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眸子幽深,“你明明知道,你得到的消息就是个饵料,你两次出现在春满楼,你觉得等在这里的会是什么?”
肖战心里咯噔一声,为何王一博知道他得到的消息是个饵料?
他到底知道什么?
那人就那么望着他,眸子沉沉,不知在想什么,肖战刚要询问,哪知,那人转身就走身上气息冷凝至冰。
肖战微怔,这人怎么又生气了?
肖战跟上,刚出门却见王一博消失在隔壁,他快步跟过去,进门就见小九压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梳着贵妇人发髻,着红色衣衫,脸色发白,见他,眸子泛泪,似乎透过他在看某人。
蓦然,那女子低眸,仰头时已恢复冷静,“两位公子,如果是问罪而来,那便动手吧!”
王一博眸子微沉,转身而出,将这一片广阔天地留给他们,他知道他在,有人是不会承认自己身份的。
肖战转身瞧着那人身影,有些不解,王一博似乎知道什么,又似乎不知道什么,现在选择出门,明摆着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王一博这个人,奇怪!
那女子刚动,小九蹙眉警告,“坐下,不然伤着你对谁都不好。”
肖战回眸,有些疑惑,这女子应该会武,可是他母后身边怎么会留下会武的人?
“你是安玲珑?”
女子点头,肖战抬手,小九放开那人,那女子站起,恭敬行礼,却是普通礼仪。
肖战继续问她,“我只问三件事,一,十天前的事你是否知道?”
那女子茫然摇头,“公子所指何事?春满楼是小女子所开不假,只是平时的营业,小女子并不参与。”
“第二,我向春满楼递过画像,你可曾见到?”
“……民妇不曾见到。”
“第三,你可识得安婉容?”
那女子脸色瞬间煞白,她怔怔良久,蓦然抬眸,“在回答第三个问题之前,我想问公子三个问题。”
肖战心里一喜,其实从一开始这女子就已经认出他是谁,只是一直隐忍情绪,会问问题代表她生了好奇之心。“
你问。”
“公子何人?”
“相国之孙。”
刹那间,安玲珑眼中含泪,“我再问:公子为何而来?”
“为我母亲冤屈而来。”
安玲珑噗通跪下,声音严肃,“我再问:公子可知门外之人的身份?”
“知,安清王。”
安玲珑蓦然拜下,“公子为何同他一道?”
肖战一顿,蓦然质问,“这要问你们。”
安玲珑直起身体不解,“如何说?”
肖战眸子微眯,气息突然凌厉,压向安玲珑,只是安玲珑一切如常,未显异像,“你唤来木枝江,一问便知。”
“他来了,”三生声音响起,肖战望向门口,只见木枝江被推进来,“进去,再用香,小心我的剑。”
木枝江转过身来,满身都是青紫,青一块儿紫一块儿,别提多精彩。
肖战蓦然挑眉,这是三生招呼的?
安玲珑侧身,见木枝江进来,呵斥道:“还不给我滚过来。”
木枝江见安玲珑在跪肖战,他刹那间软了腿,在门口处跪下,来回掌嘴,“安老板,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两位公子下那销魂香,我错了,我错了!”
安玲珑蓦然惊惧,她想想前后,看看肖战,再想想她从天黑就在门外见到安清王抱着殿下的景象,她软了腿,蹲坐在地,“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哈哈哈哈……”
安玲珑癫笑,眼泪却哗啦啦的流下,“主子,我对不起您,我对不起您,枉您救我一命,枉您救我一命……主子……呜……”
哀嚎之声令人动容,肖战心生不忍,却也知道此时不宜再问,他起身,刚要走,安玲珑突然跪直,满脸是泪,狼狈至极。
“公子,奴婢有罪,求您留我一命,待您大业已成,奴婢必去追随小姐,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
蓦然房间屏风后窜出多人,个个粗壮有力,魁梧至极,似乎一言不合就能对打起来。
三生冲进来,便见小九挡在殿下面前,刚刚这房间内确实无人,怎么会突然窜出这么多人?!
安玲珑起身褪去外衣,肖战转身回避,蹙眉,“你这是做什么?”
“安玲珑此时没有资格和公子讲话,望公子等待片刻,我们稍后再谈,小莫,小风,来,五十棍棒。”
木枝江蓦地站起,冲上前阻止二人,急言令色,“安老板,您不要命了?普通人三十大板命魂归西,您这五十棍棒下去,您还有命在吗?我犯的错我来担,打我,打我!”
安玲珑哽咽,“木枝江,你救过我,我拿你当兄弟,可你却不知我过往,这十八年来,你兢兢业业,替我守着春满楼,我欠你良多,你是我的人,我该担。”
木枝江闻言褪去外衣,和安玲珑站在一起,“我的错,我不该明知不对却依然选择隐瞒,我不会武,可担三十棍棒,来!”
二人站在一起,眼中流露的真实情谊倒是令人羡慕,肖战低眸,据外公说红豆是他母亲最爱的一个婢女,如果……
“每人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安玲珑蓦然跪下,“奴婢多谢公子手下留情,但犯错就必须罚,安玲珑也不例外,来人,请公子去喝茶。”
肖战不再阻止,他知道安玲珑在救木枝江的命,可他从未想过要木枝江的命,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他早晚都会查出来。
“打。”
肖战走出房间去见王一博,在走廊的栏杆处等他,那一瞬间,他心里突然安定了不少,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棍棒声传来,还夹杂着闷吭声,肖战侧眸,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对待安玲珑,今日她的那番话,也让他得知,于母亲而言,或许安玲珑也有她自己的使命。
可于他而言,他和王一博的事发生之后,他多多少少对于安玲珑心存芥蒂,可今日这五十棍棒打下去……
不知何时王一博已经走到他面前,低声,“你可知,如果安玲珑犯在我手里,我会如何处理?”
肖战好奇地抬眸,“如何处理?”
“杀。”
“……”
肖战呼出一口浊气,上天有好生之德,打打杀杀,虽然是结果,但也弥补不了过错,况且安玲珑是最后一个母亲喜欢的婢女,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打杀的。
“你不是我,处境不同,感受不同,处理自然不同。”
王一博眸子一顿,走进一步,肖战不得不后退一步才能拉开和他的距离,只听微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恨铁不成钢,“那我也不会被一个婢女拿捏,从头到尾连处理权利都没有。”
肖战心脏一疼,转身就走,这人是有什么毛病,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这人……
可恶!
三世在三楼落下,“主子,处理完毕,都是那位的,只是数量对不上,应该还有后招。”
“杀。”
“……不留着问问吗?”
“他的死侍你如何能问得出来。”
“那倒也是。”
“三生。”
三生认命地跟上肖战,王一博却进了房间,不知呆了多长时间,才沉重地走出来,他的眸子带着一股杀意,却在转身时就已平复情绪。
小九走出来,眸子同样带着杀意,不过片刻却已红了双眸,走到柱子旁,一拳头下去,柱子应声而碎,却未曾伤他分毫,“老匹夫,欺人太甚,就没有人能管管吗?”
王一博停顿片刻,却又继续前行,进入房间,却见肖战在煮茶,他的申请此刻依然可以看出一丝不如意,想来也是因为他刚刚的言辞。
忠言逆耳,有的人能听懂,有的人却要经历过才能懂。
王一博在茶桌前坐下,抬手倒过一杯,缓缓品着,任凭空气寂静,也不想出声言语,或许有些事经过十八年的沉淀早已沉寂,可有些事一经翻出便是天大般的存在,压都压不住。
肖战在房间等待良久,他本以为王一博会在他后面跟着,奈何等待良久依然未见王一博,他的茶一直煮着,却始终煮不沸他低落的心情。
世间大道理,他都通晓之,可是真正的经历才懂,所谓的忠言逆耳到底是什么。
外公曾言,逆耳言词对于悟不透的人来说,便是刮骨蚀髓,让人痛苦不堪,严重者更是生出其敌对心理。
刚刚,他望着房门,却生不出任何欢喜,三生犹犹豫豫凑过来,为他主子说情,“安公子,你不要怪我家主子,他也是为你好,换得旁人,我家主子才不会这么淳淳叮嘱,言辞透彻。”
肖战叹气,他当时是怎么回答三生的,“你以为我会怨怪你家主子?不会的,虽然我不知道我和你主子的立场到底是什么,但至少目前为止,他并没有伤害过我。”
肖战抬眸瞧瞧进来的不虞之人,那人脸色不是一般的冷,“你身上有杀气,你想杀谁?”
王一博喝茶的动作一顿,终是放下,“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肖战心里咯噔一声,终是沉默,其实王一博向他坦诚身份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查出了他是谁,更有可能王一博知道他找的是谁,可是那又怎样,他该向王一博交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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