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本以为即便自己的轻功再了得也不可能轻易追的上奔驰的马车,可事实是他真的追上了马车,他再度怀疑王一博是不是故意的,他和黑衣人恐怕是一伙的。
肖战稳稳的落在马车上,转头看了眼双手紧紧抓着缰绳的王一博,这才发现他满脸的泪痕,浑身瑟瑟发抖,肖战拧着眉将他推进马车里,他接过他手里的缰绳单手抓着,另一只手握着剑,缰绳一甩马车拐了个弯瞬间提速冲进了林子里。
王一博整个人瘫软在车厢里。
紧追不舍的黑衣人跟着冲进了树林里,很快在树林深处找到了马车,马车里一个人都没有,就在不远处的野草丛中王一博被肖战压在身下扼住了喉咙捂住了嘴。
王一博躺在扎人的草丛中哭都不敢哭出声,眼泪顺着眼角哗哗往下流,肖战屏气凝神听着声音,王一博哽咽了一声肖战扼着他颈部的手微微用力,几乎是用气声警告他,“闭嘴。”
王一博被吓的抖了下,连哽咽都不敢了。
不多时远处传来打斗声,肖战似乎听到了解新知呼唤他的名字,他依旧压着王一博没动,他要确定绝对安全了才能动,打斗声逐渐消散,解新知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声音。
“侯爷!侯爷!你在哪侯爷!”解新知的声音有些焦急。
肖战从草丛中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背对着他的解新知,还有远处一众穿着轻铠的兵丁,还有冯昆仑,肖战这才放下心来揪着王一博的衣领站起身,“新知。”
解新知转头,“侯爷!”怒吼一声飞奔过来,上下打量着侯爷,“侯爷您没事吧?”
“没事,怎么回事?”肖战指的是冯昆仑。
听了解新知的解释他才知道是解新知在回城找人的路上遇上了刚好要去大营的冯昆仑,这才救下了他。
王一博软着腿脚全靠肖战拎着他的衣领他才能勉强算是站着,肖战回头看了他一眼,手一松王一博整个人瘫软在地,随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肖战不耐烦的皱眉,“看着他,别让他跑了。”
肖战大步朝着冯昆仑走去,两人交谈了一番,冯昆仑将唯一还活着的黑衣人和其他黑衣人尸体一并带走了,肖战再折返回来王一博还趴在地上哭。
“新知,去看看那马车还能不能用。”
“是。”解新知转身去看马车,肖战走到王一博身边踢了他一脚,王一博没动依旧趴着哭,只是声音比之前小了许多,肖战又踢了他一脚,“起来。”
王一博撅着屁股从草丛里抬起头看肖战,他原本巴掌大的脸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着又脏又丑,抽了抽鼻子,“侯,侯,侯...爷...”他嘴巴一瘪,“肖战,呜呜呜呜。”
肖战额角抽了抽,“我再说一遍,起来。”
王一博哆哆嗦嗦的朝他伸手,“我,我起,起不,来,来了。”
这时解新知驾着马车过来,肖战拎着王一博的领子跳上马车,“回府。”
回侯府的路上肖战始终一言不发,王一博就瘫软的坐着抽抽噎噎的哭着,偶尔还看肖战一眼,肖战被他哭的不耐烦踹了他一脚,“闭嘴。”
王一博被踹的一愣,瘪着嘴哭的更凶,又不敢哭出声只能默默掉眼泪。
到了侯府门口肖战先下了马车,吩咐解新知把王一博带进府关进地牢。
良久后,侯府地牢里王一博还在哭,肖战已经洗漱过,处理了身上的伤口换了身衣袍,他站在牢房外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王一博,王一博也扬着脸看着他,整张脸都哭肿了,眼睛鼻子通红。
“王公子,解释解释你为何恰巧出现在城外。”肖战沉着嗓音开口,王一博又哇的一声哭了,肖战不耐烦踹开了牢门,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再哭就掐死你。”
王一博果然止住了哭声,不想鼻孔里丢人的流下一行鼻涕,太丢人了,哭声又止不住了,肖战扼着他的脖子将他抵在墙上,王一博双脚微微离地呼吸困难,扑腾着翻了白眼,肖战在他就要晕过去之前松了手,他顺着墙滑跪在地上。倒过气儿来伏在地上大口喘息着,肖战没在动他只是居高临下冷眼看着他,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一博总算是哭够了肖战才再次开口。
“王公子,说吧。”
王一博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脸,再好的料子此时擦脸也疼的他又想哭,到底还是忍住了,扬着可怜兮兮的脸看肖战,“你没良心。”
肖战眉头微蹙,“本侯问的是你为何出现在城外。”
王一博瘪着嘴,鼻涕眼泪蹭了一袖子,他又不是个傻子深知肖战遭人暗杀,自己若是解释不清楚非得落得和那些黑衣人同等下场不可,“明日,明日是初一,我,我是去万祥寺的。”
肖战不太相信他的出现完全是巧合,明日也的确是初一,他也知道王一博在万祥寺为他娘亲供奉了牌位,不像是假话。
“那车夫呢?”肖战又问。
王一博抽了抽鼻子,“车夫,车夫吓跑了。”
肖战蹲下身,“那王公子为何不跑?”
王一博瘪着嘴和他对视,眼泪默默从眼角流下,“我是去救侯爷的。”
“救本侯?你为何要救本侯?”
王一博又抽了抽鼻子,“我们,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怎么能,能看着你,你死。”这话不全是真话,但也不全是假话,当时他的确是要去万祥寺,路上发现打斗他是既好奇又害怕,发现有危险的是肖战时他第一反应是要死,肖战要死。在几息间他权衡了心中利弊决定冲出去去救肖战,他所谓的弊是有可能自己有危险,利却是大大的,肖战可不是一般人,那可是当朝侯爷,可比王昌那个三品官高了不止一个阶梯。
车夫不敢去他就自己驾着马车冲了过去,冲出去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自己的小命也是命,他都不确定肖战会不会感激他,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想回头也来不及了。
肖战定定的看着他,“你我之间这种朋友值得你豁出命去?”
王一博擦了下鼻涕,“那时候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又瘪嘴,“我都豁出命去救侯爷了,侯爷居然这么对我,你说你是不是没良心。”
肖战还是不太相信他,他掐着王一博的下巴,“若不是你自以为是的冲出来非要救本侯,本侯早就安全了,也不会弄了一身的伤。”
王一博一愣,心想自己好心救人还救出错了?
“再说。”肖战继续开口,“本侯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你拿什么证明你的清白?拿什么证明你与那些黑衣人不是一伙的?不是也想来杀本侯的?”
王一博呆愣愣的看着他,眼神中闪过疑惑,悲愤,最后停留在怒火中烧,他拂开肖战的手,跌跌撞撞爬起身开始扒自己的衣袍,肖战起身退开两步,就那么看着他脱了外袍,内袍又要脱里衣,好在他的手停在了解里衣带着上,然后开始扯袖子,肖战不明所以。
王一博就差把自己脱光了,露出两条纤细白净的胳膊,“你看看,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身上没有武器,就我这细胳膊细腿,我杀鸡都费劲我拿什么杀你?”
肖战负手而立,摩挲了几下手指,“若是你下毒呢?”
王一博气极,也顾不上哭了,扑过去在肖战身上拍打,“毒死你毒死你,我要下毒还等今天,肖战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毒死你干什么?”说着他又委屈上了,“老子就多余救你!呜呜呜呜,你这人没有良心,你就是狗,不知道好人心。”
肖战一只手抵在他胸口推开他,心想一句简单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也能被他说的七零八落。
被他这么一闹肖战还真打消了对他的怀疑,倒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他的确手无缚鸡之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还大字不识几个,除了哭就是哭。
肖战把他带出了地牢扔进了客房,让麻吉给他备了浴桶又被了晚膳,等了小半个时辰王一博才穿着极不合身的衣裳出现在饭桌前。
他的脸还有些肿,眼睛更是肿的厉害,眼珠子都是红血丝,刚沐浴过整个人都是一副泛着粉又恹恹的乖巧模样,肖战心中并无歉意。
“吃饭。”冷冷的扔下两个字。
王一博嘟着嘴挖了他一眼,“侯爷信我了?”
肖战嗯了声,接着王一博又哭了起来,肖战叹了口气,“又哭什么?”
“我豁出命去救你你竟然想杀了我,你有没有心啊。”他哭着控诉,“你看看我的脖子,都被你掐紫了。”
肖战看了眼他白净的脖颈,的确又几道碍眼的指痕,颜色发紫,当时他掐着王一博脖子时也的确没留力气,“那又如何?需要本侯向你道谢?”
他甚至不愿意在言语中用“道歉”二字。
王一博抹了把眼泪,“我们是朋友吗?”
肖战抿着唇看他,他有些看不懂王一博的意图,王一博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袖,“是朋友吗?”
“是。”肖战认下了。
王一博这才破涕为笑,“那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对朋友了,我都一片肺腑之心了。”
肖战甩开他的手,“吃饭,不吃滚出去。”
王一博这才乖乖的拿起筷子吃饭,端起饭碗他就没在搭理肖战,自顾自吃了三碗米饭外加一个白馒头,吃了多少菜喝了几碗汤看的麻吉咋舌。肖战心中有事刚经历了暗杀没什么食欲,只吃了一碗米饭喝了一碗汤便放下筷子看着他吃。
王一博吃的有些撑了才放下筷子,打了个嗝满足的冲肖战笑了下,完全忘记了两个时辰前他还被肖战掐着脖子差点弄死在地牢里。
“吃饱了?”肖战问他,王一博点了点头,“吃饱了,侯府的饭菜就是好吃,你家厨子是从哪弄来的,做菜可太好吃了。”
肖战捏了捏眉心,“吃饱了就走吧,麻吉,送王公子回去。”
王一博不乐意了,“肖战!”他又要哭,抬手指着肖战,指尖微抖,“你有没有良心,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让我滚。”
肖战心想,我什么时候说滚了?
“你哪样了?”肖战不耐烦。
王一博一把扯开自己的衣领,不仅露出来脖子还露出了锁骨,扬着脖子给他看,“你看,你看这指痕,都是你弄的,你都这样我了你居然让我带着这种痕迹回去,我回去了要怎么和我爹解释?”
他这话听起来很有歧义,肖战不悦,但很快压下了不悦,“那你想如何?”
王一博也没管扯开的衣领,“我要住在你府上,你让人去给我爹送信,就说我在你府上小住。”
肖战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定定的看着他,“王一博,你究竟为什么要救我?”
王一博被他看的心虚,他救肖战可不是为了什么朋友二字,他可是完全图他的权势,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眼珠子一转眼泪啪嗒掉了下来,“我们不是朋友吗?为朋友两肋插刀不是理所应当的吗?这不是义气吗?”
肖战实在被他这幅样子弄得烦了,“麻吉,去给王大人送信,就说。”他又看了眼王一博,大概猜出他心中所图,“就说王大公子与本侯交好,本侯留他在府上小住几日。”
王一博这才擦了擦眼泪心满意足,心里雀跃不已,总算是攀上这个高枝了啊。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