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哥,银水晶酒店红桃K包间,他们在酒里下了药,救我!我只有你了!
晚上9点,邝澜玉结束杂志拍摄,来不及卸妆就收到公司后辈许唯深的求救信息。
许唯深是刚出道的新人,清秀乖巧,受了欺负只知道躲起来哭,被邝澜玉撞见几次后,就开始依赖起这位体贴的前辈。
邝澜玉皱眉,下午许唯深的确说过要跟经纪人参加饭局,顺利的话能拿下某部网剧的男二。
即便是小成本的网剧男二,新人也很难拿到,邝澜玉有些懊恼,他该再提醒一句的,并不是每个经纪人都值得信任。
他打给许唯深,一次两次没接通,第三次直接关机,而许唯深的经纪人同样联系不上,显然这个局经纪人是知情的。
老实说,邝澜玉不该管的,做好人的代价太大,但往上翻,跟许唯深的聊天记录太扎眼。
许唯深喊他哥,其实他回的很少,基本都是许唯深一头热,一会抱怨经纪人控制饮食,一会哀怨偷喝奶茶被抓包,还被同组艺人凶。
许唯深喜欢撒娇,表示愤怒的表情包都是嘟嘴的橘猫,总是一惊一乍的跳出来刷存在感,邝澜玉并不讨厌这样的“黏人精”。
尔虞我诈的生存环境,单纯的人很少,许唯深是个好孩子,知道邝澜玉胃不好,对症的药很难买,就托人帮忙带药,会送他diy的低糖小饼干,会提醒他按时吃饭跟别吃辣。
邝澜玉看了眼桌上剩下的半板胃药,要去吗?助理请假,只有他一个人,还要去吗?
一分钟后,他边取车边打给自己的经纪人唐慎,连续几个都没接,只好发信息报备。
银水晶酒店,一层以上是富人的天堂,一层以下是作恶的地狱,上流人士的取乐地,摘下虚伪的面具,进行着不体面的派对。
红桃K包间玩得尤其开,为保证客人隐私,进出的服务生必须签下保密协议,曾有艺人从红桃K出来,直接上了救护车,但一个月后便平步青云,资源跳了好几个档次。
邝澜玉一路飙车到银水晶,刚停好车就接到唐慎的电话。
“邝澜玉你他妈别犯傻,立刻马上掉头回家,别去搅混水!”唐慎跟邝澜玉合作多年,很少爆粗口。
“慎哥,许唯深才20岁,他不懂,也不该经历这些,我想带他出来!”邝澜玉说的很急。
“谁他妈没20岁过?”唐慎气笑,“你20岁的时候着了同行的道,骗到酒店差点就被睡了!邝澜玉,你醒醒,这些年为了帮人吃的亏还少吗?你今年28了,还不温不火就是……”
“慎哥,”邝澜玉打断唐慎,顿了会才说,“当年我能及时脱身,是因为有你,可许唯深没那么好运,没遇到一个真心相待的经纪人,我想帮他。”
“操!”唐慎强迫自己冷静,“红桃K是什么地方!不管组局的是谁,我们都惹不起,一旦进去,十个我都不能把你捞出来,而且……你真相信许唯深什么都不知道?”
邝澜玉没说话,唐慎以为他犹豫了,继续游说:“你应该知道,红桃K的保密力度很强 ,进出都要没收手机,许唯深怎么可能有机会给你发信息?”
唐慎的担忧符合情理,他甚至怀疑对方的目标就是邝澜玉,不然哪有这么巧,被骗去的恰好是跟邝澜玉关系不错的许唯深,还偏偏挑他带别的艺人录综艺的今天!
“慎哥,我……”邝澜玉在电梯里,按下了负一层,“想赌一把。”
“邝澜玉你能不能别天真了!”唐慎抓乱了头发,缓了缓语气,迂回道,“我现在就过来,你等我一起进去行不行?”
“来不及了,慎哥。”
“阿玉,算哥求你了,别去好吗?”
邝澜玉心中一热,连跟着呼吸都加快,唐慎叫他阿玉,只有每回对他任性的要求无可奈何的时候,唐慎才会喊他阿玉。
同样的,他对这一声阿玉总是妥协比较多,只是今天怕是要让唐慎生气了。
“慎哥,对不起。”
“邝澜玉!你主意大了,死活都要去,还打给我干嘛?存心看我干着急,还是要我给你叫救护车?”
“万一真出了事,我不想不明不白的被丢在那儿,”邝澜玉出道9年,并不是真的傻白甜,苦笑道,“哥,我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
许唯深对他说,我只有你了,而同样,他能依靠的也只有唐慎。
许是怕被唐慎说服,电梯打开的那刻,他就结束通话,看了眼前方的通道,冰冷的暗黑装潢,两侧灯饰是仿制的鹿首,镂空的鹿眼里是微弱的光芒,指引着未知的深渊……
沈余生从红桃K包间出来,卸下假笑,表情冷酷的抽了根烟咬嘴里。
他是被某个合作伙伴拉来找乐子的,本可以拒绝,但恰巧今天是个让人烦躁的日子,需要一个逃离的借口。
可里边的聚会,对话无聊,谈资浅薄,不仅庸俗就连眼光都差的离谱,带来作陪的艺人有男有女,都长得差不多,唯一出挑点的是个二十出头的男生,好像叫许唯深,胆子很小,被变着法子的灌酒。
沈余生不重欲,但也没兴趣当好人,何况他并不觉得许唯深有多无辜,甚至还乐于拖人下水。
有钱人的派对,话题逃不开金钱跟欲望,不知是谁开的头,说最想睡又睡不到的艺人叫邝澜玉。
脸是真好看,人也是真倔,宁可资源不要去拍网剧也不肯参加饭局,难得见到真人,连一杯酒的面子都不给。
沈余生是第一次听到邝澜玉的名字,被那几个老油条称作娱圈唯一的真白莲,没金主,不交易,他不信真有清清白白的人,是洁身自好还是待价而沽,还不一定!
本来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看似腼腆的许唯深说跟邝澜玉关系很好,明明眼里有着藏不住的野心,还装作失言,改口说只是同公司的前后辈。
果然,老家伙们上了勾,哄着骗着让人把邝澜玉约来,许唯深做作的让他们保证只是见一面,不能为难邝哥。
影视公司老板陆元聪承诺,只要见到邝澜玉就给许唯深一部电影的男主,其他人跟着起哄,若是请不来,就要带他去包间里的暗室玩“小游戏”。
沈余生见多了背叛,并不稀奇,所谓的小游戏,脏的很,他没兴趣更不会参加,倒是好奇那位邝白莲会不会来。
将剩余的酒一口饮尽,他起身离开,再白莲也是圈里的人,鱼龙混杂什么没见过,不至于傻到信了这套把戏,乖乖送上门给人玩。
红桃K是最里边的一间,正对落地窗,外头是一大片人工湖泊,湖中有岛,设有码头船只,顶上是用灯效打造的银河。
设计者“用心良苦”,在岛上栽了棵以假乱真的苹果树,茂盛浓密,挂满金色苹果,树枝上缠着假蛇,想是要用伊甸园作为噱头引客。
岛上搭着不少帐篷,有敞开的也有入住后关上的,正透着交颈的身影,无论是真情还是臣服欲望,反正总能用浪漫去掩饰背后的动机。
沈余生对这旖旎的氛围毫无波澜,他想,蛇本身没错,它只是作为一个诱因,可怕的不是诱惑,而是不不可自控。
他收回目光,正要点烟就被擦身而过的身影撞上,手一松,打火机砸到地上,发出声响。
“咚”的一声,有些脆,像石子投了湖,而拾起它的手却再也抚不平这镜面。
是沉木味的香水,沈余生对这香味很熟悉,才抬眼,没看清人,倒是先见到了抹挑染的银色狼尾,那人正弯腰捡他的打火机。
“对不起,是我着急了,还你。”邝澜玉急着救人,话说的太赶,等了几秒不见人接,也顾不得礼数,拉起对方的手,强行塞入打火机。
好凉!7月了,手还这么冷,邝澜玉下意识的去摸沈余生的额头,不会是病傻了才站着不动吧?
好热!不,应该是好暖,干燥温和,又不沾暑气的潮湿,沈余生迟疑的这一秒,教邝澜玉得了手。
当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贴上自己的那刻,沈余生对上了那双带着担心的桃花眼,这人还带着妆,橘色眼影,调成日落色的粉从颧骨横跨鼻梁,点着错落的雀斑。
粉色蕾丝背心加宽松的浅蓝色休闲西装,下摆还挂着吊牌,像是从哪个片场偷跑出来的,这一套很容易踩雷,可眼前这人驾驭的很好。
邝澜玉也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很奇怪,今天拍摄的主题是晒伤妆,穿搭也偏多巴胺,被吓到也正常。
“手太凉了,你还好吗?”邝澜玉收回手,还是不放心的确认。
“谢谢关心,”沈余生浅笑道,“应该是冷气吹多了。”
“没事就好,”气氛突然尴尬,邝澜玉笑了笑,说,“我有事先走了,再见。”
沈余生没见过邝澜玉,只在方才的谈话中听过对他长相的描述,此刻竟脱口而出:“你是……邝澜玉?”
邝澜玉并不惊讶,他再糊也拍了不少广告,所以点头承认,又听对方说:“前面的路太黑,不适合再往前了,或许……你找错地方了。”
沈余生破例了,或是那抹拂起的狼尾太招摇,许是沉木的香味与某个记忆重合,亦是为了不想那温暖的手心沾了不该有的尘埃。
邝澜玉笑了,桃花眼眯成了两道弯弯,回到沈余生面前,因为身高差,他要抬头才能跟沈余生对视。
“我不认识你,但还是谢谢,可是……”他抿了抿嘴,很快松开,勾起笑意,“前面有人在等我。”
沈余生心情变得很糟糕,差点挂不住假笑,这朵白莲是玩真的?好,他要走,他没理由拦,但为什么没由来的不爽!
“值吗?”沈余生问,他想这是最后的提示了。
“不知道,可我……不想后悔,”邝澜玉突然伸手,抽走了沈余生嘴里的烟,又顺手摸走打火机,说,“好心人,借我根烟吧,我想我需要一点鼓励。”
沈余生没再拦着,他也不想再回包间,朝反方向走,偏步子越迈越沉,心里痒痒的却带着痛意。
当邝澜玉将沾着他气息的烟塞进嘴里的时候,他仿佛见到湖心岛里那棵苹果树上的蛇动了,扭着身躯,目露贪婪。
好吧!也许那几个混蛋说的没错,这朵白莲……光看着就忍不住想采,往前的步子不再勉强,他转身,慢悠悠的跟着,见邝澜玉进了包间,也不急着进去。
里边传来猥琐的笑声跟劝酒的起哄,他在外面踱步,盯着表盘看时间。
沈余生承认自己的恶劣,即便想帮邝澜玉,他也要等!等一个邝澜玉最狼狈的时刻……
PS:沈渣渣他不当人,那么大一朵邝白莲,不好好守着,要是被人摘了,阿仙可不会再赔你一个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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