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十七：姐夫，你知道吗.......一定知道的.......
到了医院，叶秘慌张的抱着肖肖跑到急诊，“医生，医生，快救救他......”他着急的说到。
急诊医生慌忙安排着，顺便问询“医疗床快来......患者什么情况？家属？患者到底什么情况？”
叶秘楞了一下，接着说到“我不知道，我......”
医生摆摆手，一边检查着肖肖的情况一边说“先送急诊室吧，快去叫庄医生，病人已经休克，瞳孔扩散，血压......不行......”
医生每说一个字，叶秘都觉得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刀刀见血。听到医生说到什么不行，叶秘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已经血肉模糊。
庄恕从远处跑来，接过医疗床看了几眼“这个孩子.......叶先生？”
“是我，庄医生，救救他......”叶秘抓住庄恕的胳膊请求到。
庄恕看了他一眼，有些冷淡的问“这次又怎么了？”周边有医生递给他医案记录，庄恕看了几眼又看了看肖肖，轻轻的叹了口气，对着叶秘说“叶先生先把病危通知书签了吧。”
叶秘震惊的抬头“庄医生，你什么意思？”
“叶先生，病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们会尽力，也希望家属能有心理准备。”庄恕稳重中带着点惋惜的说到。
叶秘有些愣住，他摇摇头，呢喃着“......庄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他，一定要......”
“叶先生，何必呢？”庄恕翻着肖肖的胳膊看了看，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针眼“您给他注射了什么？”
“不是我......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对他的。你们是医生，赶紧给他做检查啊！”叶秘攥了攥拳头，支撑着自己保持冷静。
庄恕沉思一下，吩咐其他医生“先把病人推走，呼吸机赶紧上，维持生命体征。”接着又跟叶秘说“叶先生，病人的私事原本我们不该多说的，只是这个孩子......上一次我接诊他是胃溃疡出血，你说你是不小心踢到他了。再上一次是腰椎和肩胛骨骨裂，我建议他报警，他说是自己不小心跌下楼梯的。第一次，竟然是缺水缺粮直接饿晕了。这次呢？”庄恕平静的说完，就认真的看着叶秘。
叶秘有些哽住，他怎么会听不出庄恕的意思，他摇摇头耐心的解释到“我真的不知道，庄医生，我有十天没见过他了......他......真的很严重......对吗？”
庄恕点点头“现在带走，应该可以活着到达殡仪馆。”
叶秘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棍子打蒙了一样，他不自觉的微微弯下了腰，请求到“庄医生，你救救他，他.......他才20岁！”
庄恕叹了口气“他被注射了很多针剂，如果你能问清楚是什么药还是毒品，我们比较好对症抢救。我们会给他做检查，不过检查结果需要等时间，我怕病人等不了，你先把病危通知书签了！”说完就匆忙走了。
叶秘跟着跑了两步，看着肖肖在急诊内上了呼吸机和各种设备，在护士的催促下，顿了顿手签了病危通知书，才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
小武急匆匆跑过来，“老板，查到了，肖少爷到了黄家当晚，黄明浩割腕了，黄先生就把肖少爷关起来了。”
叶秘猛地抬头看着小武。小武继续说，“人现在就在这家医院住院部。”
叶秘匆忙的赶到住院部，看到黄岩邵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他忍不住气愤，抓着他的领子就把人抵在了墙上！“黄岩邵，你到底对肖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我的明浩要是活不成！我也不会让他活！”黄岩邵边喊着边挣扎开，用力的推了叶秘一把，两人对立的站着。
叶秘低声吼道“跟肖肖无关！黄岩邵！我们说好的，只需要他去照顾三个月！我们明明说好的！”
黄岩邵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说“无关？他姓顾就有关！要是无关，你和顾家为什么把他推出来挡枪？人还是你叶秘亲自送过来的！”
叶秘顿了一下，他的脸色煞白，黄岩邵的话像是一巴掌，把他扇得晕头转向。“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从没那样想过！”
黄岩邵想到自己的孩子，也无力的又在椅子上坐下，叹口气说“叶秘，落棋无悔，你把他当了弃子，扔给了我！就不要怪我拿他出气！我的孩子，现在也还躺在病房里呢！”
“不......黄岩邵，这些现在都可以不论，你只要告诉我，给他打的什么针！他现在正在抢救......”叶秘知道，黄明浩是他唯一的孩子，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出气.......“黄岩邵，我知道你心疼孩子，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行吗？我来承担——”
黄岩邵打断他“叶秘，为了顾景之，你还要护着顾家多久？这个顾肖......他也只是你的情人吧！人我已经废了，你再找更好的就是！”
叶秘的身体颤了颤“不是！......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黄岩邵.......肖肖现在正在抢救，他才20岁。看在我们平时关系不错的份上！你告诉我，到底给他打的什么？”他的手攥成拳头放在身前微微抖动着，尽可能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想要先问出那些针剂。
可黄岩邵已经没了精气神，他只呢喃着说“叶秘，我跟顾家的恩怨，完不了，你别掺和了。我的明浩，也只有我护着了......”
“......那肖肖呢？”叶秘忍不住反问。黄岩邵的话让叶秘心里愈发的酸胀，那么乖巧的肖肖，又有谁护过他呢？
小武扣了电话看着叶秘说“老板，医生说肖少爷在吐血，让我们......”
“黄岩邵！有什么条件，你提就行，只要我叶秘能办到！肖肖这件事我也可以永不追究，我只......求你！告诉我，给他打的什么针？”叶秘的语气几近哀求。
“什么条件都行？那你让顾景空现在来跪在明浩身前啊！让他来道歉！让他来认错！而不是随便推出来一个人！明浩就是看到来的不是他，才割腕自杀的！他在跟我赌气，他觉得他的父亲没有给他做主！”黄岩邵站起身激动的说，一边说着，几近哽咽呜咽。
叶秘看着黄岩邵的样子，突然理解了他为了自己的孩子想要杀一个人的心。他想了想，朝着他先是单膝，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毫不犹豫的双膝跪了下去“黄岩邵，我现在没办法让顾景空立刻就来，我先替他跪行吗？我保证今天一定会把他带到你这里，顾家这件事后面我全担了，一定给你一个交代！我只求求你，告诉我，到底给他打了什么针？你听到了，他等不了的......”叶秘跪的直直的，坚定的跟黄岩邵保证。
“叶秘，你何必......这样......”黄岩邵站起身往旁边走了走，叹口气终是不忍心“是兴奋剂和肾上腺素......”
叶秘猛地变了脸色，他抬头看了黄岩邵一眼，然后迅速起身，踉跄了一步，接着继续往急救跑去。
“庄医生.......是兴奋剂和肾上腺素！”叶秘抓住庄恕的胳膊，看着他说。
庄恕沉沉的点点头“叶秘，他现在已经出来的各项指标都不乐观，胃出血严重，估计是被踢踹或者重物打击，我们要先给他做个手术探查。你.......做好心里准备。如果他有其他家属，可以先叫来......”说完，就进入了手术室。
叶秘有些呆滞，无力的后退两步靠到了墙上。
“老板......要不要叫夫人来？”小武紧张的问了一声。他跟着叶秘五六年，从未见过他这样颓废又无助的样子。
叶秘低着头点了点，随后低沉的说“.......顾景空呢？让他，和顾家人，也来......”
小武点了点头走出去。
叶秘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感觉脑子反反复复的闪着很多肖肖的画面。
他们第一次见面，肖肖拽着他的衣服下摆，眼睛里闪着泪光，他说“叶先生，我叫顾肖。”
他的新婚夜，其实他也是第一次，他也是紧张的，他觉得这是对景之感情的背叛，可是肖肖说“叶先生，我会报答您的......我会的。”
他那时躁狂症反复，对他不好甚至有些虐待，他总是说“姐夫，对不起，我错了......”后来，好像这样求饶的话成了日常，他一想到他，也总是先想起他那双含着泪光的瑞凤眼，跟景之总是平静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他把他关在那个房子里十几天，答应可以让他去见姐姐，承诺以后不再打他时，他流着眼泪说“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他总喜欢在床上折腾他，各种道具，侮辱的话，喜欢看着他难堪委屈、倔强着不愿妥协却又不得不跟他一起沉溺在欲望里，清纯又浪荡的矛盾颜色，喜欢逼着他说“我不会离开，永远都不会离开。”
他醉酒时，看着他为自己倒水吃药，表情麻木又隐忍，听到自己把他当成景之，借着醉酒述说那些事情时，他声音呜咽的说“阿叶，抱我，我想你。”
他那无人知晓的18岁生日，煮了碗面却被自己吃了。可是他看到自己去时的欣喜表情，他眼睛亮亮的笑着说“姐夫，我做饭很好吃的。”那骄傲的样子，和当晚在床上失望委屈的顺从，他也都记得。
后来，自己突然发现，他跟景之不一样，很不一样，他以为他会害怕，会继续去模仿景之，可是他却自暴自弃的笑着说“姐夫，不是你让我笑的吗？”
再后来，顾书宇出现了，他其实比肖肖更像景之，顾家也曾多次提出愿意让他跟着自己，可是自己都拒绝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总是想到肖肖，不是作为景之的替身，只是顾肖。对景之感情背叛的愧疚感折磨着他，他不敢承认自己愈发的沉溺于肖肖带给自己的肉欲，所以他想逃避，他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也不敢面对他。
他是怎么做的呢？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任由自己天天来去匆匆的折腾。直到......顾书宇生日，叶秘那时想，他们或许找到了另一种相处方式，不谈感情只是这样，在一起。他好像也比之前开心一些，总是笑着说“谢谢姐夫。”现在想想，不过是他的妥协和纵容罢了。
他就是这样，安静的、温柔的侵蚀着自己的生活、感情，让自己，再也离不开他了......
叶秘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脑子里却有无数个肖肖在哭着笑着。
顾小星被人搀扶着慌忙走来“叶先生，肖肖，怎么了？”
“还在......”叶秘慌张的站起身，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种愧疚让他连话都说不出了。他被巨大的无力感充盈着，无助彷徨、迷茫不安。一向任何事都有规划又从容的他，这一次，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能做什么，仿佛除了在这里等着，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叶先生，你说过，你会护住他的，你说过的！他到底怎么了？”顾小星呜咽着抓住他的胳膊，用力的摇着。“你说你占了他，就一定会护住我们！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做到！”
叶秘感觉自己的身体晃了晃，他，不止没有做到，人，还是他亲自送过去的。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只呢喃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保姆扶着顾小星在旁边坐下，劝说着什么，叶秘只觉得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好像沉在海底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隔着海水的幻影一般。
顾家几个人带着顾景空和顾书宇也来了。顾景空抱怨着“叶哥，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我们正在聚会呢！”
叶秘抬头看了看顾景空，他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突然理解了黄岩邵的愤怒。可他却只能声音低沉的感慨一句“你们在聚会玩闹的时候，应该想不到，有一个跟你们一样的少年，为了你们的失误承担了罪责，躺在抢救室，未知生死。做了那样的事情，真的安心吗？”
他吁出一口气，遵循着本心，决绝的说“景空，我答应过景之，会护着你，护着顾家。为了兑现这个承诺，我要，失去他了......这一次，你们的事情，肖肖帮你们担了，你哥的情谊，我至此还清了。从今往后，你，你们顾家，好自为之吧。”
顾景空肉眼可见的慌了，他着急的说“叶哥，顾肖也是顾家人，为了顾家，他牺牲些有什么不可以?”
叶秘猛地抬头看着他，那一瞬间，他感觉身上有一种暴虐的情绪，想不顾一切的杀了他！立刻！杀了他！顾书宇拽了拽顾景空，两人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退。
叶秘看着顾景空，也看着顾家人，咬着牙说“不，从此以后，顾肖，他不是顾家的，他是我的，他是我的！”
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像肖肖那样，温柔的，带着笑意的，回复自己的，每一句话......
叶秘摆摆手，小武带着人将顾家人带走了，他头也没抬，再也不想看他们一眼。
庄恕从手术室走出来，看着叶秘叹了口气。
叶秘紧张的站起身看着他，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胆小，连句话都问不出来。
庄恕低了低头，语气沉重的说“我们都尽力了，病人送来的有太晚，身体各器官情况都很不好，肾脏器官衰竭......”
叶秘摇摇头，看着庄恕，呢喃着说“不是......庄医生......怎么会......你救他啊！你是医生，你救他啊！”
“病人家属请冷静！能救我们一定会救的，只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病人胃出血刚止住，还在麻醉中，家属见一面吧，说不定能留下什么话。”庄恕点点头，让开门口的位置。
叶秘走进去，站在床边，不知道为什么却不敢靠近。
顾小星踉跄着走到床边，摸索着摸到肖肖的胳膊，痛哭出声“对不起，肖肖，对不起，是姐姐错了，我不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应该这么懦弱的躲藏着......姐姐错了，你不要丢下姐姐......你醒过来，我们走，我们不在这儿了，姐姐带你走，好不好......肖肖——”
顾小星晕倒在床边，被保姆架了出去。
叶秘看到肖肖的手指动了动，他赶紧凑上前，语无伦次的说“肖肖，我给你......买了——”
他看到肖肖的唇角颤动，他俯身贴着他的脸看着他，听到他几近无声的呢喃着“姐.......夫，我......好疼，我......错了，听话......饶了我......”
叶秘感到有滚烫的眼泪从自己的眼眶里掉下来，他哆嗦着手捧住他的脸，低下头呜咽着说“不......不是，是我错了，肖肖，是我错了，不要再说了，别再说了，我求求你.......”
肖肖像是听到了，叶秘感觉他好像呼出一口气，眼睛颤抖着睁开，看到他，就像之前的每一次见面一样，有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他嘴唇颤抖着“姐.......夫，你......知道......吗.......一定.......知道的.......我......好——”
声音嘎然而止，肖肖眼睛又闭上，叶秘看到有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滴落，心跳检测仪发出“滴——”的长音，然后涌上来医生护士，他麻木的被推到门外，看着门有一次关上。
有护士拿着本子在他面前，说着什么，叶秘恍恍惚惚的只看到“病危”两个字。他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他在想，肖肖要说什么？就像是十天前在车上，他问的那句话一样，没有说完......
“叶秘！叶秘！”庄恕用力的摇晃着他，他醒过神来，看到庄恕在旁边严厉的质问他“你看还救不救？必要性.......”
“救！救救他，救救他！求求你救救他！医生，什么都可以，我有钱，我有很多钱，一定要救救他，他还没说完......他还没......”他扶着庄恕的身体下滑，跪倒在地上，痛哭着哀求他。
庄恕叹口气，一把将他推开，转身走进抢救室。
叶秘跪坐着，佝偻着身体匍匐在地上，呜咽着痛哭出声.......
作者说：这一章其实还没审核，各位读者自己捉虫吧，有问题可以反馈在评论区，谢谢！我一直想其实还可以再虐一些，可是自己也没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的感情，总是写不出来。见谅吧！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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