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鸣回到府中,从柜子里翻出他与周茗轩年少时的照片,还有那做工精细的西楚霸王行头。以前父亲是最鼓励周茗轩唱戏的,光行头就定制了不下十件,件件精美至极,这套西楚霸王的行头是陈一鸣自己做的,为的就是和周茗轩搭上一出《霸王别姬》。
“二弟!你怎么就回来了,姐最近有点忙就没去接你,你可别怪姐啊。”陈芸刚刚打完麻将回来。
“陈芸,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周茗轩,他也是父亲的儿子,为什么!”陈一鸣红着眼睛问到。
“周茗轩?那个私生子?他天天碍我的眼,我不把他赶走留着气我啊?”陈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丝毫没有注意到陈一鸣的表情变了。
“陈芸你一天到晚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肯定是那个姓顾的出的主意吧,他在哪儿我去找他。”陈一鸣转身就去找顾勋。顾勋是京城最大的军阀家族中的小少爷,也是顾家唯一的少爷,顾老爷最看重他的这位小儿子,将家中的兵权交予他掌握,在京城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陈一鸣刚冲到门口便和顾勋撞了个满怀“陈二爷,许久未见做事还是这般雷厉风行。”陈一鸣猛地将顾勋踹出几米远
“去你的!别跟我面前装好人,你趁着老子去上海把周茗轩卖了,你把老子当什么!”他伸手拔出腰间配枪抵在顾勋脑门上。
“小舅子你别激动啊,我说我说。”顾勋再厉害也不敢在枪杆子下蛮横。
两年前
“父亲走了,你也滚吧,你这个贱种可别脏了我家地板。”周茗轩被陈芸赶了出去,又被顾勋抓了回来。
“别呀,怡春院最近缺个男妓,把他卖了还能有个好价钱。”周茗轩跪在地上不服气的看着陈芸,陈芸看了他一眼,走向周茗轩放行头的柜子,掏出火柴正准备擦亮便听见了周茗轩的吼叫
“不行!不可以动我的行头!陈芸你给我滚远点!贱人离那远点儿!父亲一走你们就这样对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好歹我身上也留着父亲的血,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周茗轩发了狂的喊叫。
顾勋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没杀了你就不错了,你还不快感谢感谢我们。”陈芸擦亮火柴扔向那装满行头的柜子,周茗轩挣扎起来“不!为什么!明明我身上也流着父亲的血,你为何要这么对我,陈芸你该死,你等着陈一鸣回来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看着这些戏服被一点点的烧成灰烬,心如死灰。
第二天一早,周茗轩就被送到了怡春院。
“什么!才给一百大洋?多给点嘛,你看他生的多俊啊!”陈芸拉着老板的手请求她在多给点钱。
“这已经给的很多了,要不是看他长得俊不然连一百大洋都没有,你卖不卖?不卖就带走。”说着老板转身要走,陈芸见老板要反悔连忙答应,一溜烟跑了。
怡春院的老板拉着周茗轩来到院内“你知道这儿是干嘛的吧,客人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别做无用的反抗,还有别想着逃跑,毕竟不管你逃到哪儿我都会把你抓回来的。要想彻底离开这儿也可以,不过你要赚够赎身钱,拿回你的卖身契。”
“多少钱?”周茗轩看着老板。
“不多,也就二百大洋”说完她便去前台接客了。
那段时间北平流行玩男妓,周茗轩长得不错便成了怡春院的头牌。那天林家少爷点了周茗轩,这也是周茗轩最难熬的一个晚上,林家少爷将酒从周茗轩的后面灌入“林少,别这样。”周茗轩红着眼睛说道,林家少爷看见他这副模样脱去了衣裳
【生命的大和谐】
这天晚上周茗轩被反复折磨,他真的受不了了,他心如死灰,他每天都盼着陈一鸣的出现,哪怕是一封信也好。可他不知他与他往来的信全被陈芸拦了下来,在那一晚他给陈一鸣写了最后一封信:
一鸣哥,见字如面,进来是否安好?父亲走了我被陈芸赶出了陈府,她把我卖了,这是来怡春院的第几天,我已经记不清了,我每天都盼着你的出现,可你连一封信都没回。忘了吧陈一鸣,虞姬和项羽终有一别,我们俩到此结束了,从今往后,陈一鸣的阿轩不复存在,你回来后也不要见面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周茗轩
三个月后,周茗轩赚够了赎身钱出了怡春院,他拜元钦为师,元钦是梨园行有名的角儿,年少时,周茗轩最喜欢听他的戏,元钦的旦角唱的最出名,但其实他最开始唱的是小生,最后却是唱旦角红的,大多数戏迷都只听过他的旦角,只有周茗轩听过他的武生,那天是周茗轩十四岁生辰,陈一鸣为他请来了元钦,唱了一出《群英会》那时周茗轩便于元钦说好拜他为师,元钦看出周茗轩是个唱戏的好苗子,没有几个外行人听一遍戏就能有模有样的学出来,周茗轩不仅能学出来,简直像戏中人活了过来。
当他再次见到元钦时,他忍不住哭了出来,现在的他已经近一年时间没有吊嗓子,他的戏服也全部被陈芸烧了,元钦知道了他的遭遇后带他去定制了一套新的戏服,这是杨贵妃的行头精美至极。
“虞姬和西楚霸王的戏该落幕了《贵妃醉酒》也是一出非常有名的戏,我也听你唱过,可是你总差着那么一点韵味,从今天起你就和我学这个韵味。”
“师父,我想学武生。”
“武生?为何?你这张脸长得太柔和了更适合唱旦,而且武生需要矫健的身手才有可能学成,你不适合。”
此后的一年里,周茗轩每天都和元钦学戏,学一分像一分。冬至那天,周茗轩在戏园里唱了一出《西厢记》引来了众多戏迷,从此一炮而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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