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吻…

王一博第二天醒的很早，清晨窗户上起了雾，朦胧的光线，外面又是那样不死不活的天气。

肖战大概是昨晚被子捂得太紧，后半夜热了就踢掉了，现在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睡得很香。

王一博一只脚都已经迈出房门了，不知道为什么想了想还是回了头。

露在外面的手臂很凉，他昨夜睡的这个贵妃榻也不够保暖，王一博没怎么纠结就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肖战很轻，抱在怀里软软的，他的身上有种好闻的奶香味。

脑袋靠在肩头，头顶的发扫过下巴，像一根羽毛划过王一博的心间，掀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后，脑子里蓦地闪过时颂的那句提醒，旋即自负地笑了笑。

下一秒…

微凉的双唇贴上去，像个偷香的登徒子。

蜻蜓点水之后，手背轻轻拂过肖战白皙的脸颊，熟睡中的人还未醒来，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个强盗夺去了初吻。

王一博看着他的眼神冷漠的像一潭深冬的死水。

感情…？

呵呵…利用关系而已，小五真的是想太多了。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鬼，哪来的心？

肖战，别怪我，这是你自己要送上门的。

……

肖战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他知道一定是王一博抱了他，没有梦游症，当然不可能自主转移。

没来得及高兴一下，就看见手机里对方给他发来的转账。

上面简单的备注了，衣服钱。

两千块，非常大方。

肖战的衣服值不到四分之一，但王一博怕吓着他，这已经是他发出的，认为最抠门同时又是最合理的金额了。

肖战不愿意占人便宜，想要把多余的还给他，但很气人的是，王一博没有回他。

这天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才收到回应，不是收了他的钱，是肖战后来又发了一个信息给他，问他留在家里的衣服，什么时候来拿？

对方回了一句，「丢掉吧。」

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肖战正站在洗手池旁给王一博手洗衣服。

皮肤被冷水冻红，双手都是泡沫，但对方却说，丢掉吧。

这一刻，肖战忽然变得很脆弱，纤长的睫毛滑下一滴泪，他擦了把手有点急切地回信息：

「那你的手表呢？也不要了吗？好贵的，你不拿走就是我的了哦，回头你别想找我麻烦。」

「不找，不要了，我不喜欢了。」

三个不，态度已经非常决绝。

手表很贵，廉价的是肖战，王一博在说，他不喜欢。

人家已经说的这样明白，再纠缠，就不礼貌了。

肖战识趣地关闭聊天界面，之后也没再找他。

当天晚上发烧了，很难受，忽冷忽热的，他一个人裹了两床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明明鼻子都不通气了，却还是能闻到枕头上属于王一博的气息。

手表放在盒子里珍藏，衣服他洗干净也熨烫好了，和自己的挂在一起，就是那件毛衣有点难。

勾坏了，肖战跑了几家缝补店，对方都说可以补，但是不能保证一模一样，可能会留下印记。

肖战说没事，能修好就行。

最后自己在师傅的指导下，花了半天时间，把这件衣服补好，还非常不搭调地在上面缝了一个小狗的装饰图案，以掩盖毛线的色差。

那天意外的没下雨，从缝补店回去的时候，肖战的伞就挂在臂弯。

远处的天边隐约出现一丝晚霞，肖战拍了一张发给王一博，说，「今天津海没下雨。」

不下雨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吗？很无聊的搭讪方式。

肖战到家的时候，忽然有点后悔，他觉得自己真的挺没骨气的。

感冒了没胃口，晚上随便吃了一份炒饭，外卖油放太多他犯恶心，跑到卫生间吐得眼泪汪汪，坐在地上就爬不起来。

他又发了个信息过去，说，「王一博，我感冒了，好难受。」

对方还是没回，真绝情。

王一博想要一个人的心太容易了，作为一个从小接受过系统训练的人来说，掌握人心，是必修功课之一。

一个单纯的小孩子，如何是对手呢？

其实肖战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欢死缠烂打，更不是说未曾谈过一天恋爱，就对对方情根深种到要糟蹋自己的程度。

他只是…太孤单了。

人都是群居动物，会享受独处时光，也会很需要一个，能让你取暖依靠的对象。

爸妈对他很好，家庭幸福，但是年纪大的人总是喜欢想太多，所以肖战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

上大学后有同学，也有关系不错的朋友，可他只会和别人分享生活中快乐的一面，或者互相吐槽讲讲八卦，反正都是比较正能量的，他无法将自己的软弱不堪尽数倾诉。

说了有什么用呢，谁管你啊？

可是王一博不一样，他像个虚拟人物，不曾参与自己的生活，学习，工作。

他总是那么神秘，又充满诱惑，这让肖战很想肆无忌惮地跟对方倾诉，说一些平时不能说的话。

为什么不搭理他呢，是怕自己对他有企图吗？

没想…睡他啊，只做朋友，也不行吗？

“肖战，你不诚实”，心里有个声音在拆穿他。

好吧，是有点想的，那想一下也不可以吗？

肖战皱着一张脸，把那件毛衣摊开在沙发上，掌心抚摸着，柔软的毛线陷入指缝，他在想，为何自己会睡得那么死呢？

错过体验被对方抱在怀里的感受，好可惜。

情窦初开的年纪就是这样，酸酸涩涩的滋味一不小心就将愁容挂在脸上，不懂得遮掩，满腹心事。

每天还是照常去唱歌，肖战学会了喝酒，不多，就是微醺的状态，回家可以助眠。

感冒断断续续，虽然不严重，但是也无法痊愈。

嗓子疼，偶尔气管痒会咳嗽。

都说失恋像一场重感冒，可他明明只是一厢情愿啊，为啥后遗症也这么明显呢？ 肖战想不通。

月底的时候回了一趟家，他想妈妈了。

人都是这样，在外面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会很想回家。

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一直在说他瘦了，问他是不是最近学习太辛苦？

肖战笑着摇头，说没事，一切都好。

什么都不能说，因为妈妈不会理解，也帮不上忙。

她一直希望自己找个女生恋爱结婚，最好是同学，可以有共同话题。

可爱情这件事和共同话题毫无关系，即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也不妨碍怦然心动。

喜欢就是喜欢啊，没有具体缘由。

也许成长的代价，就是将那颗心慢慢变成储蓄罐，存下只有自己才能窥探的秘密，慢慢去习惯灵魂的孤独和寂寞，才会安全。

这天晚上风很大，肖战觉得自己要是放松一些，大约能把他刮跑。

半夜饿了，想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点吃的，就在楼下斜对面，不远。

他今天穿了王一博的那件毛衣，很温暖很舒服，平时喜欢穿浅色的人，偶尔穿一次黑色竟意外的好看。

他说让自己扔掉，但肖战没舍得。

便利店白色的灯光非常明亮，空调的暖风驱散寒冷，肖战买了一堆垃圾食品，泡面，火腿肠，薯片…还有养乐多。

肖战自从成年后一直很节俭，作为一个有梦想的有志青年，存钱是非常有必要的。

想看看国外的建筑文化，拍一拍肖战视角下的欧洲，在认识王一博之前，他已经申请了留学，九月报道，Y国知名学府。

其实想想，王一博不接受自己也没什么不好，免得到时候离开要难舍难分。

异地恋很苦的，而且爱情…实在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王一博那样的人，也不是他可以把握住的。

长痛不如短痛，这个道理浅显易懂，肖战又一次试图用现实劝退自己的一厢情愿。

原本都已经成功了大半，谁知道，偶遇这件事出现的频率会那么高，他又一次见到了王一博。

他在买烟，今天穿的衣服很休闲，黑色的防风衣，带了口罩和鸭舌帽，冲收银员讲了两个字，“买单”。

只一个背影，虽然看不见正脸，但肖战隔着货架一眼就认出他了。

“一博…”欣喜地喊了一声，顾不得旁边还有其他人，冲过去把手里的零食放在收银台，然后在对方诧异的眼神中，一把抱上去，就是这么大胆。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他好惊喜，像是在做梦。

“办点事。”王一博回答。

是实话，但也是有所预谋。

收银员看了两个人一眼，虽然想吃瓜，但还是非常有职业道德的，微笑着礼貌询问一句，“是一起买单吗？”

“嗯。”王一博点了点头。

给出付款码之前，从收银台旁边拿了几根棒棒糖放一起结账，然后一只手提着购物袋，一只手拉着肖战走出去。

动作不算温柔，但某人却开心极了。

王一博给他买零食，还牵了他的手，“现实”两个字，瞬间被肖战抛到九霄云外。

便利店隔壁是一个漆黑的巷子，王一博将人带进去压在墙上，黑亮的眼睛盯着他，看起来十分危险。

“你……”想干嘛？

一句话没机会讲完整，微张的唇就被对方堵住。

王一博的气息全面入侵，大手扣住自己的后颈，非常强势的姿态吻上来，让肖战震惊的眼睛都不会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