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孟竹暮那边进展一切顺利,孟川打听了几次也不再管。
他还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做。
“韩家又收购了一家环保企业,这家有我们的投资。”秘书把手中的资料和报告递给孟川,“因为我们的控股有些占比,所以想问问我们的态度。”
孟川垂下眼眸,面前的文件名就映入其中。
这家名字他陌生又熟悉,是比较小的公司,他刚进入孟氏时投资的公司之一,商人投资有赚有赔,总会有败绩,这家倒不算赔了多少,只是说赚的不多,水花不大。
见不到成效,孟川也没有管它了,毕竟让他投资的公司千千万,一个小公司并没有实力让他记住。
公司收购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做不好只能让其他人接手,或者等待破产。
很正常。
但,这不正常的是,韩家收购的。
韩家在投资圈犹如暴发户的存在,挥金如土,不管是什么公司找他,多半可以得到一份投资金,有多有少,这也让人忍不住猜测韩家真的靠这个赚钱了吗。
“现在,韩家似乎冲着我们来。”秘书思索再三,说了出来,“他们似乎是金融和产业相辅发展,只是这几年发展的行业都千奇百怪,看不住是往哪方向走,可是,我发现,他们收购的公司,很多和我们有关。”
不断压迫他们的生存环境。
只要掌控大部分的股份,韩家完全能在公司内部压孟川一头。
这或许代表不了什么,但在别人眼中就不一样了。
别说自家公司了,哪怕是别的总裁董事长都能看出韩家和孟家不对付,两边都有各处的好,谁也分不出胜负,只能在暗处瞧着。
要是发现孟家次次憋屈,那些人恐怕天平恐怕都要倾斜了。
“不表态。”
孟川简短思索后,对秘书说。
等着秘书走后,一杯冰凉的咖啡出现在文件旁边。
孟川不抬头都知道是谁,他依旧看手中的报告,没有理会。
“休息一下,哥哥。”一阵风袭来,身旁人浓重的气息几近要侵袭他身旁的空气,四周都是他的味道,“你累了。”
孟竹暮带点委屈:“都不愿意理我了。”
这话说得像是欺负他了一样。
孟川依旧没有回应。
孟竹暮用的都是他经常用的牌子,味道都很相似,可能是自己用着很少闻到,在别人身上闻到熟悉的香气,让他内心不舒服。
那种不同他的侵袭意味,孟川很抵触。
“是咖啡不合口味吗?”孟竹暮没有得到回应,也不气馁,仍旧厚脸皮缠着孟川,“我这次没有放多糖,是半糖,保证不甜腻,我是不是比季顿要更细心一些,他都不知道这些。”
孟川用指尖将快要凑到他面前的脑袋给顶开,自从上次的交谈后,孟竹暮在他身后跟小尾巴一样,不管他在哪里,视野内总会出现孟竹暮的身影。
跟大型犬一样,只要勾勾手,就会摇着尾巴屁颠屁颠蹭着他。
这和孟川预料的走向完全不一样,不管是什么样,都不可能是这种缠着不放开的局面,甚至偶尔还会倒反天罡生气说他不理自己。
实在奇怪。
孟川有意给孟竹暮分配多些任务,也不知道孟竹暮从哪里来的精力,效率极高,又还能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几近要代替季顿。
稳定了几年的季顿休息几天后有了工作焦虑。
谁能想到被小少爷抢了饭碗。
“我交给你的事情完成了吗?”孟川忽视孟竹暮那副受伤可怜的神情,公事公办。
“哥哥给我的,我肯定认真完成。”
孟竹暮撇撇嘴,手中多出了几叠报告单。
“这些都是有意向想要加入我们的公司,一起对付韩家。”
韩家势头很猛,影响的不止有孟氏,当然还有其他在金融圈的公司,孟家用恶劣的方式抢占市场,他们不可能不着急。
对于这种的,要么商业打击,要么比对方更胜一筹。
孟川用简单暴力的方法:行业孤立。
这个办法很小人,容易遭人唾骂,可效果很明显。
孟川看着手中的报告,眸色渐深。
但那又如何?
他回想起从前的画面,闭眼,呼吸声都粗重几分,眉头皱得更紧了,攥着报告的手指都不自觉用力起来。
从一开始,孟川面对的从不止是单纯的行业商战。
正当他思索时,一只手抚上了他的眉心,手指干燥温热,动作舒缓想要抚平眉间的褶皱,力度很轻,是手指主人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孟川睁眼,面前的孟竹暮毫不遮掩疼惜的眼神,身体都微不可查滞住了,和以往相似的奇异感觉继续涌了上来,让他迟迟说不上话来。
“哥哥,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不要瞒着阿竹。”孟竹暮另只手搭在孟川紧攥的手背上,安抚性地抚摸着,“阿竹不想看到哥哥这个表情。”
压着愤怒的隐忍。
莫名地,孟川内心倒没有这么急躁了。
他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
晚饭时间,孟竹暮还是一如既往坐在孟川身边,圆形饭桌空了大半出来,可能是这次没有被孟川制止,他肉眼可见高兴着,忙着给孟川夹菜。
孟彦文看着面前的兄弟和睦的画面,满意点点头。
“过几天是韩索的生日宴。”
孟川吃饭的手停住,默默听着孟彦文接下来的话。
“韩家给我们发来了生日请柬,阿川,记得安排好时间。”
虽然两家私底下很不对付,但是表面来往还是要做。
“好。”
孟川只是应声。
“我和哥哥一起去。”孟竹暮在旁边插话,把挑完刺的鱼肉放置在孟川面前,对孟川笑道,“哥哥你同意吗?”
孟川对上孟竹暮的眼睛,阳光布满星辰,有种移不开的魔力,以致他轻轻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添了一句:“随便。”
“倒也是的。”孟彦文思索起来,“阿竹毕竟也是我们孟家的人,自然也不能缺席。”
这件事就在饭桌上的几句话结束了,孟川问了具体时间后,便回了房间。
他前脚刚进,后脚有人敲门了。
“谁?”
“是我,哥哥。”
孟川面对孟竹暮还隐隐有点燥意,特别是因为他频频失态,他就觉得奇怪,思考不出原因,孟川更加不想和孟竹暮见面。
他正要回绝时,门外人先一步说话:“我给哥哥带了东西,给你我就走。”
孟竹暮直接把孟川拒绝的路子堵死了。
无法,孟川还是放他进来了。
“刚才哥哥是不想让我去韩家吗?”孟竹暮倚靠白墙,他抱手,歪头看孟川,“刚才哥哥的回答,很敷衍。”
“我的回答很重要吗?”
“当然。”孟竹暮走了几步,半蹲在孟川面前,“哥哥要是不想让我去,我可以不去。”
二人对视良久,安静到针落可听。
倏然,孟川笑了。
这是孟川首次在孟竹暮前面笑,淡漠的五官在此刻舒展起来,是不同于平时的明媚。
孟竹暮移不开眼。
这种感觉也只是几秒内,开口时便变味了。
“孟竹暮。”这是孟川第一次喊他的全名,语气冷嘲,“别用这种言辞道德绑架我。”
“不要目的达到后,再将选择权交给我,很虚伪。”
就像他的话一样。
明明他们是竞争者,一口一个哥哥叫着,又时不时对他说好话,说喜欢。
他从来都不信。
“你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我从来不想跟你沾上关系,当你的哥哥,只会让我恶心。”孟川心中那些郁气在此时找到了发泄口,“你做的每次决定,有认真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他从来都是面前这个所谓的弟弟得到目的的幌子罢了。
孟竹暮被孟川的这些话堵得没有开口。
孟川也累了。
推着轮椅转身。
“趁我现在还没有翻脸,消失在我面前。”
“对不起。”孟竹暮开口了。
孟川冷笑:“对不起有用吗?”
对不起能挽回他那折磨到痛苦的骄傲吗?
孟川的轮椅转了过来,他视线变换,最后停在了孟竹暮身上。
他手中捧了一束花。
是雏菊。
孟川心跳停了一瞬。
“我妈妈之前做的,她让我生气了,就会送我一只花和一封信,我以前不会跟别人袒露心声,生气的时候也很犟,我妈妈就把道歉的话写在信里面,如果我原谅她了,就把花收起来。”
“我知道哥哥生气了,哄不好,所以我准备了很多束,信封我知道哥哥不会看,还会丢在垃圾桶里面,我当面和你说。”
孟竹暮抬了只手,覆盖在孟川的手背上,眼神认真,每句话都说得格外真诚。
“我从不会在哥哥的对立面,现在我没有办法跟你说我的所有事情,如果哥哥想要了解,我会全部告诉哥哥。”
孟川沉默。
只是垂眸看着他。
房间内灯光没有全开,阴影染了孟川一半的脸庞,额前刘海垂下,看不清楚他在想着什么,薄唇紧抿着,成了一条线。
孟竹暮被孟川这么看着,心中升起一股紧张。
他说:“如果你愿意原谅我,就接下这束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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