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谁不体面谁先输了

　　《断云》试映会当天——

　　张哲瀚跟导演协商后，早早的拍完了他的戏份，然后坐上保姆车直奔试映会现场。

　　像之前所说的那样，今天将会有演艺圈里著名的导演、编剧，以及各大官媒影媒到达现场。

　　虽然张哲瀚只在这部片子里饰演了一个配角，但搞不好还真就有人慧眼识珠采访他呢。所以他做了套很上镜的造型，哪怕他这种从来不会对着镜子臭美的人，也觉得有点小帅。

　　结果等到了试映会现场后，还真有人来采访。

　　而且远不止一个两个，是好多个话筒都怼到了张哲瀚的面前，他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就听见其中某个女记者嘴快地询问他：“张哲瀚先生，请问之前热搜上那个给同组演员泼水的视频是真的吗？”

　　笑容僵在了脸上。

　　张哲瀚：“……”

　　其他记者来这里的目的也是一样的，一起附和着追问他。

　　“是啊是啊！能告诉我们内情吗？”

　　“这一定另有原因吧？方便给我们透露一下吗？”

　　“你就说说看嘛！我们可不是网上那些容易被断章取义所欺骗的网友！”

　　张哲瀚不信邪地问他们：“你们就不想问我点儿别的问题吗？比如我在这部片子里饰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对这次的演出有何感想之类的？”

　　这些记者齐刷刷地摇头。

　　张哲瀚心里怒摔：麻蛋！这群完蛋玩意儿！

　　内娱迟早要完！

　　就在他哽住，无语凝噎的时候，目光瞥见入口处有灯光闪起。

　　他扯着嘴角，朝着门口那边扬了扬下巴，示意道：“视频的主人公到了，你们与其问我，采访当事人应该更有话题度吧？”

　　有道理啊！

　　于是记者和摄影师们又一窝蜂地朝着那名男演员所在的方向涌了过去。

　　“舒子航！请问你跟张哲瀚是真的有矛盾吗？前段时间你们有个视频在网上流传很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舒子航是《断云》的男主演，和张哲瀚这个配角的对手戏拢共也就那么几场。因为他在剧组里挺好说话，所以张哲瀚自认为跟他相处得还不错。

　　但在网络上出现了那个视频后，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这件事里唯一的受益人就只有舒子航，要说不是他在幕后操纵，张哲瀚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

　　只是到现在张哲瀚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科班出身的舒子航咖位比他高很多。哪怕他是个资源咖，在正经影片选角的时候，导演和出品方还是会优先考虑舒子航这样的演员，他就为了从自己身上榨取一点热度吗？

　　不应该啊……

　　“我想这应该是个误会吧。”舒子航笑得很大方得体，俊朗的五官带着几分怯意。“那段视频只有几秒，说明不了什么的，而且我跟小张的关系也挺好的。”

　　他大大方方地跟媒体解释，但就是不提那段视频内容的由来。

　　“我相信小张他也不是有意为之的，因为我对他的印象特别好，但你要说那会儿我们在干什么，我还真是记不清了。”

　　已经有记者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在上面奋笔疾书——

　　【舒子航玩笑化解刁难，恶毒男配过分举动惹众怒……】

　　张哲瀚路过的时候瞟了眼，给他气笑了。

　　“你以前是不是在UC新闻部上班的啊？”

　　被“恶毒男配”抓了个正着，该记者面露尴尬，嘿嘿一笑。

　　他装模作样地在纸上划拉两下，问道：“要不，我给你换形容词？”

　　“那我可真是要好好儿谢谢你了。”张哲瀚阴恻恻地说道。

　　这时，经纪人安姐也跟着到了试映会内部现场，看见张哲瀚就把他抓到了一旁，以至于张哲瀚都没空去找那名记者的麻烦。

　　他被跟着安姐站在不起眼的地方，揉了揉被抓过的手臂，开口问道：“安姐你好粗鲁，对我就不能像对待春天的小花一样温柔吗？”

　　安姐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花，那老板是什么？”

　　“他辣手摧花。”

　　多说无益，安姐直奔主题：“我听说今晚有人组织了大规模的水军，准备黑你，所以特意前来提醒你。今天晚上的试映会老老实实的待着，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

　　张哲瀚不以为然：“我的黑粉加起来能把新江填平，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过他还是很想知道：“谁要这么干啊？我最近也没跟人结仇啊！”

　　除了龚俊身边的那几个不讨喜的朋友。

　　只见安姐朝着本次试映会的男主演噘嘴，“喏，就是他咯。”

　　被簇拥的舒子航就像是众星拱月的主角，在整个现场都闪烁着光芒，叫人很难将目光从这样一个绚丽光彩的人身上挪开。

　　他在媒体间谈笑风生，应付自如，好像生来就是该吃这碗饭的人。

　　张哲瀚不解：“他为什么要针对我？我不过是个配角，戏份又少，跟他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你去年不是演了一部正剧的男主吗？当时的反响还不错，甚至还被提名了万花奖。”

　　服务生从旁边经过时停顿了下，礼貌询问他们要不要酒水。

　　张哲瀚点头拿了两杯，递给安姐时，却被安姐拒绝了。

　　她晚上还要开车送这个小祖宗回去呢。

　　于是张哲瀚把两杯酒合并倒成一杯，香槟酒的气味有种异样的甘甜，他美滋滋地品了一口，又将它举在灯光下，晃动着透亮晶莹的液体。

　　“那又怎么样？那部剧算是我目前职业生涯里的最高成就，但还是拿不了奖。”张哲瀚很有自知之明。

　　比起同年高质量的刑侦剧和宫斗剧，他那部剧顶多也就是在上百部待播剧里溅起点水花而已。

　　安姐却神秘一笑，抱着双臂悠哉道：“今年可不好说——金栗子奖提名了几个最佳男演员，其中就有你。”

　　张哲瀚被酒呛到了。

　　他剧烈的咳嗽着，眼睛都被酒精呛红了。

　　“完了，这下内娱是真的要完了、咳咳！”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安姐不认同他的观点，嗔怪地看着他：“当初你演的角色有多出圈，各大视频平台和网站都是你的剪辑，要说风靡一时也不过分。”

　　张哲瀚缓过劲儿来，擦了擦眼泪，无语道：“那是因为你看多了，大数据也就只给你推荐我了。”

　　“可认为你有可能拿奖的不光我一个人，还有舒子航。不然那小子怎么会从上周就开始布局，就为了今天彻底把你踩黑？”

　　哦，这么说就合理了。

　　张哲瀚又饮了口酒，正寻思着找个熟人聊聊天，忽然就看见舒子航从那群娱记中抽身而出，隔着老远就跟他打了声招呼。

　　“小张！”

　　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舒子航还喊得特别大声，又快步朝他小跑过来，仿佛两人感情真的很好。

　　四周还能听见相机拍照发出的咔嚓声，到处都是眼睛在盯着他们。

　　张哲瀚跟对方举了下酒杯，算是打过招呼了。

　　“好久不见啊小张！”舒子航张开双臂，用力地抱紧了张哲瀚。

　　而后者却只担心：“我的酒、酒要洒了！”

　　舒子航的身体一僵，放缓了声音在张哲瀚的耳边低声说道：“你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喝酒，我还真是佩服你情绪能这么稳定！”

　　张哲瀚用空闲的那只手将他推开，微笑道：“那不然呢？像你一样乱咬人吗？”

　　大家都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但偏偏有的人就是爱装糊涂。

　　舒子航跟他拉开了距离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拢着手反问：“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真会演。

　　要不怎么能角逐金栗子奖的最佳男演员呢？

　　安姐在一旁顾忌着场合，要不然她高低得给舒子航的表演鼓鼓掌。

　　而张哲瀚就直接多了，他一把握住了舒子航的手，用力上下掂了掂，正色道：“你有没有兴趣演那档很火的节目？”

　　“什么节目？”

　　“《戏精的诞生》。”

　　终于，舒子航脸上的表情挂不住了。

　　他嘴角猛抽几下，克制住了跟张哲瀚撕破脸皮的冲动。

　　周围有很多媒体在拍，这个时候谁先不体面谁就输了。

　　舒子航一脸的先是露出很诧异的表情，然后恍然大悟，用很大的声音说道：“你该不会是因为那个视频的事情在跟我生气吧？”

　　拍照的咔嚓声变少，不少人已经开始录像了。

　　张哲瀚但笑不语，就见舒子航假模假样地跟他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那段视频是谁发的，这其中肯定有误会。而且我也没有怪你，不是吗？”

　　像是要故意激怒张哲瀚似的，舒子航又把声音压得很低。

　　安姐意识到不妙，连忙阻止他：“舒先生，我看今天你们到此为止——”

　　“我要是你，现在就立刻从试映会上离开。谁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这几乎是明摆着的挑衅，同时也验证了安姐所接到的消息属实。

　　张哲瀚勾起嘴角，直接将手里的酒杯举起，从舒子航的头顶上倒了下去。

　　四周关注着他们的人传来了一阵阵的惊呼声。

　　“你他妈的不是说我霸凌你吗？今天就让你如、愿、以、偿！”

　　四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