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和张总的会谈从九点一直持续到十二点，双方一起吃过午饭敲定了合同的细节，等到签完合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送走了张总，王一博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有些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昨晚他没睡好。
因为肖战误触，触发了那个暧昧的拍一拍。王一博盯着手机发了好久的呆，尽管肖战已经解释说是误触。
他这个微信账号的拍一拍是肖赞以前帮他设置的，那会儿二人正在读大学，微信出了这个拍一拍的功能之后，肖赞每天都要自己拍自己，然后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我拍了拍自己说恭喜发财”心满意足地觉得自己要发财了。
后来，肖赞也帮他设置了一个拍一拍，并且时不时都要拍一下。
肖赞跳海之后，王一博便把这个微信账号上的其他人都删掉了。
这三年的无数个夜晚，他拿着从警方那里拿回的肖赞的那部手机，用肖赞的手机微信拍一拍自己，用肖赞的微信账号给自己发消息，好像这样，肖赞就还在他身边，还会跟他撒娇抱着他的手臂说：“王一博，你快去给我买小面包啦！”
王一博也不记得自己昨晚到底是几点才睡过去，且昨晚他短暂的睡眠时间一直在做梦，他梦见肖赞跳海的画面，梦见大学时候他陪肖赞去上课，梦见那天颁奖典礼现场他被保安拉开时肖战脸上怜悯的神情。
今天一大早他就开始忙碌，一直到现在才察觉出自己的疲累。
手机嗡嗡地振动起来，王一博闭着眼睛摸起手机摁下接听键：“喂？”
父亲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一博，过几天你爷爷生日，你今年……今年回来吗？”
王一博睁开眼睛，语气冷下来：“我很忙，没时间。”
王父沉默了几秒，方才道：“当年的事……你就算再恨他。”
“说到底，他也是你亲爷爷，是你的亲人。”
王一博嗤笑一声，狭长的眼睛中满是嘲讽，“你有什么资格提亲人这两个字？你们有把我当亲人过吗？”
“我恨他怎么了？你以为我不恨你么？”
“你敢说那张婚帖不是你去送给肖赞的？”
电话那头彻底没了声儿。
王一博不想和父亲多说，干脆挂断了电话。
肖赞跳海后的第八个月，他从王家搬了出来，自那之后，再没回过王家。倒是每年过年或者王老爷子过寿辰，王父总会给他打电话想要他回家。今年亦是如此。
手机再次振动起来，王一博心口正憋着火，接起电话就是一通输出：“你到底想怎样？我说了我不回去！这次不回去以后也不会回去！”
“卧槽王一博你踏马发什么疯啊？”
熟悉的男音传来，王一博一怔。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上面清晰地显示着“降智”两个字。
来电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姜智宸。
姜智宸是姜家的次子，上面还有个哥哥姜智洲。和他那样样完美出色的哥哥不同，姜智宸从小就调皮捣蛋，上学之后的学习成绩也完全没眼看，这人平常总是没个正型，说话的风格也非常炸裂，王一博一度觉得和他说话很降智。
姜智宸还在电话里吐槽王一博：“你说话啊？怎么发完疯就不说话？”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王总也有忽然哑巴的时候！”
王一博被姜智宸那大嗓门吵得头疼，一开口就是一句脏话：“滚！”
姜智宸对王一博让他滚这事儿毫不在意，反正以前王一博也总让他滚。
“王总，别急着让我滚。”
“国际电话这么贵，我还打给你，是有件事告诉你。”
“你肯定想听。”
王一博不指望姜智宸狗嘴里吐出什么象牙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嗓音冷冽：“说。”
“我前阵子不是在匈牙利玩么，然后我昨天到法国了。”姜智宸道：“我一朋友在法国读研究生，他就邀请我去他们学校玩，你知道那个很有名的蒙彼利尔学院么？然后你猜猜我在他们学校看到了什么？”
王一博在听到蒙彼利尔学院几个字的时候就已经隐隐猜到了。
他看过肖战在入职时填写的资料表，肖战的研究生就是在法国蒙彼利尔学院读的。
“卧槽，我在他们学校校史馆里发现一张校长和优秀留学生的合照，我在那合照里看到一个人，长得特别像……”
剩下的那个名字，姜智宸没有说出口。
王一博唇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像肖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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