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重逢

林墨尘记得很清楚。那次他接到顾魏的电话。说顾一野重伤抢救呢！腹部贯穿伤，失血过多加上严重脑部缺氧。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说即使抢救过来。人也醒不过来了。

那次顾魏很害怕，他陪着顾魏去的时候，顾一野正在抢救。医生告诉顾魏他们，人生还的机率不大，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最好能达成。否则可能没机会了。

顾魏想了一会，决定让人去接季向空。让他来见顾一野最后一面。那天他记得很清楚，季向空来的很快，被扶着进来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就像是受伤的人是他一样，看见顾魏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求顾魏，让他见顾一野一面。之后怎么样都行。

顾魏本来就是让他来见哥哥的，杀害父母的仇都被他放下了。当医生告诉他们，顾一野挺不住了，人不行了。

听到医生的话后。季向空拽着医生的话衣领，不许医生这么说，然后季向空就往抢救室里闯，因为腿不好使。他爬进去的，然后就趴在顾一野的床前，喊着顾一野。

：“野哥，求你了，醒过来，醒过来，你不给父母报仇了吗？起来，起来报仇，找我报仇啊，我就在这里，顾一野。你这个懦夫。起来找我报仇。起来啊。顾一野。你听到没有，季向空来了，他来了，顾一野，你起来。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能替父母报仇了，起来，我不许你死，听到没有”。

后来顾一野真的挺过来了，那时候的季向空，跪在地上，又哭又笑的，他说，“他的野哥最好了，他就知道，他舍不得死，他还没报仇呢，他不会死的”。

在顾一野清醒后，顾魏找人送他离开，他还记得，季向空给顾魏鞠了躬，一直说谢谢他，谢谢他让他见顾一野。

从那以后，林墨尘总是想起那男孩，想起他为了唤醒顾一野说的那些扎自己心的话，谁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是叛徒，谁愿意亲口承认自己的父亲是叛徒。谁又愿意亲口说出让自己在乎的人找自己报仇。那是怎么的心情说出那些话的。他不敢想象。

林墨尘：“野子，这次回来。还走吗”？

顾一野：“看看再说，军区没什么事，就先不回去了”。

林墨辰：“太好了，我能休息了，五年半了，我都没给自己放过假，全年无休。就怕对不起你的信任，这回好了。我要好好放松放松”。

顾一野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林墨尘。看的林墨尘有些浑身发毛。

林墨尘：“你看我干嘛！我知道我好看，但是我不喜欢男的，老子纯爷们”。

顾一野：“想啥呢！还纯爷们，我还看不上你呢！长的难看就算了。脑子还傻，你可真敢想”。

林墨尘：“不是，顾一野，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我虽然没有你长的好看，但是也算美男子吧！怎么到你这就难看了呢！真不知道你的眼里什么样能入你的眼，眼睛都要长到脑袋上去了，也就季向空受得了你”。

林墨尘说完，包间里瞬间安静了。谁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因为他们都知道，顾一野的禁忌是“季向空”。

林墨尘：“野子，对不起啊！我这嘴有点没收住车”。

顾一野：“没事，你说的也没错。我的眼光就是他给我弄高的，他长的太好看，又乖巧听话，所以我现在看谁都没有他好，怎么办呢！墨尘，你说我是不是该找个人了”。

林墨尘：“野子，你确定，你放得下”。

顾一野：“放不下又怎么样，难倒我还要守身如玉不成，别搞笑了，他是我仇人”。

林墨尘：“野子，现在没有别人。我问你，你真的把他当仇人了吗？你忍心伤他吗”？

顾一野没有说话，眼中闪过很多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唯独没有爱。

顾一野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于是冲林墨尘和陈希毅说道。

顾一野：“走吧，半夜了，哪天再聚，我回家了。困了”。

陈毅：“走吧！我也困了”。

三人走到门口，才看到下雨了，还挺大。在门口分离，各上各的车离开。

顾一野坐在车上，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司机看到顾一野动作，于是降了车速。尽量让车开的平稳些。

突然一个急刹车。让顾一野睁开眼睛，露出危险的光。司机赶忙解释。：“对不起，首长。好像有人走路没看路。估计是下雨视线不好，我去看看”。

顾一野：“嗯”。

司机下车后，就看到车前边躺着一辆电动车，旁边躺着一个人。浑身湿透，连件雨衣都没穿。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碰瓷的。那就应该是昏迷了。

打着伞来到那人身边。用手推了推他：“喂，你怎么样，还好吗”？

喊了半天。躺着的人，才动了下。然后挣扎的坐了起来。借着路灯，司机看清了这人的长相。是一个很精致的男孩，只不过浑身湿透的人，此刻脸色并不好，还有些微微发抖。

司机：“你还好吗？”

季向空骑着电动车。雨太大。他也没敢骑太快。可能是太困。也可能是太累。等红灯的时候，突然就眼前发黑。然后身后车摁喇叭。把他吓了一跳，赶紧往前开。可是眼前还是发黑。一不小心就撞上了在等红灯的一辆车。等他清醒点后，就听到有人问他。还没等他说话呢！就看到停着这辆车窗玻璃摇下来，露出的那张脸，那张他这些年都魂牵梦绕的脸。一直不敢面对的脸。

依旧帅的没天理。依旧是冷酷的，依旧是没什么感情的，确是他一直想的发疯，不敢面对的脸。

慌忙起身。可是起了几次才站了起来。扶起自己的小车。对着司机摇了摇头：“我没事，对不起，我可以走了吗”。

突然男孩看向后面。然后有一愣神的功夫，费劲的站起身。不等司机说话，就骑着电动车离开了，一路上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逃跑的。逃的慌不择路。逃的一身狼狈。

顾一野做梦都没想到刚回来。就能碰上季向空。那张美的雌雄莫辨的脸。他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看出了季向空的慌张。他知道。季向空也看到他了。只不过他俩都默契的没有和对方对视。没有打招呼。因为不知道第一句话该是谁说。说什么。甚至怎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