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心疼

“太监攻攻都被打发到慎刑司了，”隋玉咬着毛笔笔杆，蹙着眉看着他跟002核对了一整夜的信息，“那你说，后面的剧情不该全部夭折吗？”

002悠哉悠哉的在脑海之中遨游，它啃着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光屏之上显示的，是少见的可爱表情。

[查漏补缺懂不懂～当某个节点开始脱轨，世界法则就开始不择手段，填补空缺～就比如太监攻…不是，攻一虽然太监了，但他还是能和攻二狼狈为奸。]

[而且经过本系统大王的认真分析，攻一太不太监都无所谓啊！反正这些个哔——哔——]

隋玉蹙眉分析着乱七八糟的剧情，脑子里都是系统慷慨激昂的电报声——也是奇了，消音都能被他听出情绪。

这头002在激情发言，活像个精耕不辍，上班热情百分百的打工系统，浑身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嗯？隋玉仔细一看，什么温暖的气息，根本就是：

“小二，你好烧啊。”

[说什么呢！这在我们主神空间可是不文明词汇！收回！收回！]

隋玉用一言难尽的目光注视着脑子都要烧干的002，他弯着眼，很善良的指点了下滋滋冒火花的002。

激情发言的002回过神，瞬间开始在脑海里反复打滚，上蹿下跳，最后极为崩溃，可怜兮兮的开始跟隋玉讨要自己的报酬，毕竟它的CPU不能白烧。

隋玉搁下毛笔，将面前的“分析贴”仔仔细细的折起来。脑海中的002贡献了统生最伟大的演技，换来的却是隋玉冷冰冰的态度，它哇的一声，又开始流宽面条泪，企图让这个冷暴力的坏男人生出哪怕一点点的愧疚。

“整挺好，还能给自己浇浇水，”隋玉笑眼弯弯，拎起一旁的长剑，“你这套流程还能完备，自己烧完自己浇，是半点儿都不叫人操心啊。”

002：[好好的一个帅哥，居然长了一张嘴！]

002为自己的睚眦必报感到愉快，看着隋玉有些怔忪的神色。它更是觉得自己更胜过一筹，光屏都开始放烟火，炸的隋玉脑子嗡嗡作响。

“谢谢你夸我帅～你要是不难看应该也挺好看的，”隋玉伸出屏蔽002的手，笑眯眯的留下一句，“烟火挺好看，你再乱炸今年春节我就把你放了。”

002抱紧可怜无助的自己，001说得对，眯眯眼果然都不好惹。它寻思着宿主对主角那么好，共事以来两人之间也称得上融洽，但是他居然还是这么恶劣的对待自己，呜呜呜呜呜凭什么！呜呜呜它要告到主神面前！

但是…但是宿主春节才会放自己，这说明宿主也是爱自己的，虽然比不上主角，但是002作为后来者，很难居上也很正常。嗯，没错。宿主还是好宿主，002瞬间精神抖擞，笑出眯眯眼，继续在脑海中遨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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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谢妄的武学课，为其授课的，是景德帝钦点的武学夫子。这自然不是谢妄单独待遇，而是诸位皇子共同所有。只是到了年岁的皆封王开府，结业入朝堂，而今留在这里的，唯有五七八三位皇子。

五皇子是个炮灰，无论哪个方面都不出挑，武学更是惨不忍睹，叫夫子头秃；七皇子体弱多病，重一些的剑他提都提不起来，倒是情有可原；至于这位八皇子，哦不，安王殿下——

“七哥七哥，七哥你可真好看…”安王嘿嘿笑着，屁颠屁颠跟在谢妄身后，他痴痴的望着谢妄，又像是想起什么，短暂的管理了下表情。随后像个脱缰的哈士奇，一口一个七哥，快活的同谢妄叭叭叭。

嗯，这位安王，是个实打实的颜狗。又被自家母妃养成个没心没肺的单纯性子，同旁的皇子比，实在是待谢妄极好，只可惜亲近不足，疏离有余。

“你说这位安王殿下，晓不晓得咱们殿下最喜清净。”霍燕归抱着一柄宝剑，哼笑着看向那全身上下凑不出一滴脑子的安王，复而搭上隋玉的肩，“宫宴上走的急，你又怎么瑞王了，他哭的根本不像演的。”

隋玉想说背后蛐蛐人不大好，又想说他这剑搭在自己肩上，真的很重。只是隋玉还未开口，就见方才还被紧紧缠着的谢妄匆匆走来，他一拉隋玉的手臂，轻蹙着眉心，眼尾都有些红。谢妄侧过脸，几乎把脸埋在隋玉后背。

“阿玉，你不管我了。”他清冷的声音有些沙哑，含着说不出的委屈。隋玉脊背一僵，整个人都绷紧了，他抿了下唇，想说谢妄有个关系好的兄弟其实很好，他不该像原著那样，到了最后，举目无亲，孤立无援。

但此时听着谢妄的声音，即使不去看他也知道谢妄很委屈了。毕竟温柔纯善的崽崽，什么时候用这种被抛弃的语气同他这样说过话啊。

眼圈泛着红的桃花眼轻轻抬起，眼尾轻扫，那样侵占欲十足的姿态，满是警告与杀意的眼神，看的人心头一凛。谢妄只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他圈在羽翼之下的，不能叫旁人触碰分毫，哪怕是看一眼，都要戳了那人的眼睛。

耳边是隋玉带着笑的轻哄，他熟练的拍拍谢妄的后背，又很低很低的同他说悄悄话，“殿下，我和你才是天下第一好。”

这样的话，儿时的隋玉就已经说过了，那时的谢妄只觉得可笑又荒诞。如今只是余光瞥见隋玉跟旁人的亲密姿态，他就险些失态。差点，差点就要露出这副皮囊之下的丑陋模样了，然而那样，隋玉是不会喜欢的。

没有人会喜欢的，根本就没有人会去喜欢一个疯子。

谢妄知道，自己好不了了。但他就是不想放过隋玉，他就是要抓着隋玉，自打十年前隋玉不管不顾的闯入了他的地盘，同他说了那样的话，谢妄就不可能放过隋玉了。他偏要紧紧抓着隋玉，纵然要入地狱，也不会松开手。

“七哥……”安王很委屈，他讨好了七哥这么些年，从学会跑就学会了当舔狗，但是这么些年来，七哥还是不喜欢跟自己玩。他又气恼的看向隋玉，好吧，隋相家的公子是挺好看的，但是他七哥分明就是绝无仅有的大美人！

颜狗安王看着姿态亲昵的两人，流下了独属于舔狗的酸泪。

“有些人就是……”瑞王一进来，昂着下巴，又要口出狂言，只是这一次他还没有开口，嘴里就被塞入一个果子。他瞪大了眼眸，深藏功与名的霍燕归歪头，朝着他挑了挑眉梢，示意他少说话少做事，不言不语保平安。

隋玉看向霍燕归的手，“你净手了吗？”

霍燕归耸耸肩，表示自己跟瑞王之间，根本就不需要净手。身后极其洁身自好的瑞王果然又崩溃了，也顾不得自己的课业，只吐出酸涩的果子，朝着他从前的宫殿奔去。

[果然，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欢乐喜剧人。]

002咬着甜果子，猝不及防对上谢妄的眼神，它愣了一秒钟，再看过去时，就是谢妄那双平静而温柔的眸子。002滋滋冒了半秒烟，觉得自己可能是人类的食物吃多了，不然怎么能看到温柔崽崽那样冰冷的眼神呢。

[吃个果子也能吃醉，不愧是我！牛哄哄的系统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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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吗？”隋玉小心翼翼的给谢妄伤到的手上药，他低着头，很轻的吹气，仿佛这样就能将他的疼痛吹走，“吹一吹，痛痛飞。”这样的话，是幼时隋玉受伤，自家娘亲红着眼哄他时常常说的话，如今他也对谢妄说了这样的话。

谢妄身子骨不好，但他其实很少受伤，往常武学课也都是一旁观战。今日也不知怎么的，非要同霍燕归比试。霍燕归也是，身为谢妄的伴读，怎么能…眉头被轻轻戳了下，隋玉抿着唇，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谢妄的眼睛。

“殿下，你想做什么，可以告诉我。”隋玉这些年与自己的亲爹斗智斗勇，懒是懒了些，但能选为皇子伴读，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我能把霍燕归揍趴下。下次，下次你交给我，好不好？”

他在很认真的跟自己商量，他在…心疼我。谢妄有些怔然。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在隋玉的眼中，那样的眼神中，看到自己。谢妄的唇动了动，喉咙发紧，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心疼，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谢妄不懂，他想不明白，从来都没有人教他。于是他伸出手，冰凉的掌心覆在隋玉双眼，扑簌簌的睫毛挠着他的手心，那像被细线束缚的心终于得以解脱。

“阿玉，”谢妄的声音很轻，他笑着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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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轻点儿。”霍燕归光着膀子，冲着面无表情为他抹药的男子呲牙咧嘴，“咱们这位殿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简直要送我西去。”

“嗷嗷！”被狠狠按了下伤处，霍燕归险些就跳起来了，只是看着裴行止瘫着的一张脸，他嘿嘿一笑，自以为悄无声息的凑近，“阿止，好阿止，今夜你我兄弟大被同眠嗷嗷嗷别打脸！！”

裴行止姿态矜贵，拂去袖袍之上不存在的尘埃，轻嘲，“我早就劝过你，离隋玉远着些。”

霍燕归不解其意，但内伤委实太多，他像个乖顺的大型犬，一把圈住裴行止纤细的腰肢，愉快应了，“好，我保证离他远远的！”

裴行止指尖动了动，到底没有动作，只冷道，“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