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要回云南

东宫有一处满京城都称赞的景致，许多文人墨客甚至都为其颂诗，渴望有缘瞻仰一番。

皇帝为此景御笔提名竹下泊，景如其名，百里翠竹成林，临湖而立，曲曲折折蜿蜒而上，掩映下是一汪月牙湖泊，翠绿成荫，湖光山色，如同置身九鸾仙境。

竹下泊就在太子殿下的书房后身，凭窗远眺，入眼便是那一片碧湖青天。

许靳匆匆走进书房，清冷的面庞上染上焦急。

王一博转过身，只听脚步声就知道此行怕是并不顺利。

“如何？”

许靳摇了摇头，”殿下，属下并没有见到黎大人！黎夫人说黎大人正在会客，可属下等了半日，也不见再有人出来回应一声！”

王一博皱了皱眉头，双眼间隐含着一抹若有所思的阴霾。

“翎王那边呢！”

“听说也吃了门闭门羹，但吏部尚书的夫人张氏与黎夫人关系匪浅，最近没少往黎府跑！”

王一博眼眸中闪着犀利的精光，冷笑一声，“翎王这个岳家倒是尽心尽力！许靳，将库里的那支龙仙草带上，叫上太子妃，随本宫走一趟黎府！”

“殿下，龙仙草不是您给太子妃寻的吗？”

王一博眸色黑沉 ，“年前我们在吏部与兵部的人全部被替换，若是不能趁此机会将人送进去，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那就等同于我们彻底放弃这两大僚属了！即便是放弃，本宫倒也无惧，只是……”

许靳当然明白王一博的艰难处境，如今翎王九珠加身，风头正盛，帝心民心皆在，又寻了吏部尚书这个岳家做靠山，而太子呢，两方姻亲对他皆无任何助益，在民间的威望远远不如翎王，若是这一次举官中在落了下风，恐怕就再难翻身了。

“龙仙草本宫会在去寻，先送去黎府吧！青梧会理解的！”王一博转过身看向窗外，表情凝然不动，声音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是！”

茗香阁

雕花半敞，秋光疏散。

金丝楠木的高几上端放着一支青白釉的梅瓶，斜插着几只海棠。

肖战拿着一把精致的黄金剪，一手握着花枝，咔嚓咔嚓正在修剪枝叶。

清歌瞧着嘴角直抽抽，这可是她早上从后院新折的，半天功夫就要被小世子剪秃了，眼看着肖战一剪子正要对着一朵开的正好的骨朵下手，她实在忍不住了。

“娘娘！您手下留情！您是瞧它哪不顺眼啊！要不奴婢去撅两根树枝插上？”

肖战眨了眨眼睛，扔了剪子，回头看楚青梧。

“姐姐……”

“清歌，不可无礼，你就让他玩嘛！回头在折几支就是了！”

太子妃都发话了，清歌哪敢说什么，乖乖的退了下去。

肖战得意的对清歌吐了吐舌头，一剪子就将那朵花剪了去，笑的开心极了。

清歌嘟着唇，偷偷翻了个白眼，这小世子就像个市井泼皮，什么规矩也不懂，就知道撒娇卖萌。

要不是太子妃每次只要跟小世子呆在一起，身子就格外舒坦，最近精神都十分好，她才不会让他靠近她家娘娘呢！

楚青梧低头笑了笑，没有闲工夫帮二人断官司，她最近精神大好，想着给王一博重新缝个香囊带在身上，也尽一尽做妻子的心意。

小世子一进门就看中了她手里的香囊，缠着要，楚青梧答应重新给他缝一个，小世子才肯罢休。

小世子眨巴着透亮的大眼睛，双手托腮，认认真真的看着楚青梧熟练的飞针走线，很快一只栩栩如生的鸳鸯就出现了！

“好漂亮！姐姐厉害哦！”小世子比了个大手指，逗笑了楚青梧。

“那你要不要学，我教你！”

“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这么聪明！”

楚青梧将秀法的基本要领教给肖战，他就捏起银针像模像样的秀了起来。

小世子神情很专注，生怕扎到手，每次下针都如临大敌，楚青梧觉得这样的肖战还挺可爱，便没在说什么，继续忙活自己手上的绣活。

楚青梧其实也并没有真的想教肖战，不过是哄着他玩玩罢了，不然哪有上来就让人秀鸳鸯这么复杂的花样的。

“好了！姐姐，你快看！”肖战献宝一般的展示自己完成的作品。

“噗！”清歌跟几个丫头都过来欣赏小世子的荷包，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

楚青梧也难得露出开怀的笑容，捂着唇，半天也找不一句言辞来评价。

先不说小世子那七扭八歪的针脚，这叫谁来也看不出是两只交颈的鸳鸯，分明就是两只肥硕的鸭子。

见所有人都笑，小世子不高兴了，扔了荷包生闷气，自己第一次绣，肯定绣不好嘛？更何况干瘪的鸭子有什么好看，他就喜欢肉多的鸭子。

楚青梧看人真生气了，赶紧软声哄着，顺手将剪子给了小世子让他去剪花枝，小世子找到了新的乐趣，这才重新高兴起来。

“娘娘！许侍卫求见！”

楚青梧手中的正好收尾，闻言抬起头，“快请进来！”

许靳迈步走进，见小世子也在，惊愕了一瞬，是了，小世子昨日已经被解了禁足，算来，他可有日子没看见小世子了，太子殿下每次都是偷偷去潇月轩，从来不带他。

“属下给太子妃请安，给侧妃娘娘请安！”

“许侍卫请起，可是殿下有吩咐？”

“殿下请您一起去黎府走一趟！”

楚青梧拧了拧好看的柳叶眉，“需要本宫准备什么吗？”

“回娘娘，殿下已经准备好了，但听闻吏部尚书家的大小姐也在，殿下命娘娘随意选个见面礼送一送就好！”

一句话，楚青梧就明白了王一博的用意，了然的点了点头，末了，又问了一句：“翎王可在！”

“在！”

楚青梧勾了勾唇，点了点头，“好，请殿下稍后，本宫换件衣裳就来！”

“是！”

许靳退了出去。

楚青梧回头刚要喊肖战，肖战就眨着一双大眼睛，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姐姐是不是要出门？带我去好不好！我保证乖乖的！绝对不捣乱！”

楚青梧挑了挑眉，她正有此意，也省得她游说了，“走吧！去换件衣服，穿的漂亮点！”

小世子雀跃的欢呼一声，就跑回了自己的院子。

楚青梧穿着一袭色彩瑰丽的锦缎长袍，绣着金线的凤凰在日光下慕华昭昭，华丽而不张扬。

王一博轻柔的将楚青梧扶上马车，见人坐稳当，回头对许靳吩咐，“走吧！”

“殿下等等！”楚青梧伸手拉着王一博的衣袖。

王一博顿了顿，“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我来了！我来了！姐姐，等等我！”

肖战从府里跑了出来就要往马车上爬，许靳赶忙放下车蹬，将人扶了上去。

肖战跑回院子换衣裳时耽误了好大一会儿，他自己想穿绯色的那件袍子，南竹不许，说不能抢了太子妃的风头，特意给他选了一件月白色的锦缎纱袍，头戴冠玉，若是不开口，颇有些世家公子的风范。

王一博此刻本就心绪凌乱，看见肖战那张明艳的小脸越发烦躁，语气冷硬的说：“本宫和太子妃有正事，改日在带你出去，你先回去！”

“不要！我不会捣乱！我在府里都快长毛了！要出去走走！姐姐……太子妃娘娘也同意了！”

“青梧……”

楚青梧立刻安抚的拍了拍王一博的手，“殿下，带着战战吧！听说翎王也在？”

王一博看了一眼楚青梧，楚青梧回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罢了！你听话，要是敢胡闹，回来继续禁足！”

肖战龇着两颗小兔牙，“知道啦！”

王一博没在说话，他明白楚青梧的用意，也认可了她的做法，翎王对小世子青睐有加，若是利用他能够离间翎王与尚书府的大小家再好不过，若是不能也无伤大雅，可他就是心里有莫名些不畅快，看着肖战弯弯的明眸，越发不畅快了。

街道上都是络绎不绝的叫卖声，小世子掀开车帘，好奇的往外张望，嘴巴微张，瞧见新奇的东西眼睛就蓦然一亮。

楚青梧从袖袋中拿出两个香囊，笑着开口：“殿下，臣妾给您绣了一个香包，您的那个都旧了！换下来吧！”

王一博低头瞧了瞧挂在腰间的香囊，笑了笑，“这还是去年你绣的，我喜欢便一直带着了！”

楚青梧眼波流转，双颊粉红，倾身将王一博身上的香囊取了下来，女子身上泛着幽幽的脂粉香，一双素手轻缓的将新荷包挂好。

王一博看了看，眼中泛起笑意：“辛苦你了，青梧，本宫很喜欢！”

楚青梧两颊笑意愈发深，“臣妾辛苦不怕！您喜欢就好！”

“你绣了两个？”王一博眼神示意女子手中另一个碧色的荷包。

“这个是战战绣的，臣妾想他应该也是想送给殿下，就一起带过来了！”楚青梧笑着递了过去。

王一博伸手接过，“他那一双手都不如脚灵敏，还能绣荷包？”

然而太子殿下只看了一眼，就沉默了。

“我哪里都灵着呢，尤其耳朵！我听见你说我坏话了！”小世子不悦的冲着太子殿下呲牙。

“你这绣的什么？”

“鸭子！野鸭子！”

“你让本宫就带着你绣的鸭子去上下朝？”太子殿下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了？姐姐也绣的鸭子！”

“青梧绣的是鸳鸯！”

“我又没见过鸳鸯，我只见过野鸭子！不要还给我！”小世子嘟着嘴扑过去就要抢回去。

王一博掀开帘子，飞速的扔出了马车，“这么丑！留着都碍眼！”

“你干嘛呀！那是我第一次绣的！你不喜欢，我下次再给你绣鸳鸯嘛，你为什么要扔掉！”小世子泫然欲泣。

“殿下！战战也是认认真真的绣了的！您怎么给扔了，战战别难过，回头姐姐送你一个更漂亮的！”楚青梧赶紧打圆场，眼睛却一直看着王一博腰间晃荡着的鸳鸯绣囊，鸳鸯比翼双飞，三个人终究是拥挤了。

“吁……殿下，黎府到了！”

王一博先下了马车，又轻柔的扶着楚青梧下马车，再回身去接肖战，被小世子躲开，还被他凶巴巴的瞪了一眼，像只炸毛的兔子，气性还挺大。

“叩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肖侧妃娘娘，老爷夫人已经在正堂恭候多时了！”黎府的管家远远就迎了过来。

按大燕拜访令，不论何时，送拜帖主家是可以回拒的，但是若是拜帖上有女眷，就不得推拒，否则就是失礼，黎书耀是礼部右侍郎，自然不会做失了礼数的事，即便他再不愿意接见太子殿下，也不得不携着家眷在府里相迎。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侧妃娘娘！微臣有失远迎，万望恕罪！”黎书耀与夫人秦氏一同行礼。

“黎大人快快请起，您如今公务繁忙，跟您比，本宫都是闲人一个！”

“微臣惶恐！殿下谬赞了！”

“今日倒是个好日子，皇兄皇嫂也来了！茵茵，快见过皇兄皇嫂！”翎王笑着从正堂走出，身边跟着一个身穿妃色妙衫的女子，想来就是吏部尚书之女乔茵茵了。

“茵茵拜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这位是侧妃娘娘吧！”乔茵茵脸上露出惊艳之色。

听着众人一阵寒暄，肖战觉得无聊，张嘴就打了一个哈欠，嘴还没闭上，就听见有人提到自己，立刻慌乱的捂住嘴，一双大眼睛比星辰还要明亮。

翎王勾了勾唇角，小世子还是那么可爱，更喜欢了怎么办，他的快点把小世子抢过来才行。

各自行了礼，问了安，黎夫人就招呼着众位贵客上坐。

大家就这楚青梧的身体，女眷们又寒暄了一阵，你来我往，客气且疏离。

黎书耀与夫人说话都很有分寸，十份小心翼翼的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周旋，话里话外的无不是拒绝之意。

他与夫人已经商量过，他只是一个区区三品文官，不愿意参合到党争之中，以前他觉得太子殿下是储君，必然会继承大统，可朝中形式已经越来越复杂，翎王殿下在陛下一步一步的提拔下，如今已经羽翼丰满，可在朝堂与太子殿下分庭抗衡，新的朝局已经形成，他不善于这种明争暗斗，只一心为官，护着妻女，到告老还乡的那一日。

可两位殿下他一个也惹不起，只能躲一天算一天，其实两位殿下各自的举官名帖他都看见了，他并不打算偏帮任何一方，既然不打算参与那必然也不会去得罪任何一个。

“哎！早知道就不来了！”小世子困的睁不开眼睛，大家说话他根本就听不懂，还不如回去跟南竹翻花绳呢。

可小世子叹气声实在太大，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他却浑然不知。

王一博不好当着这么多人斥责他，只能笑着接过话头，“黎大人，本宫和太子妃听闻令媛前些日子病了，心下颇为挂记，今日带了些补品，给令媛补补身子！尽一尽绵薄之力！”

许靳抱着盒子走了进来，黎书耀与夫人连忙谢恩，但看见盒子里的龙仙草时，脸色变了，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夫妻二人成婚多年，膝下却只有一个独女，名唤云惜，可小云惜三岁那年得了一场重病，在不能开口说话，且三天两头生病，夫妻二人为此都操碎了心，黎夫人日日以泪洗面，如今小云惜已经六岁了，连走路都走不稳，太医瞧了无不叹气摇头，告知是早夭之症。

可夫妻两人不愿放弃，带着小云惜遍访名医，最后经人引荐，去了城外的一家道观，那里的老道士说小云惜是邪气入体，需要寻得龙仙草将邪气清除才可痊愈。

夫妻二人回京城遍动用所有关系，不惜花费黄金万只为了求得一株龙仙草，为女儿寻得一线生机。

然而，月前，夫妻二人已经寻得了一株龙仙草，两人带着小云惜欢欢喜喜的去道馆，谁知在道士的指引下服下龙仙草后，小云惜病情不但没有好转，身子反而越发虚弱了，老道士摇了摇头，说太迟了，耽搁时间太久，回天乏术了。

所以，如今在看到枝龙仙草，夫妻二人心中皆是五味杂陈。

“黎某拜谢太子殿下大恩！只是，如此灵药，小女已经无福消受了？”

“说起小云惜的病，本王深觉惋惜，不知上次送的小木马，她可喜欢？”翎王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似笑非笑的撇了王一博一眼。

兄弟二人如今能坐在这里，对于来意都是心知肚明，但举官对于翎王来说，实则只是锦上添花的事，成不成都无所谓，他只是不想让王一博得逞而已。

“小姐！小心！”六岁的小云惜已经有一会儿没瞧见娘亲，小家伙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跑一步摔一步也要去找娘亲，身后的婢女都急坏了，可谁都不敢去强行带走小云惜，只因为小家伙哭起来谁都哄不好。

“惜儿！”黎夫人赶紧走过去把跑的磕磕绊绊的女儿抱起来。

“好可爱的小娃娃！”肖战眼睛一亮。

小孩子很聪明，听见夸赞的声音，立刻就望了过去，只一眼小家伙就看的愣了神，小云惜觉得自己见到了神话故事里的神仙娘娘。

“二位殿下，小女莽撞，还请恕罪，夫人，先将云惜带下去吧！”

黎夫人行了一礼：“殿下恕罪，臣妇先失陪了！”

王一博与楚青梧对视一眼，心下沉了沉，看来黎家夫妇这条路是彻底不通了，王一博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也打算告辞离开，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惜儿！”黎夫人惊讶的看着怀里的女儿。

小云惜在用力挣开娘亲，一双黝黑的大眼睛紧紧盯着肖战。

肖战笑着眨了眨眼睛，“小妹妹，快来，哥哥给你糖吃！”

小云惜挣扎的厉害，黎夫人只能将她放在地上，想看她究竟要干什么，小云惜迈着小短腿真的一步一步朝肖战走去。

黎夫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小云惜很怕生人的，从来不会近亲不认识的人。

小云惜要靠近肖战时，被黎书耀一把拉住，”惜儿，不可对侧妃娘娘无礼！”

肖战摆了摆手，已经站起了身，“没关系呀！你叫惜儿吗？”

小云惜点了点头，肖战笑着揉了揉小云惜的头，“那你可以叫哥哥吗？”

“战战！”楚青梧沉着脸色摇了摇头。

“侧妃娘娘！抱歉，我家女儿不会说话！”黎夫人不悦的说道。

“小云惜怎么不会说话呢！惜儿，哥哥，给你一颗糖，你叫一声哥哥好不好！”肖战说着就摸出自己的小荷包，认真的从里面翻翻找找，“就你了！”肖战掏出一颗粉色精透的糖果，弯着眸子就要放进小云惜嘴里。

“侧妃娘娘！云惜吃不得糖，多谢娘娘好意！”黎夫人暗含薄怒，刚刚肖战的话让她深觉被冒犯，面色雪白一片。

黎书耀向来平和的脸也沉了下来，他本就不喜欢这个太子侧妃，如今见他这般无礼，更是气愤难平，咬了咬牙，终是没在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不管怎样太子殿下的面子还要给。

王一博心底叹了口气，显然也被小世子气的不轻，给楚青梧使了个眼色，楚青梧了然，起身笑着赔礼，对着肖战语气疾色。

“战战！不可无礼！还不快给黎大人和夫人赔个不是！你这般胡闹，以后不要出来了！”

“姐姐，我没有胡闹！吃了我的糖，云惜就可以说话了！”肖战回过头，神情委屈，倔强的抿着唇。

“肖战！”王一博声音低沉，脸色比任何一次都严肃。

“不过一颗糖，云惜不吃便不吃！小世子的糖瞧着就新鲜，不知本王有没有这个荣幸！”翎王哪里能见得小世子这般委屈巴巴的模样，也顾不得合不合适就开了口，庆幸的是乔茵茵性子温良，并未觉得翎王此刻开口有多不妥，只是略有些不悦，这个太子侧妃确实如坊间传的那般不懂分寸，人家黎大人的女儿是个哑巴，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还非要往人伤口上撒盐。

小世子蔫巴巴的说：“可这是给惜儿吃的！惜儿吃了，就可以说话了！”

“黎大人，夫人，今日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本宫这就告辞了，改日东宫设宴还请大人，夫人赏光一叙！”无人在意肖战说了什么，王一博已经站起了身告辞。

“殿下严重了！”

然而就在众人告辞的这个间隙，肖战跑到云惜面前，将手里的糖果塞进了云惜口中。

“娘娘，您干什么？”

“肖战！”

糖果很甜，入口即化，小云惜只觉得意犹未尽，拉着肖战还想要。

肖战却已经站起了身，小云惜急了，拉着肖战的袖子，含含糊糊的喊道，“哥哥！要糖果！”

肖战愣了愣，终于笑了起来，回过头，摸了摸小云惜的头：“你爹爹娘亲不许你吃糖了哦！哥哥不能给你了！但是小云惜以后可以长命百岁，可以吃好多好多糖果呢！”

肖战站起身，裙摆太长，还踉跄了一下，他回头瞪了王一博一眼，“我说了，我没有胡闹！你们都不相信我！我不和你们回去了！我要走了！”

小世子说完就往门外跑去，他要回云南去，他要去找伯伯，这里没有人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待在这里。

所有人都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黎夫人脑子一片空白，颤颤巍巍的抱住小云惜：“惜儿！你……你会说话了？是真的吗？你快叫一声娘亲……”

“娘亲！”小云惜嗓子哑哑的，说话并不太利索，可还是很清晰的喊出了一声娘亲。

眼前一幕堪称神迹，屋子里所有人都没有说出话，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会有人相信。

黎书耀看着女儿总是苍白的小脸变得红润，愣愣的说：“果然如侧妃娘娘所说，惜儿能说话了，侧妃娘娘简直是菩萨显灵，这……这……太子殿下大恩大德微臣无以为报啊！”黎书耀噗通就跪了下去，激动的涕泪横流。

王一博此时也回过神，本应上前将黎大人扶起的，可他觉得心口堵着一团火，眼前全是小世子委屈难过的神情，再也忍不住，抬腿向外追去。

作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