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

　　周末肖战原本是想带王一博去趟市里的，长这么大他俩还都没去过市里，不过他临时接了个铺子搬家的活儿，这事就没成行。

　　“一博，哥出去干活了，你要是出去把钥匙带着昂。”肖战套上破旧的蓝褂子在门口喊了一嗓子，顺手在门框上磕了磕鞋底沾着的土块。

　　王一博在屋里嗯了一声，又怕肖战没听到跑出来说了声好，目送他哥出了门他又跑到小阳台上趴着往下看，看到他哥骑着三轮车走了他才回答屋里写作业。

　　下午王一博揣着钥匙出了门，他们中学占地还挺大的，一大片院子周围是一圈教室，都是平房，冬天还得自己烧炉子，要不然教室里能冻死人。这个季节还没那么冷，操场上还有人在打篮球，放假前他就和同学约好了来打篮球。

　　“王一博！”

　　他从侧面翻墙跳进院里就有同学喊他名字，他只是挥了挥手走了过去，老旧掉漆的篮球架子被篮球砸的晃了晃，王一博绕开篮球架走过去。

　　和他约好的是同班的体委，也是同村的小学同学，“你怎么来这么晚啊，我们都打了两场了。”

　　王一博的脸上一惯没什么表情，同学间都说他少年老成，脸冷的像谁欠他钱似得，“我不打，你们打吧。”

　　万乐安把手里的篮球朝他扔过去，王一博没接，篮球就那么水灵灵的落在地上跳了几下滚远了，万乐安大咧咧的走过去怼了他肩膀一下，“操，不打你来干嘛？给我们喊加油啊。”

　　王一博闷闷的嗯了一声，抬手扫了扫被怼的肩膀，也不知道衣服有没有被弄脏。

　　他其实是不想来的，可是他哥说让他多和同学一起玩，让他多交点朋友，让他多笑，他听他哥的话。

　　万乐安捡了球又跑回他身边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王一博想甩开硬是忍住了，抿着嘴蹙着眉，万乐安没发现他的表情不太对，“唉，二班那几个刚才被我们打的屁滚尿流的，那几个就是纸老虎虚张声势，球打的烂死了。”

　　王一博微微弯了下嘴角，“会用成语了。”

　　万乐安切了声，“你真不打啊？”

　　王一博摇头。

　　“那行吧，哎，跟你商量个事，等开学你也来看我们打球呗。”万乐安捏了下他的肩膀，“你怎么都是骨头啊，你哥不给你饭吃啊？”

　　王一博拨开他的胳膊，“我哥对我很好，我只是不长肉。”

　　万乐安啊啊了两声，“我听他们说肖战哥上学时学习挺好的，你学习这么好是不是你哥教的啊？”

　　“嗯。”

　　球场上几个人喊万乐安打球，他招了招手回了一嗓子，胳膊又搭上王一博肩膀，“一会儿他们要去桥东那边，你去不去？”

　　“去干吗？”搬到镇上这么久王一博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田姐的店，桥东在哪他都不知道。

　　“那个冯才处了个对象，就四班那个总扎两个辫子的，他要去看他对象。”万乐安语气中有点羡慕，“也不知道那姑娘怎么看上他了。”

　　王一博眉头皱的更紧，“冯才不是才15么？”

　　“昂，怎么了？不小了啊。”万乐安咧着嘴笑，“你就没有看上的小姑娘？”

　　王一博摇头，他不喜欢这个话题，“你去打球吧，我在这看会儿。”

　　万乐安把手里的球放在地上跑进了场地，说是场地其实也没什么场地，整个操场都是土地，一走一过都能溅起一层灰来，王一博又退开几步站在的更远些，身上的裤子是出门时才换的，弄脏了他哥还得给他洗。

　　看着球场上几人跑着跳着叫着笑着偶尔还蹦出几句脏话王一博只觉得没意思，打篮球没意思，交朋友没意思，垂着头看着鞋面发起了呆。

　　“唔。”

　　篮球砸在王一博胸口，疼的他闷哼一声，又旧又脏的篮球掉在地上滚了滚，万乐安小跑过来，“王一博，你没事吧？”

　　王一博低头看着衣服上的土印子，心情糟透了，“没事，我先回家了。”说完转头就走也不管万乐安在身后如何喊他他都不回头，心里想的都是衣服脏了他哥又要辛苦给他洗衣服。

　　冯才他们几个聚过来，“他怎么走了？”

　　万乐安摇头，“不知道。”

　　“不是生气了吧？我听姚成说他挺怪的。”

　　“怪个屁，你被篮球砸一下没脾气啊，还打不打了。”万乐安又看了眼王一博的背影招呼人继续打球，其实他也知道王一博挺怪的。

　　卫生间里王一博把脏了的衣服泡在盆子里，手里拿着肥皂不知该怎么下手，他没洗过衣服，内裤袜子都没洗过，他哥不让他洗。胡乱把肥皂蹭在衣服上两只手没什么章法的搓着，搓的手都红了才勉强算是把衣服洗干净，第一次洗衣服他还挺有成就感的。

　　洗了件衣服弄湿了裤子也弄了自己一身水，顺便又给自己洗了个澡，水声掩盖住了开门声，肖战干完活儿回来着急上厕所，急匆匆的跑进厕所，王一博还赤条条的再洗头。

　　“呦，洗澡呢。”肖战没觉得尴尬，冲进厕所脱了裤子撒尿。

　　王一博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过身背对着肖战，泡沫跑进眼睛里他都没顾得上，浑身僵硬的站在那，耳朵里是重叠的水声，还有他哥撒完尿舒坦的叹息声。

　　“用不用哥给你搓背？”肖战也没提裤子反倒是窸窸窣窣开始脱衣服裤子。

　　王一博回过神快速将头上的泡沫冲干净，“不用。”扯了条毛巾胡乱把身上的水擦了擦，肖战这会儿已经脱完衣服拍了下他的背，“洗完了一边去该哥洗了。”

　　王一博身上迅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打了个哆嗦身体微微发抖，也顾不上擦干身上的水从绳上扯了件衣服套上，内裤都来不及穿跑出了厕所。

　　肖战还在笑他，“害什么羞啊，你身上哥哪没见过。”搓了把脸嘟囔着念叨，“还真白。”脑子里都是他弟挺直的背和圆翘的屁股，“啧，那点肉都长屁股上了。”

　　隔着一道门王一博套上内裤，脸上的水滴在地上，战栗感还没有消退，摸了摸脸才知道自己脸红了，他不知道这份羞耻感是从何而来，毛巾搭在头上脑子里闪过的是刚才偶然一瞥他哥小麦色的皮肤和明显属于成年男人的器官。

　　他又打了个哆嗦钻进了屋里，捂住耳朵不想听到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