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哥哥也是我的

　　孟竹暮没有乱了阵脚，他回复：“自然不会让哥哥和父亲失望。”

　　孟川轻哼一声，闭眼，并不相信对方话语真实性。

　　“实在感谢孟少爷对我们产品的重视，只是这期望也着实给了我们压力。”庄首席官也有眼力见，当然看出韩索的刁难，不过明说确实会失孟家面子，他含蓄给出了方法，“我们需要的资金不多，孟少可以看后续再投。”

　　孟川没有说话。

　　背地减费本就不是孟家作风，要是被有心人察觉，损失的可是孟家的口碑，觉得孟家连九千万都给不了。

　　“不用，我们孟家说到做到，九千万一分不少。”孟竹暮回答，“不过，10%的股份实在少了。”

　　“我们需要多增加15%的公司股份。”

　　九千万换25%的公司股份。

　　不算亏。

　　庄首席官不做思索同意了，25%的股份占比确实挺多，也是给孟家示好了，光是这个名号就能让别人另眼相看了，他才傻到拒绝。

　　回去时，孟川很淡评价一句。

　　“不错。”

　　“不算蠢。”

　　可是，跟他争继承权，还差的远了。

　　“哥哥认为不错就好。”孟竹暮低头，对方洁白的脖颈映入他的眼中，视线停留了许久许久。

　　这场宴会最后是娱乐性质的拍卖会，是一些奢饰品，奢华的样式都很好看。

　　孟竹暮花了三百万买了条项链。

　　“这可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孟川手支着头，慵懒像只猫。

　　“用我自己的钱而已，反正到时都要充公，自然提前给哥哥买个礼物了。”

　　车内，孟竹暮打开盒子，亮闪闪的项链包装在其中。

　　他取出。

　　“这是给哥哥的见面礼。”

　　孟竹暮靠在孟川耳边，耳语。

　　孟川直直看着孟竹暮，眼中波澜不惊，明明二人距离极近，仿佛下一秒就会干起架来，倒让人有种情绪纠缠的错觉。

　　一丝道不明的氛围随着呼吸在二人之间游荡。

　　孟川目光微动，落在了项链上。

　　细长的链条工艺精细，中间是类似于某种行星的大致轮廓，很精致。

　　只是，在孟川眼中，这条项链象征着弱小，他从不戴项链，二十多年的光景里，他的字典内就没有柔弱这个词汇，更不会让这种代表软弱的物品出现在他的身上。

　　即便他受伤，四肢残缺，他的脊梁骨从没有弯过。

　　这是孟家大少爷孟川的骄傲。

　　“我知道你讨好我，但是你的见面礼我不喜欢，我不接受。”

　　孟川转头，看向前方。

　　“可我看到这条项链，就想到我的好哥哥了。”孟竹暮眼睛柔和下来，即便是看着冷血的孟川冷酷侧颜，深情得很。

　　“意思是，我和这条项链一样，柔弱到一扯就断？”孟川冷笑。

　　“不，是坚韧。”

　　孟竹暮说这话时带着几分认真：“我很喜欢，哥哥。”

　　为了送他礼物，真是锲而不舍了。

　　“想给我，可以啊，求我。”

　　从小到大，从他礼物的人数不胜数，孟川自然不会把孟竹暮手里的物件放在眼里。

　　如果对方这般央求，孟川倒是可以施舍一个这样的机会。

　　勉为其难如他愿了。

　　“求你。”

　　孟竹暮语气带着笑意，语调上扬，跟小狐狸在人类胸口上轻轻抓了一下一样。

　　“给我带上。”孟川语气带着点小骄傲，同高贵的贵妇猫似的。

　　孟竹暮轻轻应了声，近身认真佩戴。

　　因为在车内，孟竹暮是面对孟川。

　　孟川半阖眼，孟竹暮离他很近，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他同一款，两处气味分子在空气中交缠杂糅一块，谁也分不清闻到的是自己的还是面前人的。

　　孟竹暮五官精致，即便是几乎鼻尖相触的距离，皮肤光滑明亮，乌睫在昏暗的车内灯光下扑闪，落下的阴影也遮挡不住他眼中的光。

　　孟竹暮的手擦过孟川裸露的皮肤，绕到背后。

　　孟川没有移开视线，他感受身上时不时被触碰的触感，沉默着。

　　时间像是过得很慢，又像是过得很快。

　　随着胸口落下沉甸甸的凉意，孟竹暮退回身，笑容明媚：“好了，哥哥。”

　　“哥哥带着，果然很好看。”

　　到了孟家门口，二人分开。

　　季顿推着轮椅，兢兢业业做个工具人，看到孟川自下车后，一直抚摸胸口处项链，忍不住道：“少爷带着很好看。”

　　孟川不明意味的轻哼一声，并未出声，等到了房间，他面对镜子，面无表情注视镜子内的人。

　　“父亲怎么确定孟竹暮是他流浪在外的私生子？”孟川问季顿。

　　“这个不太清楚。”季顿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一般来说，家主看到信物可能做个亲子鉴定，发现有血缘关系，便知道了。”

　　“他曾经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了？”

　　季顿有些愣。

　　“你说，一个私生子还有闲钱买项链，在此之前，还受了重伤，来路不明的家伙碰巧倒在了父亲面前。”孟川闭眼，轻声低喃。

　　“少爷你的意思是……”

　　“实在是太碰巧了。”孟川卸好了妆，五官重回清秀的模样，神似孟彦文的眼睛紧紧看着前方，“你去查一下。”

　　“什么？”

　　“孟竹暮和家主的亲子鉴定。”

　　季顿做完一些琐事后离开了房间，房间锁落，只余孟川一人。

　　孟川不紧不慢把项链取了下来，静静看着躺在手心的项链，冷笑一声。

　　随后，被扔到空档的抽屉内，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最后不见天日。

　　孟竹暮昨晚的表现孟彦文很满意，吃饭时笑容都绽开了。

　　“干的不错，虽然结局不太好，毕竟是竹暮第一次，九千万换了25%的公司股份，不算亏。”

　　孟竹暮腼腆笑着，安静等着被夸。

　　孟川不想看孟竹暮这副虚伪的表情，恶心到没有一点胃口。

　　“我吃饱了，先走了。”

　　孟川向着他们点头，被季顿推着走了。

　　今天天气还不错，阳光不躁，很适合晒太阳。

　　孟川喜欢午后在阳光下看书，身体很有暖意。

　　在孟家，他和孟彦文都有一间单独的书房，孟竹暮才刚来，过不了多久，会给他腾出一块地来。

　　只是，这些并不关心。

　　春风微微吹，挑起窗边的透明幔纱，孟川坐在阳台，垂在额间的刘海随着风向轻轻飘动。

　　安安静静，很惬意。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响起。

　　“进来。”

　　季顿照顾他后，才回去吃饭，孟川以为来者是季顿，并未抬头，继续看着自己的书。

　　“没想到哥哥还有这般闲情雅致。”

　　那人出声了，熟悉的音色让孟川抬头。

　　孟竹暮含笑看着孟川，刚才进屋这么久，到了现在才出声，不知道在那儿站着看他多久了。

　　“在你眼里，我就该做什么？”

　　孟川一如既往怼了回去。

　　孟竹暮没有回答，他端起放在茶几上的盘子，将其中一杯茶递给了孟川。

　　“我还以为哥哥不高兴了。”

　　孟竹暮轻抿另一杯茶，面色如常，“父亲没有看到哥哥在其中所做的努力。”

　　“我做的努力还需要你来提？”孟川才不会因为什么所谓的偏爱而不平衡，在他眼中，感情永远是软肋，“如果是因为这件事，那就请回。”

　　孟竹暮放下手中的茶杯，淡笑着站起来，缓步走到孟川面前。

　　对方身形庞大，几乎要盖住了他，即便如此，孟川并未展现出任何惧意，二人气场几近相当。

　　“这次，是我赢了哥哥，将来不会只有这一次。”孟竹暮弯腰，双手支在轮椅两旁，眼眼睛深邃看向孟川，似乎要将其看穿般，“下次，下下次。”

　　“哥哥，你不会赢了我。”

　　“那又如何？”孟川冷笑，“你迟早会败给我。”

　　孟竹暮低声笑了，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哥哥不会以为父亲没有看出来，父亲心思可比我们都要深沉，他看中的是我。”

　　“不然，为什么一向严于律己的孟家主轻易接受了作为私生子的我。”孟竹暮抬手，捏着孟川的下巴，拇指指腹在对方下唇附近摩挲，“因为，他急需要人接手家业，而哥哥，你好像并没有让父亲满意。”

　　“到时。”孟竹暮近了身，贴着孟川的耳廓。

　　孟川感受到那股轻轻的、带着凉意的气息铺洒于其上，同他的交谈内容一样很难忽视。

　　“继承人是我的，哥哥也将会成为我的。”

　　孟川眉头终于拧紧了。

　　门开了，季顿回来看到孟竹暮和自家少爷凑得极近，气氛看起来就像是要打起来一样，季顿心惊，急忙赶过去。

　　“小少爷，我家少爷要睡觉了，你请回吧！”

　　孟竹暮在季顿到来之前站起身，对着孟川温柔一笑。

　　“哥哥，我们下次见。”

　　孟川没有说话，神情浓重宛如暴风雨来临的乌云。

　　他听清了孟竹暮说的最后一句话。

　　“哥哥被藏在孟家，谁又在意这些究竟是谁的功劳呢，到时，哥哥要消失在众人眼中了。”

　　季顿警惕观察孟竹暮的动向，确定对方走出书房，转头询问孟川身体如何。

　　他只是出去一会儿，孟竹暮就找到少爷，看起来还想趁此机会伤害少爷，季顿心想下次一定要看紧少爷，不能让孟竹暮有机可乘。

　　孟川沉默许久后开口说话了。

　　“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是了。

　　孟竹暮这次给他不少线索。

　　他之前也疑惑，一向严于律己的父亲怎么可能突然出现私生子，在母亲生前，二人不说是恩爱，至少也是相敬如宾，死后，父亲更是私生活从来干净，从未见有女人在他身边。

　　这人出现时间就很微妙。

　　“少爷，你说的没错，这亲子鉴定，确实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