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博，吃过饭了？”严主任也刚吃完饭回来，准备趁着空闲睡一会儿。

“嗯。”王一博冲着严主任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除了严主任，就只有肖战，方希希不知道去了哪里，其他的医生也都还没吃完饭回来。

王一博提着面走到了肖战桌子旁，“嗒”的一声将饭盒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小肖午饭可真丰盛啊。”严主任笑了一下，就戴着眼罩盖上绒毯躺在了自己的躺椅上。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肖战抬起头，自下而上的看着站在身边的王一博。

“清汤牛肉面。”

王一博说完就想转身离开，肖战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白大褂的一角，偷偷瞥了一眼老严头子，压低了声音对着王一博说道：

“食堂的牛肉面分量很少的，你再吃点这个吧，我没吃。”肖战把蛋炒饭往王一博跟前推了推。

王一博低头看了一眼盖着饭盒盖子的蛋炒饭，又瞄了一眼肖战，拉过了旁边的椅子，坐在了肖战的旁边。

“为什么不吃啊？”王一博打开盒盖，饭还是温热的，粒粒米饭上裹着金黄色的蛋液。玉米粒、豌豆粒、胡萝卜粒以及火腿粒，营养也很丰富。方希希对肖战算得上用心。

“今天不想吃胡萝卜和豌豆。”肖战顿了下，“肠胃弱的时候，很难消化。”

“哦好吧，那你吃牛肉面吧。”

王一博的确没吃饱，华兴医院食堂牛肉面的量仿佛是给节食的女孩子吃的一样。

“不是说不给我带吗？”肖战挑起几根热腾腾的面吸进了嘴里。

“我可没这么说。”王一博用勺子把炒饭送进了嘴里，鼓鼓囊囊的说道，“师父点菜，当徒弟的哪里敢不买。”

“咳咳”老严头子突然咳嗽了两声，肖战和王一博不自觉的停止了咀嚼。

“你晚上想吃什么？”肖战靠在了王一博的耳边问道。王一博喜欢吃香菜，虽然给肖战带的牛肉面里少加了不少，可他还是从肖战吐出来的气息中闻到了浓郁的香菜味儿。

“清淡点的吧，回去那个凤爪别要了。”王一博也靠近肖战的耳朵用气声跟他说话。

“嗯好，你的被子到了吗？昨晚盖我的被子热不热？”

“嗯，很热。”王一博前一晚睡觉几乎没盖被子，暖气很足，吹得他早上起床嘴唇都有些脱皮了。

“被子已经到了，下班回去取。”

“战战，给你买了你喜欢喝的手打柠檬茶，温的。”方希希人还没完全进来，声音先传进了两个人耳朵里。

“嘘！”肖战冲着方希希指了指打着呼噜的老严头子。

“你真没吃炒饭啊，早说我给你带份别的了。”方希希走到他们跟前就看到王一博正在吃他买的那份炒饭。

“方老师谢谢你的炒饭。”王一博觉得还是该跟方希希说一声。

“没事，吃吧吃吧。”方希希说完把柠檬汁放在了肖战面前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调整了座椅，也闭上了眼睛午睡。

“方老师不会生气了吧。”王一博凑到肖战耳边问道。

“不会，他没那么小气。”

王一博想说肖战真是一点也不懂一个人对喜欢的人的占有欲。别说吃方希希给肖战买的饭，就是他给肖战买了牛肉面也足够让方希希生气了。

肖战的肠胃虽然脆弱，但恢复起来也很快。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正常，肠胃刚好，肖战就在午餐时点了一份中辣的小面儿，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王一博只是看着餐盒盖上一层红油就已经望而却步了。

“肖老师，晚上你和一博值夜班，值班宿舍已经安排好了。”王波人比较外向，还有些社牛，科内的行政通知工作也都自然而然的交给他来做。

“好的谢谢波波仔。”肖战挥手示意。

王波朝门口瞄了一眼，“看看严主任对你多好，周三了，夜班急诊应该没那么忙了。”

“那可不一定。”肖战睨了他一眼，“可能是看王一博面子呢？”

“也对也对...哎呀早知道我跟老严头子说带王一博了。”王波拍了下脑门。

“行了，你都带俩徒弟了，这个还要跟我抢。”

“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跟严主任说不带新人。”王波收拾好手上的资料，“出去吃饭了。”

除了王一博，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肖战不带新人。大家也不知道为什么严主任也随他去了，每年科里招新人，还真就都没有分给他。但今年王一博进来，肖战主动带着他又是查房又是进手术室。严主任让他带王一博，他也没拒绝。

“为什么选我？”王波走后，王一博抬起头看着肖战问道。

“嗯...我要说我没选你，你信吗？”肖战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小面，“我只是没有拒绝而已。”

王一博第一天完美的回答出老严的考题，肖战的确对他有些在意。后来又一起住，还帮他擦了药，可能人的心理上就会对这个人有些亲近。老严找他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没答应，也没拒绝，老严就把这事儿定了下来。

“哦。”王一博也不在意，不管肖战是不是出于本意，他从肖战身上都能学到很多的东西。

“不高兴呀？”肖战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王一博也搞不懂，这个男人怎么这么爱撒娇，但放在成庆又显得合情合理。不管是成庆的女生，还是男生，撒起娇来都总有一种九曲十八弯的感觉，让人不得不妥协。以前本科的宿舍里就王一博一个北方的男生，其他三个不是成庆的，就是周边的，五年相处下来他也学会了一些撒娇的技能，只是他很少试过。

“没有不高兴。”

“那就好。”肖战重新开始吃面，“不过选你我觉得挺好的，专业能力不错，带你比较省心。”

王一博点了点头，偷偷地勾起一边嘴角。

王一博在华兴第一次值夜班，华兴的值班宿舍比他之前的那家医院好太多了。被褥和床品都是医院统一给医生配的，干净，又整齐。房间里还有一张白色的书桌，一个原木色的衣柜。

“你睡上铺可以吧？”肖战虽是询问的口气，但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下铺上。

“可以。”

“你先收拾一下，我稍微眯一会儿，你收拾好叫我。”肖战习惯夜班之前，先眯一小会儿，这样支撑到凌晨两三点都不是问题。

王一博把准备好的干净毛巾和洗漱用品放进了卫生间，又把自己晚上睡觉穿的睡衣放在了上铺的枕边。其他的没什么好收拾的，总共只用了不到五分钟。他又不好意思把肖战叫起来，再说这么短的时间，肖战也不可能睡得着吧。

王一博干脆把书桌前的椅子拉出来坐在肖战床边，盯着肖战的脸。真的这么快就睡着了?

肖战的皮肤很细腻，过了三十岁的男人每晚那么卖力的护肤才能留住这样的容颜。睫毛也很长，根根分明，像是蝴蝶翅膀上的纹路一样，随着一深一浅的呼吸微微颤动着。

真的睡着了啊！

王一博有些惊讶，在家的时候肖战都没这么快入睡过。肖战只是说收拾好了叫他起来，也没说具体多长时间，王一博不知道是该等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再叫醒对方。他盯着肖战的脸一时不该如何是好。

“干嘛一直盯着我？”肖战突然张口说话。

“我去...”王一博吓了一跳，“你没睡着啊？”

“这么短时间怎么可能睡得着。”肖战翻了身，后背对着王一博，“你收拾好了？”

“嗯。”

“那我再躺五分钟..."

“一会儿叫我...”

王一博就坐在椅子上盯着肖战的背，目光从他不算很宽阔的肩膀一直滑到了他的窄腰，最后落在了前几天还摸过的屁股上。

“王一博...”

肖战的声音隔着被子闷闷的传了出来。

“嗯？”

“你能不能别盯着我啊，我又不是聂小倩，躺五分钟不会消失的。背都要起火了。”

“哦。”王一博转过身，面对着窗户，窗外还能看到有些阴沉沉的天连最后一点光亮都在慢慢的消失。他趴在了桌子上，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房间安静的只能听到肖战的呼吸声和自己手腕上戴着的一块机械表齿轮转动的声音。

五分钟过去了，他没有动，听到了肖战均匀的呼吸声，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叮叮”

肖战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两个人同时睁开了眼睛。窗外的天已经黑透了，看不出来几点了。

“喂，哦好，我现在过去。”肖战接完电话，“噌”的从床上坐起，一脸不耐烦的看着王一博。

“对不起，我睡着了，忘了时间。”王一博也赶紧站起身。

“不怪你，下次我自己会定表。”肖战说完，穿上鞋，拿着白大褂就出了门。

王一博咬着下唇上的死皮，赶紧跑出了宿舍，跟着肖战朝着办公室走去。

急诊，一个五岁大的男孩儿，从肛门塞进去了两节五号电池，家长取不出来，带着孩子来医院。还好发现的及时，小男孩儿还没有明显的感觉到不舒服，乖乖的靠在爸爸的怀里等着医生。

护士牵着小朋友进了手术室，换了衣服，躺在了诊疗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