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的了你

　　8月底姚玉又来找肖战。

　　“肖战哥，你在家吗？”姚玉在院子外头朝里喊，王一博就在院子里抻长了脖子往外看，“玉姐，我哥下地了。”

　　姚玉哦了一声，她对王一博这个小孩没什么好感，呆愣愣的话少有点内向，一点不像村子里其他孩子那么活泼，“你哥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有一会儿了，快回来了吧。”王一博没动，就蹲在地上摸着大黄的脑袋，“玉姐你要进来吗？”

　　“不了，我去找你哥。”姚玉说完转身就走。

　　王一博蹲在那摸着大黄的脑袋，眼睛有些发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来两分钟才站起身，“大黄，我去找哥你乖乖在家看家啊。”

　　王一博小跑着也没追上姚玉，等他到地头就看到姚玉蹲在地里和肖战说话。

　　“肖战哥，你真不打算上学了啊，我问过了像你这种情况村里可以资助你上学的，再说肖奶奶不是还留了钱嘛，应该够你学费的。”姚玉嘴上说着手上帮肖战摘菜。

　　肖战从她手里夺过茄子扔进筐里，“不读，你回去吧。”

　　不是肖战不想继续读书，而是不能，他要上中专就要去市里，他去市里了王一博怎么办？他还在读小学，小学就在村里，他才11岁还不能自己照顾自己，肖战也不放心把他交给村里人，而且自己要是去上学了钱怎么办？奶奶留下的钱并不多轻易不能乱花，不挣钱难道要饿死吗？

　　姚玉又苦口婆心的说了几句，肖战不耐烦的把她撵走了，一个人蹲在地里冲茄子辣椒发了会呆才继续摘菜。

　　王一博躲在大树后将两人说的话听了个清楚，又看着肖战发了会儿呆他才回家，他还理解不了他哥是怎么想的，他只知道他哥不读书了，他又蹲在院子里摸大黄的脑袋，嘟嘟囔囔的说了些什么只有大黄听着了。

　　这事王一博没问肖战，肖战也没提，兄弟俩各自揣着心事继续生活。

　　九月一开学肖战给王一博交了书本杂费就开始琢磨挣钱的事，家里只有那二亩地，重点玉米青菜也就只能自足，指望那点地挣钱是不可能的，村子里前几年倒是开了个粮食加工厂，规模不大听说工资不太高。他又想要不然去镇子上找个活，最好是那种四点前就能下班的他还来得及回来接王一博放学。

　　第二天把王一博送去学校他从邻居那借了辆自行车去了镇上，他上次来镇上还是外婆去世之前，中学就在镇上，骑着车子在镇上转了转，偶尔看到有贴着招工的也都是些力工，他虽然个子不矮却没什么力气，在家里农活没少干也毕竟是个17岁的少年。

　　去饭店打听了一圈都是要服务员的，工资一个月才600块钱，下班时间又太晚，并不适合他。

　　中午找了家面馆吃了碗面肖战还是去了一开始看的招力工的那几家铺子，有一家是给工厂招搬运工的，钱给的不少，他也跟着看了看，那活他干不了，一包货至少一百斤，一天至少扛几十包，肖战试了试，一包就差点要他半条命，根本干不了。

　　下午肖战接王一博放学，牵着他的手往家走，“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王一博看了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哥，我都这么大了不用牵着了。”

　　肖战愣了下，他习惯了把王一博当成小孩子，都快忘了他已经是11岁的大孩子，肖战捏了下他的手，“哥知道你现在是大孩子，大孩子就不能牵手了？”

　　王一博没反驳，转头看了看周围，零星几个小孩儿放学都是自己往家走，只有他，从一年级开始一直都是有人接的，他哥在镇上上学时就是奶奶来接他，这么一想他还挺高兴的。

　　紧紧握着肖战的手指，“牵着吧。”

　　肖战用另一手摸了把他的头发，“该剪头发了，晚上吃完饭去张婶家让她帮忙剪剪。”

　　“好，哥，晚上吃什么？”王一博仰头问他哥，肖战反问他想吃什么，王一博想起水缸旁还放着两根老黄瓜，“老黄瓜汤吧。”

　　“行，在炒个茄子？辣椒炒个肉？哥今天去镇上了，还买了只烧鸡。”

　　王一博咽了咽口水，“是之前哥你买的那家吗？有没有多买几个鸡爪子？”

　　“馋猫，买了，一会儿哥先去地里摘茄子你先回家写作业去。”肖战捏了下他的脸，王一博现在还是小孩，浑身上下就脸上肉肉的，很好捏。

　　王一博先回了家，放下书包也没急着写作业，拿了盆子舀了水把水缸旁边的老黄瓜洗了一根，他没做过饭，也不记得以前奶奶和他哥做老黄瓜汤时黄瓜要不要把皮打掉，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打皮了。肖战抱着茄子辣椒回来看到王一博乖巧的坐在小凳子上守着洗干净的老黄瓜心里满满的。

　　“呦，我弟弟这么能干啊？都能帮哥干活了。”肖战走过去把茄子辣椒也扔进盆里，“去，进屋去，烧鸡就在菜板上你先去吃鸡爪子，哥这不用你帮忙。”

　　王一博仰头看着他哥没有动的意思，肖战又踢了踢他鞋子，“进去啊，你就好好学习好好长大就行，这些活不用你干。”

　　王一博这才起身进屋，拿了个鸡爪子又出来蹲在肖战旁边看他干活，他把鸡爪子的几根指尖咬掉把肉最多的部分递到肖战嘴边，肖战也没客气直接张嘴咬了一口，两人脚边大黄把王一博吐出去的鸡骨头吃了个干净。

　　晚上肖战陪王一博学习完才带着他回屋睡觉，奶奶那屋肖战已经收拾出来了，也和王一博提了要不要分开睡，被拒绝后兄弟俩还是睡在同一铺炕上。肖战枕着胳膊，王一博侧身躺在他旁边，窗外的月亮从窗帘缝隙只能看到一半，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

　　“还不睡？”王一博一动肖战就知道他没睡着。

　　王一博往他旁边凑了凑，“睡。”

　　肖战伸胳膊把他搂住，“一博，哥想去镇上找个活儿，你现在4年级，过两年你就得去镇上读初中了，到时候咱俩就在镇上租个房子，省的天天往村里回也挺折腾的。”

　　王一博在他怀里仰头看他，刚才他哥说的初中啊，租房啊他都没往心里去，“哥你找到活儿了吗？”

　　“还没，合适的活儿没那么好找。”肖战的手在他背上拍着，似乎是在哄他睡觉。

　　“哥，我放学不用接，我可以自己回家，我也能学着做饭的。”王一博憋了半天冒出这么一句，肖战借着月光低头看他，在他鼻子上捏了下，“用不着，哥能照顾好你也能养得了你，你就乖乖的，好好学习将来考大学去大城市就行，知道吗？”

　　王一博缩进他怀里鼻尖在他身上蹭了蹭，“嗯。”

　　“睡吧睡吧。”肖战闭上眼睛轻轻拍着他，慢慢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