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将目光挪到别处，淡淡道：“以后在家里不用盛装，家里人都知道王家家底有多厚，生不出羡慕的心思。”
他没有指名道姓，可话里却是对唐芫华满满的嘲讽。
唐芫华尴尬地笑笑，扭头就对王国源抱怨起来，伸手掐他的胳膊，质问道：“他什么意思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难堪？好歹我做了几十年王家儿媳妇，还给他生了这么优秀的孙子，居然还不待见我？”
王国源被他掐得龇牙咧嘴，只能一直不停用尬笑代替，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让你别嘚瑟别嘚瑟，现在出丑了怪谁？”
他说得的确是事实，这些珠宝全都是席哲送给她的，而唐芫华本身就是一个耐不住虚荣的人。
王国源既不想让老爷子生气，也不想让唐芫华生气，只能做个和事佬，于是他轻拍开唐芫华的手，站起来对老爷子说道：“爸，你看你这误会了不是，阿华身上的这些珠宝啊，都是翊然男朋友送的，她呀是觉得翊然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既然遇到自己喜欢又合适的，就想让他早点成家。”
“翊然的男朋友？在哪？”
老爷子知道是席哲，晚宴也是他让王国源叫来的，可他现在却是在明知故问。
王国源没听出来，刚想说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在一旁听出言外之意的唐芫华及时制止了他。
唐芫华笑着回道：“爸，您今天是不是又忘记戴眼镜了，你看翊然坐在哪，他的男朋友就坐在他边上呢。”
可老爷子听到她的话，并没有给她回应，反而板着一张脸看向王翊然，随后又眯眼看向他身侧的席哲，故意问道：“所以翊然的男朋友，是你？”
席哲是个聪明人，早看出了老爷子不喜欢自己，可他的涵养让他笑着站起身来，礼貌朝老爷子鞠了个躬，回答道：“爷爷好，我是翊然的男朋友，席哲，初次见面，我给您带了个小礼物，还请爷爷笑纳。”
席哲转身让人把自己的礼物提过来，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长方木盒，木盒上雕着一副七彩镂空画，透过镂空处可以大致看到里面是一幅画。
他捧着木盒走到老爷子侧面，递上，示意让老爷子自己打开。
老爷子睨了一眼，抬手打开盒子，把画拿出来，缓缓打开，一幅山水墨画逐渐呈现在眼前，他一眼就看出来是前段时间巴黎拍卖会上，价值千万的名画，出自陈华大师的封笔画作。
看到“陈华”二字的落款时，这幅画卷的真实性才体现出来，老爷子吃惊地扬起眉毛，对席哲的印象有所改观。
“这是……陈华的封笔画作，价值至少千万呐。”
只不过陈华的画作他瞧不上一点，早些时候某人就给他送了一车来，非要堆在他书房里，至今都还丢在角落落灰，加上这一幅，少说也有百来幅了。
老爷子收起画卷，漫不经心道：“你倒是会挑礼物，有心了。”
“爷爷喜欢就好。”
席哲浅浅一笑，接过画卷装进木盒里，顺手递给老爷子身后的管家，识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老爷子的回应没带半点情绪，席哲知道他是没看上这幅画，但自己的这份心意他多少能感受到。
菜上齐后，大家就陷入一片寂静，老爷子开始动筷吃东西，他们也跟着默默吃东西。
严肃的氛围吃得肖战好不习惯，他每夹一次菜就要偷看一次周边的人，可当看到他们都在默默吃东西时，也只好忍着。
直到餐桌上响起一阵突兀的咳嗽声，寂静的空气被打破，众人顺着声音源头看去，王翊然在猛烈咳嗽，席哲则一边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扶着水杯让他喝水。
肖战条件反射就要起身，突然手腕被人按了住，恰到好处地提醒他自己现在没有资格那么做，他只好默默看着。
见状，唐芫华赶紧起身让人把纸巾递到对面，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好点没有？”
王翊然控制着咳嗽的幅度，浅吞两口水，喉咙才感到舒服起来，他推开水杯，接过纸巾擦拭嘴角，点点头道：“我没事。”
老爷子朝他这边看了眼，摆在王翊然面前的菜混满了辣椒，而他碗里剩的最多的也是辣椒，老爷子知道他今天被藤鞭打得不轻，手腕使不上力气，刚才上菜的时候也没注意，于是他抬手让人上前，把自己面前这盘清淡的菜，和他面前的交换。
看到这一幕，肖战有些疑惑。
王翊然的性子肖战是清楚的，平日里在熟人面前最是活跃，可今天却呆呆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而且他怕辣，餐桌上只有他面前这一盘辣菜，可他偏偏却只吃那盘菜。
而且从他进来开始，虽说是和席哲手牵手，但王翊然却好像把全身的重心都放在了席哲身上，借助对方的力量走。
老爷子喝下一口汤，让人也给王翊然盛了一碗端过去，面不改色道：“既然怕辣，就不要勉强自己吃，桌上的菜还有很多，实在不行让席…席哲给你夹也是一样的。”
王翊然点点头，“知道了，谢谢爷爷关心。”
看到大家仿佛都知道王翊然怎么了，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一样，肖战忍不住问道：“翊然你、他…他是怎么了？”
话说一半，肖战的目光转回到席哲身上，他现在不太方便直接询问王翊然，只好问席哲。
席哲抬眸看了眼他，笑着说道：“没事，就是下午不小心撞伤了手，不太方便夹菜。”
说完，他夹了王翊然最喜欢吃的茄子，放进他碗里，想了想最后直接递到他嘴边。
王翊然自然地吞下，两人相视一笑，此刻两人眼里都只容得下彼此。
看到这一幕，肖战心里突然被蛰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问那句话，简直像个跳梁小丑，不过还好自己没有做出更多出格的事情，让人看笑话。
“阿战，我记得你最喜欢吃糖醋鱼，这道菜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你尝尝味道，要是喜欢，我也去学学，以后天天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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