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这是你大伯

“布丁，去帮我把垃圾丢掉！”

肖战拿着拖把又把地拖了一遍，地板都被他磨得快能做镜子了。从早晨吃过饭就开始打扫，家里的每一处角角落落都不放过，中午吃过饭，稍微眯了一会儿又开始打扫。晚上好不容易停止了，窝在沙发上看会电视，发现地板不怎么干净，竟然映不出来上方的灯光。

脏掉了，脏了脏了！他心想。

随后，就又拿起拖把开始劳作。

“啊？daddy你说什么？”布丁装作听不见。

“我说把垃圾丢到楼下去！”

“什么？听不到啊！困了！”

刚才还在看动画片的布丁，这会儿倒腾着小腿往自己房间走了，边走边小手拍在嘴上，做出很困很困的表情。

“嘿！”肖战将拖把杵在地上，看着那个小鬼头远去的背影无可奈何，“真是越来越机灵了！”

最后还是肖战去丢的垃圾，足足两大黑色塑料袋，从垃圾桶里拎出来，出了门。

这栋楼的每个住户门前都有一个声控灯，但是都不怎么灵敏，肖战正常上下楼的声音它们是感应不到的，就像他昨天拿着行李箱“咔咔”上楼都是没有几个能感应到，只有箱子滚下去它们才争先恐后亮起来。肖战用手机打着光慢慢走着。

楼梯是窄小的，偶尔有几阶有些缺口。旁边的楼梯扶手早已经掉了漆，露出黑色的铁的颜色，上面一层被磨得发亮，走过的时候都能闻到铁锈的味道。

白色的墙上不时有几个脚印和各种各样的小广告，有几处还有掉落的墙皮，在下方堆成一个个小堆。

快到一楼时，就看到出口有光，不似昨天那样微弱。他走下楼，发现除了一楼入口挂的那个裹满黄渍的灯泡，一旁还有个路灯正亮。也不知道昨天怎么回事，竟然没亮。

垃圾桶在他们这栋楼左边，路灯左边二十多米处，只有两个垃圾桶，并没有肖战想的那样有垃圾分类。只有一个红褐色的垃圾桶，一个灰色的，很大，但垃圾依旧堆得像小山一样，还没走到就闻到一股味。

肖战嫌弃地捂住鼻子，走近它，也不知道这两个垃圾桶要扔什么类型的垃圾，里面净是些用黑色塑料袋裹着的大疙瘩。

等我挣了钱，一定换个好房子！肖战这么想着。

他甚至没有走到垃圾桶跟前，离得两三步远就一丢，然后赶紧转身离开。

“唉？”转身回去，再次走到路灯下的时候，肖战又遇见那个奇怪的大叔。

依旧穿了一件睡袍，头发乱糟糟，一脚一只不同颜色的鞋，正拎着垃圾袋和肖战面对面。不同的是，今天他脸上没有果酱，趁着明亮的灯光，可以看到他半张白净的小脸，仍然有胡茬，但也年纪不大的样子。

两人俱是愣在原地，肖战出于礼貌，伸出手主动打了招呼：“大叔，晚上……”

“好”字还没有说出来，那人又拎着垃圾袋匆匆转身，拔腿就跑，肖战就追。

“大叔，你跑什么啊？”

那人腿长动作快，一步跨三四个台阶，当然肖战也不是吃素的，他腿也长，与前面的大叔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大叔上到六楼停下来，伸手在口袋里摸索钥匙。

靠！601住户！

肖战看他停在自己家对门，简直惊掉了下巴，这个奇怪大叔也是自己的奇葩邻居。

“王杰！”

掏钥匙的大叔突然不动了，好像被人安了关机键。

见他不动，肖战挪了两步走到他跟前，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王大叔，我不知道哪里惹您生气了，但是我们毕竟是邻居，以后还要多多关照！”

肖战自认为很礼貌，也确实很礼貌，昨天不帮自己也就算了，人家确实没有义务帮一个陌生人，他也不是那般小气记仇的人。可还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还要好好相处。不过肖战也好奇，这怪大叔好像在躲着自己。

“不关照！”靠在门上的大叔冷冷的开口，低沉又富有磁性，肖战竟然觉得声音还怪好听嘞。

“您会说话呀？以为不会呢！”肖战开口，他也不是个软柿子，有人说他他自然会反击回去。况且此情此景特别像拿热脸贴了冷屁股，让他很掉面儿。

“不关照就不关照呗！谁稀罕！”

“谁稀罕你！别太自恋！”大叔悠悠开口，依旧是冷酷的声音。

“你有病吧？”

“你才有病！”

“不是，咱俩平白无故的，跟我杠干嘛？从小到大还很少有人这么跟我犟，你是谁啊你？”

“你说我是谁？”大叔转过头来，隔着长长的刘海可以看到朦胧的眼睛，眸子里射出冰冷的气息。半张小脸又白又紧致，清晰的下颌线还有那挺拔又精致的鼻子。

这鼻子好好看，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我是不是见过你？”肖战靠近了他一些，大眼睛细细打量面前的人，那人却不自在地闪躲。

“我去，你是王一博吧？”

那人一瞬间有些慌乱，眼神也一直躲闪，伸手就要打开门，却被肖战的手按住不能动弹。

“真的是你啊？嘿嘿~”

“王一博？王一博？”肖战一边说，一边嬉皮笑脸，一副逗小孩子的表情，把脸往他跟前凑。

“我的天呐！你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肖战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没有半分同情，嘴角噙着笑意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啧啧~饭是不是都吃不起了？”

“肖战，别欺人太甚！”王一博眼神警告他，隔着头发，也能感觉到他那像冰刀一样的目光。

“我怎么啦？身为老同学感叹一下不行啊？”

“daddy，你们在干嘛？”602的门被缓缓打开，露出来一颗头，布丁怯怯地看着两人，声音也糯糯的。

“没干嘛？daddy在和老同学聊天！”肖战伸手将布丁牵过来，又一脸得意地看着王一博，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眼睛带着挑衅的目光，嘴巴微微翘起，“My daughter!”

“漂亮吧？她妈妈更漂亮！”肖战噙着不知名的笑意看着王一博。

王一博莫名感到一股恼火涌上心来，这是明晃晃地挑衅啊！

“来，布丁！”肖战牵着布丁的手晃了晃，“叫叔叔！”

“Hello,uncle!”肉肉的小手在空中摆了摆，褐色的大眼睛，漂亮的长睫毛，深棕色的头发软软细细的，皮肤很白。总体来说，很漂亮，像肖战。

还是个混血妞！

王一博嘴角一抽，咬着牙微笑着，生动演绎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Hello!”

“不对不对！”肖战像想到什么，用手对着布丁摆了摆，然后转头对王一博明知故问，“王一博你比我大一点是吧？大一点的。”然后又自言自语地肯定说是大一点的。

“布丁，不能叫叔叔！”然后又把身子重新转回去，对着王一博，看着王一博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叫大伯！这是你大伯！”

靠，肖战！你牛逼！

王一博的愤怒无以言表，胸腔一起一伏，不住地从鼻腔里吐出一串串浊气，他现在就像一座快要喷发的小火山，都快要炸了。

“大伯！”布丁奶奶地开口，随后抬头问肖战，“可是大伯和叔叔都是uncle啊！”

肖战：“咱想叫什么叫什么，你叫他弟弟也是可以的!”

肖战！你竟然想做我老子！

“嗯，乖~”王一博嘴角上扬，依旧皮笑肉不笑，尽量对着小孩礼貌，然后抬起头和肖战面对面，四目相交。他们就这么无声地交流了很久，就像武侠片中用意念在打斗，如果意念和眼神都能杀人，那他们不知道将对方大卸了几块了。

肖战伸出来一只手：“你好啊！新邻居”

王一博也伸出来一只手：“你好啊！老同学！”每一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的说。

还没有等两只手触碰到一起，两人皆默契地收回去，互相嫌弃地甩了甩手，然后各回各家，“砰”“砰两声将门摔得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