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定论

“怎么，结果是不是永远没有规律？”

姜槐坐在空荡荡的实验室里对着自己永远千奇百怪的实验结果冥思苦想，这个实验断断续续地已经做了快一百次了，这是周渊从大二一开始就给姜槐布置的，说是这个实验做好了本科毕业就不用愁了。

周渊的话伴随着他递给姜槐的一杯热茶一起暂时切断了姜槐的苦思。

“最传统的方法我也试了几十次了，国际上各种稀奇的方法我也试了个遍了，可是还是没有规律，唉......”姜槐感觉头上的头发又少了一点，“马上期末了，马上大三了，我还要出去找素材做期末呢，我是不是应该......唉。”

“又来？！”周渊用手叩了一下姜槐的头，“现在不是你当时到处堵我，求我收你的时候了？”

“师父，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人本来就不可能什么都能做好啊。”

一口喝完嘴里的茶，周渊平时最喜喝银毫白针，一是这种茶对他这个年纪来说挺有益，而是口感的特别。

银毫白针口感总是淡淡的，很多人喝起来甚至觉得就像普通绿茶，但是细细闻一闻，会发现它最独特的香味，新茶花香和竹林香混合起来，是鲜香；老茶稻谷香，陈香再加上稍微沉一点的花香是悠扬，无论新旧，在嘴里面永远有让人觉得舒服的回味。

“小槐，你就是我最后收的一个学生了，带完你，我也该退了。”周渊的话语永远带着姜槐刚认识时的慢悠悠和内涵丰富的感觉，看着姜槐要开口，周渊又给她倒上了茶，示意她喝茶听自己说，“你就和这茶一样，在外面看起来可能平平无奇，但是师父知道，你一直沉着心呢，师父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化学有一开始的兴趣，但是师父知道你有和别人都不一般的天赋。”

轻轻抿一口茶，姜槐愣了一下神，眼眶被茶的热气蒸出一点湿润。

“你什么都学的了，甚至可以说是学得好，只是你的平台期有点长，能把你带出来，师父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周渊拿着他的大茶杯轻轻碰了一下姜槐的小茶杯，小茶杯泛起了圈圈涟漪，“师父知道你做得好，你能做很多事，去做吧，师父的研究院，必然是你和你师兄的了，你师兄一直说想见见你这个小师妹，小槐，师父就那么一个研究院了。”

周渊名下有的东西很多，但在他心里，就那么一个。

“我......”也许是被反对的经历太多了，姜槐又怕辜负了谁，迟迟不敢应答，手机屏幕却突然亮了一下。

周渊示意姜槐先看看。

红：有个导演想请你出演一个角色

红：他想让我约你见面，但要是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只是一个网剧

姜槐头开始痛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

周渊看着姜槐皱起来的眉毛，“怎么了？”

姜槐看看周渊，又看看手机，“没什么。”

“能给师父看看不？”周渊看了一眼姜槐。

周渊身上的气质真是多年沉淀养成的，姜槐根本没底气拒绝。

“去啊，为什么不去？”周渊看着屏幕仿佛入定，很久后才说出这一句。

“？！”姜槐难掩震惊，“我现在事情已经很多了。”

“那你拒绝他。”

“唉，我......”

“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就是有兴趣，有兴趣就去做，时间都是挤出来的。”眼看着姜槐还想反驳，又或者抵触自己内心的意向，周渊又补上一句，“你拉着我要我收你的时候自己说的。”

“噢。”姜槐没话说了，“我去看看。”

“小槐。”周渊慈爱地摸了摸姜槐的头。

“嗯？”

“我和你师母一致认为，如果你有点名气，不是一件坏事。”

“为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了。”

也许是窗外的阳光恰好卡在大三，的六月，窗外的槐树在初夏里正是长势最茂盛的时候。

槐树不会冬眠，更不会夏困。

渊：小槐，这个实验目前从未有过你现在所知道的信息以外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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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

姜槐实实在在地愣了一下——她可想不到路子弘说来接她，是亲自来接啊，毕竟公众人物，做什么都总是要慎重一些。

“也没有很久。”正是上课的时间，又是临近期末最忙的时候，外面并没有什么人，姜槐却多少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周围，之后赶忙上了车，“不到一个月。”

“哈哈，对。”看到姜槐的小动作，路子弘忍不住笑了两声，“这么小心？怕被狗仔拍到啊？”

“这不是很自然的吗？”姜槐用理所应当的语气接上了路子弘的话头。

“这么紧张，你不会是我的死忠粉吧？”车子启动了，路子弘顺嘴说了个自己觉得很好笑的笑，但是作为司机的助理没笑，姜槐也没笑，甚至给人感觉有点不自在，“不会吧？！真是啊！”

路子弘发誓，他现在真的汗流浃背了，主要是......有点手足无措。

更何况......

“别想太多。”姜槐承认自己确实有些不自在，她这个人向来把自由奉为人生座右铭，刚和路子弘接触时那点粉丝情结早已烟消云散，她对路子弘向来是清清白白的欣赏之情，“是歌迷，偶尔看点你的物料，那也算个粉丝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路子弘还是感觉怪怪的。

“你看，我喜欢你的歌，听多了才会有自己的见解，而且也是你前两年刚火起来的时候才有所了解你，挺喜欢你在屏幕上传递出来的能量，可在你之前，我也喜欢过文叶，徐许旭等不同风格的歌手，我可谈不上是谁的死忠粉，这个称号太贵重了。”路子弘那种不知所措的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姜槐只好调尽脑海里的语言来解释，但都不太对劲，“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很喜欢你的歌，我以为我是你粉丝这件事情挺明显的。”

姜槐紧张的时候眼神总是一会看着一会看那，丝毫注意不到路子弘脸上的情绪早已经换成笑脸看着她。

她解释得真的很认真，我当时确实知道，不过我只想到了懂我的歌，做我的主角效果肯定更好。

如果是别人，当个普通朋友也没什么事，但是现在......好像也不错，路子弘在脑海里叽里呱啦地想。

“为什么不能说自己是死忠粉？”路子弘不太关注粉丝的各种称谓，只知道死忠粉大概是特别盼着自己好的粉丝。

“你的死忠粉是真真正正从你出道开始就一直陪着你的人，她们陪你从低谷到现在的万众瞩目，哪怕有一天你又回到了籍籍无名，她们也还会陪着你。可我就是在你充满光芒的时候，慕名而来的人罢了，我对你的关注远远不如大部分的粉丝。我只是挺喜欢你的歌，再加上也挺喜欢你的性格，的......一个肤浅者。”

路子弘倏地一问，姜槐慢慢思考着认真解答，回答完，看着路子弘若有所思的眼神，姜槐明白这个人不光和自己一样没当过死忠粉，估计对其他音乐名家也真的就是歌迷。

“我能走到现在，真的多亏了愿意听我歌的粉丝，可是，我有时候真的会想一个问题？”正是正午的时候，外面阳光火辣辣的，不知有多少人也都曾在喜欢一个人的过程中，像太阳一样，炽热地烘烤着。

不知道为什么，路子弘觉得这个问题或许真的能在姜槐这里得到答案。

“什么？”

“那，那些听我歌的人究竟是因为我的歌喜欢我，还是因为我才喜欢我的歌，如果是后者更多的话，那......我的音乐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车里的空调很凉快，姜槐仿佛听见了路子弘的问题带着他心里的悲凉。

“当然有意义，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无论前者还是后者，最终他们都是因为你的歌曲留在了关注你的这个区域里面。”姜槐很认真地看着路子弘，就像她无数次对待实验那样，说，“你因为她们得到了更多前行的力量，她们也因为你收获到了力量，这就是音乐的能量场吧。”

“而且这一定是独属于你的能量场。”姜槐补充道。

无论因为何种原因走进你的音乐世界，可最终留下来的人，都沉浸在了你的音乐世界里。

路子弘的话唠本性又爆发，不过这次没有宣之于口，路子弘清晰地听见自己脑海响起超大声的一句——完蛋，我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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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柯宣，大学刚毕业，在校摄影奖项共拿过国际三等奖，校内一等奖，未参与过国内，很高兴能约到你。”看着路子弘和姜槐进门，柯宣立刻开口介绍自己，并向姜槐伸出合作的小手。

大波浪，骑车装，有个性——这三个词是姜槐对柯宣的第一印象。

“很高兴认识你，你的奖项路子弘发给我看过了，很令人瞩目。”两个人简单握了一下手然后入座。

第一次听见姜槐不叫路老师，路子弘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确实因为车里的聊天微妙地进了一步。

“听说你的启动资金是大学四年自己攒下来的？”姜槐最怕尴尬，以免出现沉默的局面，姜槐率先打开话题。

“是的，国内女导演普遍不受看好，我拉不到额外的投资，如果你愿意做我的演员，我也并不能给你多高的报酬。”柯宣端坐着，很期待姜槐的回答。

“路子弘和我说了，我其实比较好奇，你觉得我适合什么角色，毕竟在这个圈子里面角色美人比比皆是，我的容貌既比不上她们出众，演技也不过是初出茅庐，丢在娱乐圈里面，我连一个无名小卒都不是。”看着柯宣的态度，姜槐忍不住将排演好的措辞也更严谨了些。

“原来你是这么想自己的吗？”柯宣多少有点意外，不过也只是一笔带过，“我以为你会像大多数的旁人介绍自己那样先把缺点掩盖了，谈谈自己的优点。不过显然，你不是这样的人，更加符合我想让你演的角色了。这是一个贵妃，角色戏份嘛，是女二，但是，绝对是历史上最出彩的角色。”

姜槐感觉柯宣都要拍桌子了。

“最出彩？我？贵妃？”姜槐感觉自己的耳朵是摆设，“这几个，跟我哪一点沾边了？”

“我猜你一定没有认真看过网上对你的评论。”柯宣挑挑眉，把最火的一条关于姜槐的评价递出去。

【路子弘这次女主角选的非常适合他的主题，这个女主角她也许不是最漂亮的，更不是最完美的，从五官来看，也是普罗众生，可是组合起来却让人额外有记忆点，她就是路子弘的缪斯，她身上有一种氛围感，在MV里就是——神性，指引着路子弘前进的缪斯，她看着就给人一种无限可能的感觉！】

虽然但是......贵妃和神性那里来的关系啊！姜槐陷入沉思。

“剧本给你，我赶着筹备，饭我就不继续吃了，等你的消息。”看着姜槐的神态，柯宣明白需要给人思考的时间。

门咔哒一声关上，包间内只剩姜槐，路子弘和他助理。

路子弘夹了一筷子菜给姜槐，“感觉不用看剧本，你也有答案了。”

姜槐看了一眼路子弘，将印有那条评价的，柯宣精心准备的小卡片收了起来。

“嗯。”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