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争吵

王一博的发小老袁来了，帮忙做助理。原本王一博事少，有小玉帮衬就可以。老袁来那天还以为能清闲，谁知见到王一博表情就变了：“你怎么瘦成这样？”记忆中王一博就没胖过，但现在肉眼可见的快脱相了。

王一博说没事：“上镜会变胖，瘦是为了效果好。”殊不知这几天石遇每天盯着王一博加餐。他要的是清瘦的少年感，不是干瘦的骷髅。

“瘦就算了，为什么脸色也差？”

“连拍了几天大夜，累的。”

老袁没听过王一博喊累，更不知道王一博这几天没有夜戏，是晚上失眠。他靠在椅子上看着王一博叹气：“我说呢，你怎么把我叫来了。你们这一行工作强度太高了，身边没个朋友陪着不行。”

王一博用剧本盖住脸——石遇最近突然开始大改剧本，他不得不随身带着，跟上导演的改动。

今天上午是一场争吵的戏份，石遇让肖战王一博反复尝试，一场戏拍了几十条。

老袁看王一博吵得直咳嗽，赶紧递水，小声说：“你们导演太严格了。”王一博不说话，靠在椅子里放空。

这时肖战助理过来说，肖老师请全组饮料，给王老师点了热梨汁，养嗓子的。老袁赶紧接过来，替王一博说谢谢，目送着助理走了才说：“你跟肖战，你们演同性恋？”

王一博说是。

“我看他人挺好的，刚问他要签名，立刻给我签了，不像会出轨家暴的样子。他前女友出来锤他的那些是真的假的？”

“假的。”

“哦哦”，老袁问完了，坐在一边不吭声，王一博看得出他是憋着话呢。

“问吧。”

“我是想问，肖战……他是不是那个啊？”老袁八卦兮兮的。

“哪个？”

“就是，那个啊……”

王一博明白了，老袁说的是同性恋。

王一博吐出一口气：“不是。你刚说了他有前女友。”

“哦哦”，老袁点点头，憋了会，又问，“那你是不是啊？”

这次王一博直接瞪他。老袁瘪了：“知道了知道了，我就问问。”

“你问点长脑子的话。”

“我就是觉得你们演员真厉害。”老袁感叹，“吵架的时候哭哭喊喊像真事似的，真夫妻都没你们真。导演一喊‘卡’，立刻桥归桥路归路。”

“这是工作。”

“是工作不假，但你不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劲吗？”

王一博问老袁：“什么意思？”

“我胡说的，你别当真。”老袁说，“就是肖战看你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劲……而且看见你嗓子不舒服，立刻点梨汁给你。”

王一博下意识看向远处的肖战。肖战正在看手机，大约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和他对上，对王一博微微笑了笑。

“对对对，就是这个！”老袁说，“他一笑，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也太好看了吧？”

“他对谁都那么笑。”王一博说。

“可能吧，我反正看着不一样。”老袁琢磨着，“是不是没出戏呢？你们演员不都借戏生情什么的。”

王一博说：“越说越离谱了。他不会的，他是专业的演员。”

“专业和生情是两回事吧，多专业的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老袁看王一博脸色越来越差，立刻打住，“你喝点梨汁，声音都哑了。”

老袁性格外向，很快和剧组打成一片。

中午石遇叫肖战和王一博吃饭，他的妻子赵琴也在。老袁过来给王一博送外套，被赵琴拦下来：“一起吃吧。”她看王一博瘦得厉害，想多叮嘱老袁几句。“老袁”是绰号，被王一博叫老了，其实看着年纪不大。赵琴问：“小袁，你今年多大了？”

老袁笑嘻嘻的：“姐，我21了。”

“21？”赵琴说，“那不是在上学吗？”

“是，我们学校寒假放假早，我就想来帮帮一博，顺便在您这混个实习证明嘛！”王一博提前跟石导打过招呼了，之后石遇的公司会给老袁开一份在剧组的实习证明。

肖战问：“你和一博是同学？”

“我们俩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是同学，我上学晚一年，跟他同级。”

赵琴瞧瞧王一博，再看看老袁：“知道一博小，但看见同龄人还在读大学找实习，突然更觉得他是个孩子了。”

老袁说：“一博比我能吃苦，能抗压。”王一博最近每天的工作时间都在十小时上下，有时能达到十四小时。不止如此，陈宇带来的精神压力人人可见。

王一博一听见年龄的话题，就忍不住偷看肖战，竟然发现肖战也在看着自己。他描述不出肖战的表情，似乎是有些不忍。那个瞬间王一博好像看见了顾魏在心疼陈宇。石遇注意到他的愣神，叫王一博：“吃饭，不要发呆。”

王一博埋下头去。

陈宇姨妈来顾魏家做客，顾魏亲自下厨招待。

演姨妈的演员乔红是老戏骨了，是石遇的御用配角，和肖战也相熟。他们三个在一起聊天时王一博是插不上话的，只能在边上站着作背景板。

乔红的丈夫是一家大娱乐公司的老板，除了石遇邀请，已经不大出来拍戏了。因此她在圈内很有些分量，轻易更不会搭理人的。是肖战和她寒暄着，拉了王一博到她眼前：“红姐，这是一博，演您外甥的。“他对王一博说：“跟小姨打个招呼。”

肖战把王一博的身份定好了，是乔红的“外甥”，这比求提携的后辈要亲近，更何况是肖战亲自介绍的。乔红还算给面子，赞了王一博几句。

倒是王一博浑身不舒坦。他没见过肖战社交的样子，看他熟稔地挂着假面同人聊家常，还不忘提携自己，更是陌生。他不是不领情，只是不习惯。而且他没想到，演员出身，靠着手腕与婚姻翻身做资本的乔红会和肖战这样亲近。这更昭示着肖战在娱乐圈的积累之深，不仅是一个普通的演员。

王一博回忆肖战进组的这段时间，的确不像受恶评影响的样子。他越来越觉得肖战不是被迫失去工作，而是他主动暂停了工作。

为什么？被前任伤得太深吗？

姨妈是听说陈宇高考发挥不错，来探口风的。陈宇妈妈抛弃他改嫁，却不被继女承认，丈夫也出轨了，这才想起陈宇这个儿子，想认回来。可她担心陈宇没出息会拖累她，一直等到陈宇高考结束才放出信号。

姨妈扯着市井的笑脸：“小顾啊，你替我姐把儿子养这么大，真是麻烦你了。要不是陈宇他爸去世，我姐又太忙……”

陈宇想也不想地打断：“是她不要我的。小叔养我也没有‘替’这个说法。”

顾魏在桌子下踹了陈宇一脚，面上不动：“哪里的话，小宇很懂事。”

陈宇坐在一边很不高兴的样子。顾魏给他夹了一块鱼，他就低头吃，看不出生气了。

姨妈见顾魏好脾气，说话愈发不遮掩了：“老话说‘血浓于水’，孩子到底是妈生的，这层关系不会断。我姐现在想儿子想得不得了，小顾，你要是不介意呢……”

陈宇这次直接摔了筷子：“我从出生到现在，她养过我一天吗？她不认我这个儿子，我当然没有这个妈！”

“陈宇！”顾魏训斥道，“坐下！”

送走姨妈后，陈宇和顾魏大吵了一架。

“你现在不认她可以，可她是你的母亲，你不可能一辈子不认她。”

“我不认就是不认！”

“小宇，多个亲人不好吗？你父亲已经走了，我是想你能多个依靠多个寄托。”这句台词其实不讨喜，但肖战演出了顾魏对陈宇的思量。他怕陈宇活得孤零零。他们是恋人，顾魏更是陈宇的长辈，两种身份在此时交汇。

“我有你就够了，小叔，我只要你一个亲人就够了！”

“陈宇……”

“顾魏！”陈宇吼了一声，声音却低了下来，“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你为什么总在把我往外推呢？”

“你说什么呢？”

“你不是这么想的吗？”陈宇在沙发上坐下，目光并不聚焦，“你觉得我们迟早要断，所以提前要找人把我托付出去，免得我们分手了我会纠缠你。”

“你怎么会这么想！”顾魏觉得他不可理喻。

“我觉得你陌生，你知道吗！”陈宇大喊，“你从前不会这样。你现在跟我在一起总是心不在焉，你不是真心高兴。你对我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顾魏……我现在好像，抓不住你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争吵是上午拍的，姨妈探亲在下午。

王一博拍完一天，精疲力竭。石遇喊下“卡”时，他就一直坐在桌边不说话。

乔红约肖战晚上聚餐，还叫上了石遇夫妇、制片人和几位副导演，肖战没拒绝。聊了片刻肖战才发觉王一博过分安静了，肖战定睛一看，发现王一博额头上都是细汗：“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王一博摇摇头，哑着嗓子说没事。

过了会，道具组过来收东西，有个小助理调侃：“一博哥吃了这么多米饭呢？”肖战看见王一博面前的半碗饭都没了，分明是结束之后才吃的。他察觉到不对劲了，把王一博拉到一旁问：“一博，怎么了？”

王一博吞吐半晌，才艰难道：“好像是鱼刺卡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