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壁灯散发着暖黄的光,落在纤尘不染的深色地毯上,四下静谧,只有乔抒羽狂烈的心跳声格外明晰,他站在那扇门前,许久也没有鼓足勇气敲响。
眼见时间马上要超过虞少寒规定的十点,他有些焦虑地咬起了手指。
这时,身后的电梯门豁然打开,伴随着说话声由远及近,他遽然惶恐转头,看到是虞少寒边说电话边走过来,才舒了口气。
还好不是别人,比起是他恐惧的虞少寒,他更担心是被别人看到。
在金铂,什么瓜都隔不了夜,若是被客房部的同事来收拾房间时看到他进大晚上进了虞少寒的房间,不出意外,用不着到明天,这个八卦就会传遍全酒店。
不过紧接着,那口气就又提了起来,因为男人已经迎面走近,在他面前停下,随之而来的是空气中淡淡的香水味,伴随着一丝汗味,虽不难闻,但如此咫尺之遥的距离,让他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虞少寒并不意外他会出现,料定了他不敢违背他的命令,看了眼手上的腕表,露出嘲讽的讥笑道:“这么准时,看来你只是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乔抒羽一窒,握紧拳头:“虞少寒……”
声音戛然而止,一股力道摁住他肩膀往后一推,将他真个人困在了墙壁上。乔抒羽瘦得跟竹竿似的,哪里是虞少寒的对手,猝不及防被拽得差点摔倒,本能拽住男人的衣摆才勉强站稳,下一秒,就被膝盖强行顶开双腿。
虞少寒低头盯着乔抒羽,眸色暗沉,瞧不出心里在琢磨什么。
“虞少寒!”腿间的膝盖极具威胁,乔抒羽以为他要就地发疯,顾不上害怕了,伸手使劲掰摁在肩上的那只手,可那手如铜墙铁壁,掰了半天愣是纹丝不动,他只能求饶,“进去好不好?”
见他不吭声,也没放开自己,乔抒羽情急之下,主动仰头凑过去,嘴唇在虞少寒冷厉的脸上轻轻一触碰,手心也安抚性地摸了摸虞少寒的指节,低声恳求:“先进屋,求你了。”
虞少寒眸色一深,手上使劲。乔抒羽皱眉,感觉肩膀要被捏碎了,硬是咬着牙没有出声,手心固执地贴着虞少寒的手背。
他的示弱像是并没有作用,虞少寒仍旧将他摁在墙边,嘴唇刚一动,电话那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虞总,还在听吗?”
是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应该是虞少寒的助理之类。
乔抒羽一僵,猛地意识到虞少寒刚刚并没有挂断电话,也就是说,他刚刚说的话都有可能被对方听到了。虽然对方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形,可他还是有种被丢到大街上被人赤裸裸盯着的那种羞耻感,他感觉自己已经死掉了半截。
“继续。”虞少寒举起手机放到耳边,并没有被人窥探到的不悦,似乎更享受于乔抒羽绝望的表情,拿出房卡递给他,“开门。”
乔抒羽恍恍惚惚,没动,像是具听不进任何话的尸体了。
虞少寒将房卡往前伸,硬质冰冷的卡面抵上乔抒羽面颊,力道不轻,软肉被压出一道痕迹。他眼珠子缓慢一转,回过神了,眼眶也红了。
“暂时就这样,其他的明天再说。”虞少寒低声吩咐,挂了电话。
乔抒羽嘴唇颤抖,神色恍惚,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虞少寒眉头微蹙,不再跟他浪费口舌,将门口一刷,打开门,拎着乔抒羽拽进门,砰地一声将门甩上。褪下外套,换了室内拖鞋,回头见乔抒羽还像根木头一样愣在那,心里觉得好笑。
“怎么,你更不要脸的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羞耻心,连这点事都能够让你要死要活的?”
乔抒羽抿着唇,脸色煞白,“你非要这样作践我是吗?”
他眼圈通红,哽咽道:“如果你真那么恨我,不如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比起被你折磨,或许死了还轻松一点。”
“……”虞少寒下颚紧绷,紧紧咬着牙关,似乎在极力克制着某种怒火,他冷笑道:“想死?没那么容易,这是你欠我的,我做什么你都得受着!想一死百了,想都别想!”
乔抒羽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他笑了几声,通红的眼睛看着虞少寒,又不像是在看他一样,喃喃自语道:“我欠你的……我不欠你……我不欠任何人……”
“刚刚根本就没有开麦,对方也听不到,我说话才开的,别一副死人脸的样子摆给谁看!”虞少寒彻底没了耐心,语气很差地说:“如果你再这幅晦气的表情,我不介意打过去真让他听一下。”
乔抒羽一怔,眼里闪过一丝光采,“真的?”
虞少寒不过是吓唬吓唬乔抒羽,根本也没想让别人听到他那种可怜兮兮的让人恶心的声音,他懒得再解释,转身一边脱衬衫,一边朝浴室走去。
乔抒羽吸了吸鼻子,那种如坠冰窟的感觉逐渐消失,冷冰冰的手脚也慢慢恢复了暖意。
虞少寒不至于骗他,说没有应该就是没有。
说乔抒羽掩耳盗铃也好,欲盖弥彰也好,不管私底下有多不堪都没关系,但是他也有自尊心,要维持体面的表象,所以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些,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水声,乔抒羽神色茫然,挪动沉重的脚步上前,坐到沙发上,也没心情去打量这间昂贵、堪比豪宅的总统套房的设施,他精神高度紧张,留意着一门之隔的浴室里的所有动静。
水声停了。
乔抒羽呼吸也跟着放轻,短暂的安静后,“咔哒”一声,虞少寒推开门走了出来,身上只裹了条浴巾,带着湿热的水汽,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块垒分明的胸膛一路滑落、经过线条紧实的腰身,最后没入浴巾边缘,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涩气。
“怎么,还要我请你?”虞少寒面露不满,擦着头发往里走,“还不进来。”
乔抒羽慢吞吞地起身,缀在男人身后跟着进了房间。
上一次的经历太过清晰入骨,如今瞧着这间房里熟悉的陈设,记忆画面骤然进入脑中,他忍不住开始发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门被虞少寒关上,乔抒羽也顾不得别的了,哆哆嗦嗦地从裤兜里掏出一盒东西,转过身递给他。
虞少寒扫了一眼,只见那居然是一盒套子,他嗤笑了声,目光如炬地盯着乔抒羽通红的面颊,恶声恶气道:“连这个都知道准备好,乔抒羽你是经验多丰富,有过多少客人才能有这种自觉,在我面前还假惺惺的装贞洁,演给谁看?”
乔抒羽面色青白,原以为早已经习惯了他说话带刺,可还是会难受。
酒店为了给有需要的顾客提供安全用品,所以都会备着很多,他是白天上班的时候悄悄拿了一盒的,不好意思去外面买,只能这样做,明明盒子上还带着金铂酒店的LOGO,还装作视而不见,就是为了刺激他。
“还是说,装纯也是你生意的一部分?”虞少寒还在说,“是为了情趣还是为了激起对你的征服?”
乔抒羽攥住盒子,尖锐的棱角刺痛手心,他抬头看着虞少寒,道:“我只是觉得脏,所以才要拿这个。”
虞少寒叫他晚上来房间,不用想也知道是要干什么。对方不可能会准备这种东西,只能他自己准备了。
上次没有这个,第二天上班走来走去,那种源源不断的湿黏只有他才知道。
而他的本意是想说清洗麻烦,很脏,并不是别的意思,可这话落在虞少寒耳中就完全变了味道,他表情瞬间变得恐怖至极,吼道:“你他妈说我脏?!”
乔抒羽一怔,反应过来他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
虞少寒压根不听解释,表情要吃人一样,“我他妈还没嫌你脏,你就嫌我脏?”
乔抒羽知道解释再多也是浪费时间,对方认定了他就是这样,多余的话都是浪费口舌,他放弃了,“随便你怎么想,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这句话就像是戳到了虞少寒的逆鳞,他脸色阴沉,巨大的愤怒让他控制不住嘴角的抽动,鼻翼翕张,连眼神都变得阴鸷冰冷,咬牙切齿道:“好,很好,看来我对你还是太客气了。”
说罢,他一把口住乔抒羽的脖子,将其拽过去,低头狠狠咬住。
嘴里很快尝到了血腥味,乔抒羽手上一松,盒子掉到地上,他没有挣扎,也毫不怀疑,如果这时候他胆敢有一丝丝的反抗,虞少寒真的会弄死他。
…
乔抒羽天生就是瘦削骨架修长的体型,这几日没有休息好,又憔悴了不少,整个人就像风一吹就倒般,褪下空荡荡的帽衫后,背上的脊椎骨凸起,连接着肋骨往前,犹如篦子,根根分明。
虞少寒面色沉冷,拇指和食指分开,一寸、一寸地丈量,动作也越发狠厉。
乔抒羽眼泪止不住往下掉,被翻过去,迎面对着,摇晃的视野里,他望见男人额上那道经年陈旧的疤痕,悲恸的情绪如狂风暴雨卷席而来,他再也忍不住,松开齿关哭了出声。
这道疤,当初虞少寒还是为了他才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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