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第二次做亲密的事。
季天荒比上次更凶,许清未在卖力迎合。
屋内昏暗,季天荒抱人进来时无暇开灯,他的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黄昏的光晕微妙,衔接日夜,为落日做无声的吟唱,暖橘色的光越过窗帘的缝隙,打在许清未的脸上。
他下意识的抬手去遮,又被季天荒用嘴叼着手背挪开。
“别挡着,我想看。”季天荒在这种时候总是不留余力,连嗓音都是哑的。
“好看吗?”许清未从琐碎的呻吟中挤出三个完整的字。
“好看,我喜欢。”
不是哄骗,是真的,许清未肤色偏白,那抹橘光落在脸庞,为苍白添了腮红,衬着因快感而发红的眼眶,看得实在想……继续做禽兽!
“可我不喜欢,”许清未的双目逐渐失焦,愣愣的说,“我讨厌它。”
季天荒空出一只手去捏许清未的耳朵,还故意挑耳蜗捏,才处理过的耳洞经不起欺负,棉布上渗了血。
“疼,”许清未咬着唇,眼角湿湿的,“季天荒,我疼。”
季天荒提醒过,哭得太多会失了新鲜,可他失言了,非但没厌恶,还觉得可爱。
“许清未,活着,不就是为了疼吗?”
许清未睁大了眼,像在认真解读季天荒说的话,还没等他想好答案,季天荒就退开了。
是他扫兴了吗?许清未想,人是自己主动勾的,中途走神的也是自己,那人生气也是应当。
“要过来吗?”季天荒坐在床沿,向他伸手。
许清未点头,跪爬着过去,坐进季天荒怀里,脸埋在他的颈间小声啜泣。
季天荒哭笑不得,拍了拍许清未的背,说:“不用哭得这么憋屈。”
“是你不让我哭的。”小王八蛋控诉完,又探出牙尖,在季天荒肩头留下一个齿印。
季天荒掐了把怀中人的腰,算作惩罚,暂时放过装听不懂那句话的许清未。
不过!他可以让步,但不能退得太多,所以当许清未以为自己混过去时,季天荒像提宠物一样的把他提起,说:“转过去。”
他们调整了位置,许清未坐在季天荒腿上,背靠在他胸前。
冷血的男人,一手牢牢圈住他的肩膀,一手捏着他的下巴,以禁锢的姿势强迫他去看即将消失的余晖。
“许清未,为什么讨厌它?”
逃不掉了!许清未深知,今日破绽太多,总归要掉点皮,才能让季天荒满意。
“因为……我就像那个光圈,稍纵即逝,两边都沾不着。”
“那就两边都不要,”季天荒答得果断,“我们小未,会有自己的光影,向阳也好,逆光也罢,自有着陆点。”
“你叫我……小未?”
“不可以,还是不喜欢?”
“再叫一次。”
“以前有人这么叫过你吗?”
有吗?许清未反问,没有吧,岑浓从来只喊他全名,只在那天知道被选中走秀,才第一次喊他清未。
一句清未,教他兴奋很久,可季天荒喊他小未时,他却想哭。
许清未沉浸在回忆中,久久不回话,季天荒也不催促,只在他颈后烙下一吻。
轻柔的、不带挑逗的一吻,倒让许清未清醒,最后他给出答案——没有。
“小骗子。”季天荒的口吻,带着一半玩味,一半审视。
“真没有!”许清未急了,想转身去看季天荒,又被他紧紧锁在怀里,只好偏着脸,说,“季天荒,你再喊一次呗!”
季天荒笑了,如他所愿的开口,喊的却是:“小心肝。”
操!许清未捂脸,真丢人,然后面上一热,是因为那人又补了一句酥酥麻麻的——小未,我的小心肝。
“季天荒,”许清未回神时,已听见自己在问,“我的光影里,会有你吗?”
季天荒过了许久才回答:“许清未,这个答案,并不取决我。”
点到为止,是给聪明人的提示,许清未的手心在发汗,季天荒知道了?
可他是末路的赌徒,定下心神,再再赌一次,赌季天荒只是怀疑跟试探。
或是体谅他还在生病,季天荒没再为难,就着这个姿势向一侧倒去。
屋里变得安静,他们侧躺着,怀抱似一剂镇定,教许清未安心,又贪心的觉得不够,扭了扭身子,腰上却遭了打。
“还想多病几天?”季天荒的声音变沉了,既是警告许清未,也是提醒自己。
许清未闷闷的哦了声,只消停了一秒,又开始窸窸窣窣的折腾。
他们刚才并没做完,季天荒做到一半就退了出来,现在也很难受,本想体恤许清未,偏这小王八蛋不知好歹。
“许清未,你再动一下试试。”
“没有许清未,只有小未,你的小心肝。”
许清未不知死活的撩拨,索性转身,正面对上季天荒因隐忍而绷紧的身体,先是亲亲他的下巴,再是用鼻尖于他的颈间乱蹭,之后盯上了他的锁骨。
最不可忍的是,他的手不安分的往下探,一开始还有所顾忌,季天荒的气息一旦加重,他便停下,过后又继续动手动脚。
妈的!季天荒飙脏话,而许清未在大笑,然后重新被压在身下……
放纵的下场是病情加重,过高的体温使许清未恍惚,有那么一刹,他听到岑浓的声音。
岑浓问他——许清未,还喜欢我吗?
可悲的是,许清未竟然答不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哭,泣不成声,连眼泪都滚烫,等哭哑了嗓子就闷声啜泣。
季天荒愿意照顾许清未,他哭,他便哄着,他喊疼,他就抱着安抚,他做噩梦,抓着他的手掐,红了疼了他也没挣脱。
但……许清未喊了别人的名字。
还是在他的床上,好吧!他该庆幸只是客房!
许清未烧糊涂了,吐字含糊,可唯独岑浓两个字格外清晰。
季天荒挑了挑眉,在给许清未熬的粥里多加了勺盐,又若无其事的回客房照顾病人。
直到许清未第三次喊出这个名字,他的某条神经动了下,似乎在哪儿听过岑浓这个名字。
在季天荒第四次往粥里加盐后,回房间的脚步一顿,岑浓,浓……
一分钟后,他打给顾臣愈,只为问一句——淡淡的老板娘叫什么?
其实他可以问的更多,比如淡淡的地址,他做事向来痛快,即便一年前的背叛,也只花了一天时间悼念那该死的爱情跟友情,随即做出回国的决定。
尽管痊愈需要时间,但他也从没迟疑,偏偏现在……他不想那么快的得到答案,甚至想等这小王八蛋亲口解释。
季天荒知道,犹豫跟心软,只会错失抽身的时机,花了一杯咖啡的时间思考,觉得不够,放着洗碗机不用,亲手洗了三遍,还仔仔细细的擦干。
做完这些,依旧不够,去书房拿出一把未拆封的铅笔,削到第七支的时候,季天荒放下削笔刀,拿了只记号笔,推开椅子,平静的走回客房。
他坐到床边,拨开许清未的刘海,用记号笔写了三个字,这才满意的笑了,对还在昏睡的许清未说:“小心肝都叫了,那就……再等等吧。”
结束幼稚的恶作剧,季天荒变回稳重的季先生,为许清未掩好被子,回到厨房,瞥了眼盐罐,再次伸出了手……
第二天早上,许清未软着身子爬下床,又险些被咸回去躺平!
季天荒的心情却很好,喝着心爱的咖啡,笑着问:“好喝吗?”
“好,好喝!”许清未一字一顿,答得好用力。
再努力也挤不出笑脸,眼泪倒是不用挤就淌了两行,咸哭了啊操!
“你辛苦熬的,要不要也喝一碗?”许清未试图共沉沦。
“的确很辛苦,”季天荒无视后半个问句,“所以……你一定要喝完。”
喝完?会死的吧!
半碗粥,就要靠一杯水解渴,许清未绝望的看了眼那锅还在冒热气的粥。
昨天没得罪季天荒啊?他记得自己表现的很好,身上的红痕都是那家伙弄的,不至于下了床就翻脸吧!
许清未想问又不敢,季天荒没深究他的痴汉行为,也没抓着他的马脚不放,算是放了半湖水。
思及此,他只能忍气吞声的捧着碗,在他决心捏着鼻子灌下第三碗时,季天荒拿走他的碗,说:“许清未,吃太慢了,我赶着去工作室。”
“好,”许清未立刻放下碗,“我去洗漱,五分钟。”
季天荒盯着他,换了副遗憾的口吻:“没喝完的粥只能倒了,我第一次熬的粥……”
许清未转了一半的身子停下,又慢慢转回来,咬牙道:“要不……我打包带回去喝?”
“那就太好了,”季天荒早有准备,指了指桌上的保温壶,“洗漱完,记得装好。”
许清未震惊,还没反应过来,季天荒推他去洗手间,还十分贴心的嘱咐:“给你十分钟,好好洗,慢慢洗。”
妈的!许清未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浮肿,还有显眼的小心肝。
呵!五分钟不够用,十分钟就够了?他认命的掏出手机,搜索如何清除皮肤上的记号笔……
只要季天荒愿意,他什么事都能做到极致,包括使坏。
明明是始作俑者,还敢对上许清未气红的眼,若无其事的问:“额头怎么红了?”
“搓记号笔搓的。”
“记号笔?怎么弄的?”
“我烧糊涂了,半夜跑去你书房,选了支加粗的记号笔,在自己脑门上加了个小心肝的标签!”
季天荒从许清未的眼里看出了火气,敲敲桌面,说:“搓掉皮了,把这支药膏带上,一天一次。”
许清未不领情,连药膏都备好了,老家伙还一定是故意的。
季天荒见他不动,问:“不要?”
“不要,我自己会买。”
暗涌升级,许清未有自己的委屈,他卖力讨好只换来了一个老白眼狼。
季天荒轻笑,拿起药膏,当着许清未的面丢进垃圾桶。
操!许清未定力不及季天荒,将不满跟愤怒挂在脸上,差点要爆发时,季天荒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我真的要来不及了,走吗?”
季天荒的控制力超强,不动声色的挑衅完,又恰到好处的给一点糖。
许清未节节败退,怒火被触碰熄灭,拎着保温壶跟在季天荒身后。
可这温馨是暂时的,当许清未拉不开副驾的车门时,季天荒点了点他发红的额头,说:“抱歉,今天就不送你了。”
许清未怔怔的看着他,说好,又试探地问:“那……下周四见?”
片刻后,季天荒给出残忍的答案——不了吧,下周我很忙……
PS:季:仙!他没认错前,只准他睡客房!阿仙真是呵呵了,行!您憋的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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