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归海受了伤,说完话就软着身体摔在桌上,梅笑尘连忙伸手去扶他,“余师兄!”
云临岳伸手去给他把脉,随即道,“还好,没什么事,调养两日便可。”
余归海松了一口气道,“多谢云师姐。”
云矜北觉得余归海伤得挺重的,悄悄伸手去摸余归海的脉,被云临月一巴掌拍在手上,“怎么还信不过你师姐?”
云矜北抱着自己被拍红了的手,委屈巴巴的看着云临岳,“师兄,师姐她总欺负我……”
云临岳正要说话,被云临月一个眼神瞪过来,瞬间闭嘴,云临月伸手把云矜北提过来,“云矜北,你胆子大了啊,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你还去接人?如果余归海他没成功卸轻那琵琶女的内力,说不定他两有内力护体没什么事,你就被打没了!”
云矜北垂着头不说话,开始装可怜。
“你还跑去蛮人的地盘!你不要命了!”
云矜北抬起头,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师姐,“可是要不是我去得及时……尘尘他就没命了……”
“你!”
梅笑尘嘿嘿笑了一声,连忙行礼,“云师姐,你别生气……”
“你还说。”林笑风一把把梅笑尘拉过来,“你不自量力,去接琵琶女一招,你接得住吗?”
“这不是接住了吗……”
“口吐鲜血的接住?”
梅笑尘理直气壮的,“余师兄对付那个男人都受伤了!那我接一招琵琶女的招式不是应该的,那能让受伤的余师兄去接!我这是为了江湖道义!”
“最后还不是人余归海接的!他要不接第二下,你就没命了!”
“嘿嘿。”梅笑尘卖乖的冲余归海拱手,“多谢余师兄救命之恩!”
余归海笑笑,“你替我接一招,我为你挡一次,应该的。”
李如松适时出来圆场,“经历过这一招,大家已是生死之交,可喜可贺。”
“我辈中人,执剑当为心中道义,此次事为邱家。”云临岳叹息一声,“只希望邱家可以顺利平反。”
“把东西带回去,有王爷出面。”梅笑尘想得还挺好,“总不能再有人当做没看见吧?”
这件事闹得够大,确实不能再当做没看见,可结果,或许不能尽如人意。
余归海垂着眸子,云临月说,“你们都受了些伤,回去歇着吧,我去好内功你们熬点药,休息好了再动身回去。”
梅笑尘闻言拱手,“多谢云师姐。”
蛮人粮草被烧,经过这一遭,短时间内定不会再进攻雁城。
李如松在他们吸引蛮人的注意力趁机将蛮人的粮草烧了,不仅帮了他们,也为雁城缓解了燃眉之急,可谓是一举两得。
甚至为邱家准备了联名书,他为此已经尽心尽力。
余归海坐在桌旁,将放在怀里的信拿出来,正要打开,却忽然顿住。
这封信,不知道什么人看过,也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他真的要打开来看吗?
邱应丰是信任百里予川,不,是大元朝廷能让他付出信任的只有厉王百里予川一人,而百里予川,将幕后之人的注意力分散,让他来到这里。
是因为信任大悲门。
余归海把信放回怀里,这封信既然是重要的证据,就应该带回去交给百里予川,让百里予川来看。
如今的大元已经大厦将倾,他目前所见的,只有百里予川和邱家人还有这边关将士在苦苦支撑。
倘若大元十几年便亡朝,也算是他大仇得报。
如今他却在为邱家平反尽力。
余归海深吸一口气,只能对自己父母道一声对不起。
利在一身勿谋也,利在天下者谋之。
他所学所习,不容他视而不见。
门被轻轻的敲响,余归海站起身去开门,见门外是林笑风,有些意外,“林师兄,请进。”
林笑风跟着余归海走进房里,“余师弟,你们此次回去,可要我等相送?”
余归海明白他的意思,却只是摇摇头,“蛮人之中有不少高手,师兄等人留在雁城也好助李将军守城。”
“既如此,你们上路之时,千万小心。”
余归海看着林笑风,忽然开口问,“林师兄,与你们一同前来师兄师弟为何不在城中?”
“你们此来也见到了雁城的情况,总不能让边关的将士都一直食用这些参满土石的粮食,他们回去筹粮送来。”
林笑风递给余归海一个白色的小药瓶,“这药是蓬莱的,对内伤外伤都很有用,你回去的路上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林笑风来这里,竟只是为了送他这一瓶药,余归海连忙站起身,拱手道,“多谢林师兄。”
“不必客气,笑尘在路上,还请余师弟多加照顾。”
“林师兄客气了。”余归海想起梅笑尘,弯了弯唇角,“笑尘会照顾好自己。”
“这小子是第一次出门,还是一个人,我们是兄弟难免不放心。”
“我明白,但笑尘懂的很多,想来是师兄教了不少。”
“见笑见笑。”
余归海了然的点点头,如今想要粮食,除了朝廷,便只能各个门派筹来。
余归海和梅笑尘都受了伤,好在有蓬莱的人在,余归海又急着回去,歇息了两天便要上路。
云临岳是不想要云矜北和他们一起离开,但云矜北自己坚持,他向来拒绝不了自己这个师弟,只能同意云矜北同他们一起去。
雁城之外的黄沙漫天,云矜北又把自己的面纱带上,冲着云临岳等人挥手,“师兄师姐,你们回去吧。”
云临岳该交代都已经交代过了,只能对梅笑尘和余归海拱手,“余师弟,梅师弟,矜北还要劳烦你们二位多加照顾了。”
“云师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矜北受伤的。”
“快去吧。”
太阳悬挂在半空,在这漫天的黄沙中,只会越来越热,离开雁城后,梅笑尘拍了拍挂在马上的粮食,“这粮食带回去,王爷会怎么办?”
余归海摇头,“不清楚。”
百里予川在江湖中颇为胜名,他真的愿意为了邱家,为了边关将士得罪皇帝?得罪那些世家大族?
长安城中杯光交错,权贵门手中摇曳着的是边关将士和百姓的鲜血,权贵士族沆瀣一气,能出头的,也只有百里予川了。
梅笑尘拉拉脸上的面纱,“黄沙埋忠骨,希望邱将军他们能光明正大的进入长安,洗刷冤屈,希望这黄沙再也没有能葬骨的一天。”
“只要有战争,都不可能停下杀戮。”
“我就想有一天,这世上再也没有战争,没有杀戮,没有流血。”
“会有的……”余归海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沙漠。
只是这一天,遥遥无期。
信被余归海贴身收藏,他们见过所谓的菜人市场,在这边镇,便不再进入城镇,晚上也只是寻一个宽阔的地方生了火,靠着树干歇息。
一连十几日,一路上并未出什么事,晚上歇息的时候,梅笑尘身边是熟睡的云矜北,余归海一路上都浅眠,树叶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传入耳膜,余归海警惕的睁开双眸,握紧手中刀。
与此同时,梅笑尘也睁开了双眼,“余师兄。”
他感觉到了不好的气息。
余归海起身,一掌灭了火,警惕的看向周围。
梅笑尘伸手去拍云矜北,“矜北。”
云矜北和他们走了一路,刚睡醒有的那点脾气早没了,连忙睁开眼睛拿着剑爬起来。
余归海和梅笑尘将云矜北护在中间,只半刻,一支长箭破空而来。
余归海拔刀挡箭,那箭被从中削为两半落在地上。
同时,四周的黑衣人袭来。
梅笑尘抓着云矜北与一群人战在一起,这些人出手狠辣,只为取人性命。
是杀手!
“矜北,你跟紧我!”
梅笑尘知道,这些人要他们的命,不会手下留情,想起师兄说的,要知道自己拔剑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不曾留情。
余归海的婆娑刀用得出神入化,这些人被一一斩于刀下。
他是三人中武功最高的人,为首的黑衣人弯弓搭箭瞄准余归海的胸口。
余归海挡在梅笑尘和云矜北的身前,不曾分心,梅笑尘听见嘶鸣之声响起,抬眸便见一支长箭直向余归海胸口而来,“余师兄,小心!”
余归海被数十人缠住,分身乏术,梅笑尘将手中的笑春风扔出,撞开箭矢,却不曾全部撞开。
那箭穿透余归海的肩胛,余归海闷哼一声。
梅笑尘飞身过去捡起手中的剑挥出一招仓山孤雪逼退数十人,连忙扶住余归海,“余师兄。”
“快走!是箭神。”
箭神缪听风箭无虚发,每一箭都如有千斤,这一箭若不是梅笑尘扔出的剑撞歪了,必是从他心口穿胸而过,让他命丧当场。
“好。”梅笑尘扶着余归海边打边退,还要防止那个所谓的箭神偷袭,“矜北,快走。”
三人被逼着不停后退,余归海忽然说,“矜北,你走。”
云矜北的袖箭已经快没了,闻言愣了一下,“我不走。”
“云师兄在雁城教过你轻功,你可以走。”余归海拍拍他的背,“走!”
云矜北摸了摸怀里的东西,咬咬牙,轻功犹如仙鹤拔地而起,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箭神自诩鹰眼如炬,也没有看清他的速度。
余归海和梅笑尘都送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后路我们没准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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