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上市在即,肖战真的很忙,逝者已矣,即便那人是自己的母亲,人已经走了,留下的人再做什么,也都无济于事了,肖战更是不需要做样子给任何人看。
并不是肖战无情,这一点,其实是随了他那位女强人的母亲。
肖战不光是聪慧的大脑随了母亲,样貌上,也继承了母亲的优点。肖妈妈模样出众,不熟悉她的人,只觉得她是个“花瓶”,可若是谁敢小瞧她,她的手段,定是要让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美丽的女人想要独自养大一个儿子,说简单,很简单,说难,也真的难。始终保持单身,洁身自好,兼顾家庭与工作,还能教导出好儿子,更是能给儿子一个相对富足的生活环境,肖战的母亲,自然是强人之中的女强人。
都说虎父无犬子,这词,用在肖战母子身上也一样。年轻的肖妈妈就是将别的单亲妈妈用来骂男人的时间,拿来学习、工作了,才能仅凭自己一人之力,就给了儿子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光是工作上,感情方面,肖妈妈也是个女强人,但那只是她在肖战的面前伪装出来的。小时候肖战不理解,他只觉得强大的母亲不需要男人来保护,但是当肖战知道喜欢一个人,依赖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的时候,他才发现母亲为了他,牺牲的不仅仅是那二十年的光阴。
既是知道自己母亲追求的是什么,肖战便不再茫然,母亲活在他的心中,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努力达到母亲信中提到的,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王一博踩着夕阳洒金般的余晖,到了别墅区的大门口。并不是独立的庄园别墅,王一博家里还没有富足到那种程度,但是在G市类似的别墅小区里,这里也算是顶级的了。
小区占地接近70亩,却只有18幢别墅,只要不刻意去到别人家,基本上邻居之间是见不到面的。
一共只有18幢,门口的几个保安,少说也在这里任职两年了,该见过的人,也都见了,除了业主家里雇佣的佣人和家政公司的人之外,他们几乎是见不到走着回家的住户的。
不光是因为王一博是走着来的,还因为他一副在别人眼中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墨绿的工装裤,黑色的T恤,头上一顶黑色棒球帽,看上去并没有装很多东西的双肩背包,斜斜挎在一侧肩头,这副打扮,配上那张隐在帽檐底下看不清的脸,让几个保安越看他越不像个好人。
“干嘛的?”保安队长四十多岁,从门岗里揣着电击棒走了出来。
王一博只是没笑地看了对方一眼而已,他心里还悬着事,无心与外人闲聊,就不着情绪的回了一句:“回家。”
保安队长打量了王一博一眼,转头看向门岗,门岗里还有三个一起值班的保安,年纪二三十岁,一个个也都警醒着。几人得到队长的眼神示意,面面相觑之后,摇了下头。
知道这里住的人也都有些本事,小小保安,虽是比一般小区的要厉害些,但也厉害不过这里的业主。
没有盲目的见人下菜碟,保安队长退后一步,指了一下旁边小门上的指纹锁,“这边是行人通道,既然是这里的业主,提前都录入过的,按指纹就行了。”
王一博五年前离开的时候,大门都还不是如今这样的,更别提什么指纹锁了。
“我家是住这里,但我五年没回来了,应该没有录过指纹。”
王一博这话没破绽,但不足以让保安队长信服,知名的别墅区换个大门,但凡有心的人都知道,证明不了什么。
“既然是这样,您先过来登记一下,然后打电话给您住常住在这里的任意一位家人,只要我们核实好了信息,自然是会放您进去的。”保安队长依然客气的说着。
王一博有些烦躁,帽檐底下的眉头一皱,冷眼看去保安队长的脸上,“我若是能打通他电话,也不至于大老远的从美国跑回来。”
这气并不是王一博有意撒在保安队长身上的,但是外人不知内情,只是更加确信心中的猜测,认为王一博是个想要骗过保安,进小区偷盗的歹人。
这种小区,不能说每天都能碰上奇葩吧,但一个月里,怎么也能碰个十来起,有男有女,有着各种身份和借口,最离谱的他们还见过男人假装自己是孕妇,上门讨说法的呢!不过这样的人,最终的结局都是被扭送派出所。
“这样吧!”保安队长认出了王一博脚上那双价值不菲的限量板鞋,主要是赶巧他儿子前段时间念叨过,他有印象。总归还是不能盲下定论,保安队长也想在这条件优渥的地方多干两年,于是他笑得慈眉善目的问了眼前的男人一句:“那您说一下您家住几幢,户主是谁。我好核查一下,别闹出误会。”
“我家就住最里面的18幢,户主是王……”王一博没有多想,报着那个他有些陌生的名讳,等着门岗里的人汇报结果。
年轻的保安很快从电脑上调取了18幢的业主信息,跟站在王一博身边的保安队长偷偷使了个眼色,保安队长刚刚还慈眉善目的脸,瞬间变成阴险的笑模样,直接一个擒拿,将毫无防备的王一博扭着胳膊就按在了大门上。
保安队长动手的同时,门岗里的三人就冲了出来,不等王一博挣扎几下,几人很快就将他给制伏了。
认定王一博是小偷的几人,无论他再说什么,几人都是充耳不闻,直接开着公司给配备的电车,把他送去了最近的派出所。
王一博说什么,保安队长都不信的原因,就是电脑上的业主资料里显示的,18幢如今的房主并不是王一博口中的那位王先生,而是另一位姓肖的先生。
这跟上门来讨债或者想嫁豪门想疯了的女人不同,王一博是被当做偷盗嫌疑犯送来的,自然要等着查清楚才能决定去留。
折腾这么一会儿,天已经黑了,派出所里值班的警察今日也格外的忙,他们忙到一边扒盒饭,一边处理王一博来之前的事件。王一博被送来后,就被关在审讯室里,等着值班的警察处理完手边的事情,核查完相关信息,才能再来审理他的案子。
从昨天知道自己联系不上父亲之后,王一博只吃了老白硬塞给他的面包,飞机上的餐食也因为心情不好,加上旁边的大妈聒噪,几乎是没动。11个小时的飞机,加上时差,又挤了两个多小时的公车,还有刚刚一顿折腾,此刻的王一博已经精疲力尽了。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进审讯室,空荡荡的房间,限制着行动的枷锁,王一博这会儿连崩溃的心思都没有了,他甚至想要趴下睡一会儿,都做不到,因为审讯室关押嫌疑人的椅子根本不是用来让人舒服的。
安静的房间,不舒服的座椅,让王一博不得不沉静下来。心静了,他便有心思细细琢磨刚刚发生的事了。自家住在哪,王一博就算是五年没回来,也不可能记错,那房子他几岁的时候就住进去了,16岁那年才离开,户主一直都是父亲的名字,他怎么可能搞错。
然而那个保安队长之所以变脸,便是他报过户主名的缘故……
“怎么可能!”王一博急出声来,他帽檐底下的眉头拧在一起,泛红的眼眸底下却氤氲出了热泪。
若是自家房子的户主都变了人,那更是证明王一博心里最坏的打算了,那位抚养了他五年的父亲,终是对他失望透顶,用这种方式选择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王一博突然就不怨了,母亲那些年在他耳边唠叨的埋怨,这一刻,仿佛烟消云散了,王一博知道,终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既是成了弃子,王一博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未来打算了。他虽是挥霍成性,可他毕竟是凭实力考上西雅图大学金融系的,能力自然是有。
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王一博就算卖了他所有能变现的东西,最多也就够他在学校里一年的伙食。这都还好说,王一博还有迫在眉睫要扣费的第一学期学费没有着落,那不是一笔小钱,即便他朋友再多,他又怎么能拉的下那个脸,跟他们借那么大的一笔钱呢……
大学自然是要读的,不然这五年的努力,就白费了。王一博知道,在西雅图,没有学历,又没有本钱,即便是他现在有能力完成学校的毕业条件,也是没有用的,那一纸证书的含金量,可比他这个口说无凭的聪明脑瓜要多得多。
手机和背包都被暂时收走了,王一博即便是想跟老黑他们联系,商量一下对策,也无济于事。睡又睡不了,想也没有用,茫茫人海找不到一个弃他而去的爹。
至于自家的公司,王一博其实是知道的,他大一的时候,父亲给他发过短信,一直耐心询问他有没有从美国毕业后,回国发展的打算。
然而那个时候母亲刚车祸去世没多久,父亲又从短信里提到若他不打算回国,就把公司转让出售的事,因此让本就伤心的他,更加痛恨那个凉薄的男人。
在那之后没几天,王一博又收到过父亲的短信,说他已经将公司卖掉了,留下的钱,够爷俩下半辈子的花销了,至于王一博毕业想留在哪里,想做什么,短信里只字未提。
时至今日,王一博才明白过来,当年那个凉薄的男人卖掉公司,拿钱哄着自己到现在,原来都是为了报复自己这些年对他的不闻不问。
王一博坐在审讯椅上,突然笑了,他眼底满是热泪,笑那个凉薄的男人,也笑这个失败的自己。
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精神也会随着不太正常,看似王一博以难受的姿势靠在椅背上,双眸失神,其实他的脑袋里闪过的画面,足以拍出好几部狗血烂片了。
审讯室里没有窗户,日光灯却将房间照的如同白昼,这种房间其实待久了,会让人变得焦虑,尤其是像王一博现在的这种精神状态,看似他平静,其实情绪已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游走在了崩溃的边缘。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一博被男人干练的一句“你可以走了”给叫回了神。他也不知道他是睡着了又惊醒,还是他只是一时失神,没有真的睡着。
浑浑噩噩间,有人给他解开了手腕上的枷锁,打开了椅子前面的桌板,而几近精神崩溃的他,眼神却是木讷的。王一博呆呆地望着眼前的民警,透过他,又看到审讯室外走廊上蒙蒙投来的光亮,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已经在审讯室里待了一夜了。
“实在是抱歉,王先生,我们的保安人员并不知晓您家变更户主的事。因为18幢之前一直住着挺恩爱的一对老夫妻,从未有客人来访过,所以我们的保安人员一直没能有机会调取过您家的房主信息,这才误会您是危险人员,把您送到了派出所。对于我们工作上的失误,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为您做出赔偿的。”
王一博刚从审讯室里签了个字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就毕恭毕敬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王一博张开干涩的唇,刚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王一博不想知道如今的户主是谁,既然那个凉薄的老头如今都有了“恩爱”的妻子,还把房子悄无声息的过户给了别人,他现在即便是想争,又能有什么资格呢!
名字都成别人的了,黄花菜都凉了,再说了,我连跟他们打官司的钱都拿不出,干嘛自讨没趣……
王一博自嘲式的笑了笑,抬头问着眼前的男人:“既然是你们的人工作失误,害我在派出所待了一夜,那就赔偿我一顿饭,外加一夜的住宿吧。”
代餐一张不像好人的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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