”

餐厅内一时死一般地寂静，氛围逐渐诡异了起来。肖战埋着头一言不发，安静地咀嚼着。王一博尴尬地清清嗓子：“我的意思是……”

“谢谢。”肖战抬起头，注视着王一博的眼睛真诚道，“很久没吃了，真好吃。”王一博心念一动：“你，你跟我，客气什么。”

肖战笑了下：“你不用为了我改变什么的。我是gay不假，但我以前也是gay，我们不是照样相处得很好吗？像以前那样就可以。只是我这两天工作太忙，心情不大好而已，迁怒你了。”

原来如此，原来肖战不是真的生我的气。王一博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说：“你工作还忙吗？”

“最近还可以。”

“我昨晚听金凯说你的车送去修了，是接我那天剐蹭的吗？”

“是。”肖战说，“没事，好修。”

“你这几天没车开了？”

“对。”

“那我接送你吧。”王一博说，“反正我很闲。”肖战下意识要拒绝，但想到自己刚承诺过王一博会像以前一样相处，以前的肖战是不会拒绝王一博的好意的。他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点了头：“行。”王一博终于放下心，问：“那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吗？”

肖战对他笑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