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要为小女子做主啊!我虽沦落花楼,但也是卖艺不卖身的清白女子,谁曾想今日遭此横祸!这让我有何颜面活在在这世上!”
刚进来,北堂墨染和百里弘毅就碰见这种场景,一些人拉着那女子不让他寻短见,百里弘文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你怎么来了!”百里弘文头疼的扭过头就看见已经进来的北堂墨染,连忙上前想要牵住他的手,可是被他躲了过去!
环顾四周,那女子见有人进来,渐渐收敛声音,低头跪在那里哭泣。坐在上方的大理寺卿见工部尚书百里弘毅进来,连忙起身迎接,这位可是将来百里府正儿八经的爵位继承者,再加上今日深得圣上器重,可不敢敷衍过去!
“百里大人!没想到您亲自来了!”
“嗯!毕竟这事关我百里府,自然要过来查探一番!”百里弘毅面对大理寺卿游刃有余,坐在下方的椅子上:“李大人,就不讲这些虚礼了,今日之事到底是什么情况?”
“这……”李登沣有些犹豫,这百里弘文虽说是百里府的庶子,但到底是百里府的人,若是定罪,得罪了百里府,那就不好了:“只不过是百里侍郎喝醉了酒,在水仙居睡着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哦?”百里弘毅眼睛透漏着默然:“李大人,你要知道徇私枉法按照我朝律法该当何罪!”
“这……”
“该怎么审问就怎么审问!我百里府可不是这么没有担当!”百里弘毅抬手请大理寺卿往上做,李登沣只好就罢,素来知道百里二郎刚正不阿,今日一见果然连自家人都不放过!
“堂下女子,今日你要所告何人?所告何事?一五一十的讲来!”
“回大人,小女子清欢本是被卖到水仙居的,曾在老鸨那里签了契约三年内只卖艺不卖身,过些日子就是小女子契约到期的日子,本想将来就是良家女子,谁,谁曾想,竟被百里府的百里大少强行拖回屋内,对,对我……呜呜,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清欢匍匐在地,泣不成声。旁观的没有一人不对她产生怜悯,纷纷对站在旁边的百里弘文指指点点。百里弘毅摩挲着手指,眼神从地上的女子移向站在对面的北堂墨染,见他紧抿着唇,凤眼半阖,似要敛去委屈失落。心中顿时有种说不清的滋味,仿佛苦胆入喉又破裂,苦涩难捱。他,竟这样担心吗?
“被告的百里弘文何在!”
“李大人!下官在此!”百里弘文走出来,向上坐的李登沣鞠躬。
“不知百里侍郎可认此女子所讲的?”
“她说的一半真一半假罢了,我确实与她同床共枕,但是是两厢情愿,根本没有强迫一说!”
“你胡说,难不成这种事情我还能诬告你不成,既是两厢情愿我身上何苦来的这么些伤,更何况在那一层楼还有其他人看见了,难道所有人都眼花了!”
说着便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青痕,同时旁边的几人跪在那里纷纷指正百里弘文的罪行。
“简直胡说八道!我要什么人没有,何苦强迫你!更何况,我刚刚新娶的夫人,长得比你美若天人,分明是你趁我醉酒,勾引我在先!这才与你有了肌肤之亲!”
“大人,你既然说我勾引你,那好,证人呢?但凡在场的有一人出来指正我撒谎,便叫我不得好死!”
几人各执一词开始争辩起来,上面的李登沣猛地一拍:“肃静!”
“咳,不知百里侍郎可有证人证明是这女子勾引在先,只要有证人可以证明的话,本官还可细细调查!”
“……”百里弘文低头,要是他有证人又何必在此与她纠缠!
“既然是没有证人,那就……”不等李登沣说完,北堂墨染走出来朝上行礼鞠躬。
“大人,可否让在下问上两句?”
“你是何人!”李登沣打量着底下的人,长得难得的明艳动人,就连水仙居的花魁遇上他都得让位。
“这是下官夫人!”
听到百里弘文这样介绍北堂墨染,坐在那里的百里弘毅有些不爽的垂下眼眸。
“不知百里少夫人有何疑问?”
“我想问的是大郎今日不是去礼部审查文册,怎么今日去了水仙居?”
“我,我是刚从宫中出来,遇到了几个同僚,便到了水仙居一聚!”
“那那些大人们呢?”
“他们早早离席,我只不过在屋内多呆了一会儿,遇到了她!”百里弘文神色有些微微不自然。
北堂墨染转身朝向跪在那里的清欢:“你既然说是大郎强迫与你,那不如你说一说他是如何强迫你的,你是昏厥呢还是清醒大声呼救呢?既然清醒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才慌慌张张的将他绑了,报案!”
“我……”跪在地上的清欢被一连串的问题问蒙了,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一开始是昏厥的,后来,后来也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才,才……”
“哦~那我问你,你们所在几楼,楼上有几个客人,你们旁边的包厢可有人,是在听曲还是在会客?”
几个问题下来,清欢已经蒙了,回答也断断续续:“是在三层,那一层也不过4,5个客人,旁边没人,哦不,旁边的包厢有一个有人,好,好像是在听曲……”
“呵!”北堂墨染嗤笑一声:“看来清欢姑娘记性挺好的嘛~只不过你怎么知道旁边的包厢实在听曲的呢,据我所知,这水仙居是京城最有名的楼阁,设计之巧妙,凡事每个包厢都由特殊材料涂制,外面根本听不出里面的动静,你是怎么知道旁边恰好是听曲的呢?”
“我……”清欢此刻已经无话可说,面对所有人的逼问,只好说出实情。:“大人,小女子确实不是被强迫的,只是不想再待在水仙居了,那老鸨克扣我赎身的钱财,不肯放我。所以才想着出此下策,更何况我对百里大少爷一见钟情,又怕大少爷不肯赎回我的身契,这才想要逼他一把,谁曾想闹到了公堂,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还请大人恕罪!”
“你!你竟如此糊涂!我何曾说过不赎你了!”百里弘文满脸失望的扶起地上的清欢。:“李大人,此事终究是我的过错,还望大人不要追究于她!”
“那是自然,如此此案就变成大少爷的家事了,本官就不便插手了!”李登沣站起身,眼神瞟到坐在那里没有出声的百里弘毅,见他没有意见稍稍松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嘛!芝麻粒的小事也得上公堂,不过这百里府的大少夫人竟一眼看出这清欢在撒谎,不是个简单的人啊!
北堂墨染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清欢缩在百里弘文怀里哭泣:“这就是你所担心的人,怀里抱着一个美娇娘!”百里弘毅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冷不丁的吓了他一跳。
“担心?二郎说笑了,我何曾担心他了?”
百里弘毅瞅着北堂墨染并没有任何伤心的神色,刚想开口,旁边的百里弘文拉着清欢过来:“墨染,我想纳清欢为妾,你看?”
“既然大郎喜欢,那就纳妾也好,免得外面的人说些个什么,不过总要回了父亲母亲才是!”
“清欢在此谢过少夫人!”
北堂墨染扶起下跪的清欢:“你身子这么单薄,还得好好将养一下,大郎,你先带着清欢回府吧,正好马车在外面,我还得采买一下东西。”
“那好,二郎,麻烦你护送墨染回府吧!”说完百里弘文带着清欢出了府衙。
等他们都离去,北堂墨染才不紧不慢的漫步在大街上,百里弘毅就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小叔,你要是有公务在身就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陪你,不算浪费时间!”
一本正经的语气有些逗笑了北堂墨染:“小叔,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我知道,不过你就一点都不难过吗?大哥平白无故的纳了个妾!”
“平白无故?”北堂墨染停下,看向百里弘毅:“你怎知他们没有关联?”
“什么意思?”
“最近你大哥总不在府中,你也是知道的,在外结交许多大臣免不了去一些酒馆青楼,这水仙居就是他常去的地方,一回生二回熟的不就有了联系!”
“你一早就知道!”百里弘毅微微睁大双眼。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这清欢就是这些日子一直陪在你大哥身边的,时间长了自然有点感情!至于闹到公堂,估计就是那清欢擅自主张,想进百里府罢了,又怕你大哥不愿赎她,索性闹大了,好让他认下这个风流债!”
“你就不生气,我大哥在外面这样乱搞,你还让那女子进府!”
北堂墨染略作迟疑的开口:“那我应该怎么办?在公堂上大闹一场,还是宁死也不让她进府?”
这句话倒问住了百里弘毅,是啊,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这女子进府也是迟早之事,他现在在京城没有娘家所依仗,还有案件压在身上,怎么可能与大哥争辩!
“更何况你大哥本就有纳妾的心思,只不过没有说出来罢了。”北堂墨染拉住百里弘毅的衣袖:“二郎,你曾问我是否愿意和离,我现在告诉你,我不能!”
“.……”百里弘毅心思微动,带着北堂墨染来到一处无人的小巷:“为什么?”
“我自有我的缘由,他纳妾我不管是因为我不在乎,我从始至终在乎的只有你!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但你不喜欢我,有碍于我们是叔嫂,你不肯与我多说一句,我在这里无所依靠,我除了妥协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的目光交错,彼此眼中的情谊不加任何掩饰,仿佛可以窥探到彼此内心的渴望,百里弘毅慢慢靠近北堂墨染直至他靠着墙壁停下,微屈着身子在他唇上缓缓落下:“墨染,我分不清你到底是真情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但我……已经不愿每天再为你茶饭不思了!”
呼吸变得灼热,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百里弘毅托住北堂墨染的脸,逐渐由温柔克制的触碰,越来越深入,凶悍又急促,带着一丝霸道的意味。
“哎呦~我的儿呀!”王若清将从门口将从门口进来的北堂墨染拉过来:“好孩子,你受委屈了吧,看着眼睛红的!”
面对王若清的关怀,北堂墨染第一次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眼睛发红其实是被你儿子亲哭的,现在他还感觉嘴唇有点发麻的呢!
“母亲,我没事的,大郎呢?”
“别提这个逆子!”百里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现在在祠堂跪着呢,谁都不要求情,才回来多久就闹到公堂上了!我这老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父亲,都是我的错,若是我早一点给大郎纳妾,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都是墨染的过错!”北堂墨染说着说着便掉落大颗大颗的珍珠,浑身颤抖着好不可怜!
即便百里弘毅知道北堂墨染此刻是装出来的,但是见到他哭心里还是抽了一下,上前一步:“父亲母亲,今日之事和嫂嫂没有关系,而且在场的人我已经让人封了口,不会传出去的!”
“嗯,你做事我放心!”百里延目光转向北堂墨染:“墨染,此事你本就受了委屈,你不必自责,只要你不愿意那女子进府,就不会有人敢让她进来半步,你既然已经嫁到百里府,我们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多谢父亲,不过我看清欢姑娘毕竟和大郎有些情谊,再者也是该找人为大郎传宗接代了,倒不如收了她,也免得旁边说百里府始乱终弃!”
此刻北堂墨染肩膀微微颤抖,眼角还挂着泪珠,垂着头明显是受了委屈,还在为顾全大局考虑,这一幕让百里延和王若清心中的愧疚更添一分。
“唉!来人,没我的吩咐,吩咐好后,谁都不能让大郎从祠堂里迈出一步,必须跪足三天,至于那个女子,安排好住址,没有正式敬茶不得离开房门半步!”百里延又安慰了一下北堂墨染,便让他回去休息了。
“你先回屋休息一下,等会儿来这里用膳啊!”
“是,母亲!”北堂墨染在经过百里弘毅的时候,微微停顿露出浅浅的笑容,舌尖微舔了一下下唇,瞬间让百里弘毅背在身后的手握紧。
满意的看着百里弘毅的反应,北堂墨染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离开,让在原地的百里弘毅心猿意马的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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