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出阵阵热气,指尖一点点挪动,也不知为何就变成十指相扣的模样。
脆弱的模样让王一博移不开视线。
鼻尖几乎要碰到,殿外传来太医令的声音,“太子殿下,少司命臣可以进来吗?”
许太医是负责所有皇子公主们分化的,经验丰富。
上回太子爷分化成乾元也是他全程看护。
王一博陡然抬起头,目色沉了沉,“进来。”
肖战一直在出汗,眼睛紧闭,根本没有清醒的意识,方才只是本能循着舒服的地方依靠。
他无意识的捏着王一博的手,给那白净的大手捏的通红。
太医令瞧见二人的模样立刻命人关闭殿门,秉退左右。
太子爷不对劲,本该清明的眸子布满血丝,隐忍的模样,可看着少司命的眼神直勾勾的。
那眼神,任何一个乾元都熟悉。
太医令赶忙从随身的葫芦里抠出两颗丹药,“太子殿下,快将这丹药服下,少司命分化了。”
王一博接过药丸一仰头吞了进去,他依旧神色压抑,阴沉沉的看着太医令,像是考虑用什么姿势把这聒噪的老头扔出去。
太医令是中庸,不受信香影响,早已见怪不怪。
“太子爷需要回避,你受影响严重,在这里影响治疗。”
听到影响治疗,王一博才像是终于找回了理智,他又看了眼蜷缩在塌上的肖战,不得不抽出自己的手。
手掌分开的瞬间,肖战呜咽一声,一滴泪水沿着眼角滚落,那一刹王一博几乎顿住了呼吸。
“太子殿下,不能耽误了。”
王一博站起身,心口酸涩,“劳烦。”
离开寝殿,他的脑子才清楚些。
门口站着焦急等待的众人,王一博快速调整好气息才敢上前,“儿臣拜见父皇,大司命。”
“战战怎么样了?”
“许太医刚进去。”王一博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大门。
文梁他们也来了,刚才大家都看到少司命的模样很担心。
除了担心也有激动,南晋少司命,凌霄级别的乾元终于要分化了。
战事在即,大家一直担心,现下看来刚好赶上,等分化期过去少司命就可以与太子爷一起出征,彼时南晋定能收回失去的城池。
“你们闻到了吗?”文梁小声开口,他推了推身边的稚童,“好浓的桃香。”
“闻到了,刚才战战身边也是。”肖承点点头,在河谷边就闻到了。
“战战的信香不会是桃子吧?”稚童蹙了眉,“我第一次见乾元是这种水果味儿的信香。”
一般只有坤泽才是些果香食物香,乾元的信香大多比较烈。
几个人互相看了眼,脸颊有些红。
没一会儿,殿门从里面开了,医童奉许太医命给众人送丹药。
在场的乾元都必须吃。
王一博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搭话,大司命吞下药丸,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紧张。
肖承拿着药丸若有所思。
稚童吃惊的张大嘴巴,“这不是抑制乾元情潮期的丹药,给我们这个干什么?”
文梁倒是不甚在意,“战战是凌霄级别的乾元,估计怕影响我们,你忘了太子殿下分化的时候有两个乾元受不了自残了吗?”
他一口吞下丹药。
肖承听着二人的对话眉头蹙了蹙。
那双精明的眸子移到王一博的身上,太子殿下的神色不对,明显的隐忍,他们从小教习在一处,太子殿下从来清冷,不轻易展露情绪,但现下……过于热烈。
而且刚才给他们的是压制乾元情潮来的丹药,一般只有被坤泽影响才会用。
他又瞧向大司命,过于严肃。
唯有南晋帝一脸期待,兴奋的甩着大袖在殿前踱步。
不一会儿,许太医的嫡传大徒弟被唤来,是个女中庸。
东殿的大门迅速开合了一下,在场的乾元都闻到一股浓郁的桃香,呼吸不由重了几分。
一炷香后,肖战的情况稍稍好转,许太医交代过后转身出了东殿,不允许其他人近身,由徒弟看护着。
“终于分化了,我们少司命终于分化了。”皇帝喜极而泣,众人都知他等了多久,“战战这次分化咱们南晋必然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看那些蛮帮还敢来犯!”
不止这些,因为少司命迟迟没有分化,民间猜测颇多,细作们趁机散步谣言,惑众乱朝纲。
现在总算好了,看谁还敢说少司命是南晋的幌子!
皇帝憋着一口气总算顺了,“等咱们战战得胜归来好好杀杀这些人锐气!哼~我看凉帝老儿还能跟我说什么!”
大司命眉头紧锁,不敢妄言,但他隐隐觉得不好,似乎没有这么乐观。
许太医为难的半天没有开口,“回禀陛下,少司命此次分化情况特殊,暂时还不好说。”话虽这么说,但许太医的经验……
他现下希望自己的经验不准。
南晋帝大手一挥,“朕懂!战战是凌霄级别的乾元,又拖到这个年岁分化自然不同。”
皇帝走到东殿门口,隔着殿门朝里望,明明什么都瞧不见,却不影响他的兴奋。
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要分化成乾元的少司命。
许太医垂着脑袋想叹气,生生憋住了。
陛下什么都好,就是过于乐观……他担忧的跟大司命交换了眼神,彼此都明白对方担心什么。
一直到深夜,更都打了两道,肖战才完全稳定下来,而他的分化结果也随之清晰。
许太医在西殿跟南晋帝、大司命禀报。
东殿大门打开,肖战吃过丹药,又休息了许久,精神奕奕。
完全没有刚才在王一博怀里半死不活的模样,除了香腺被许太医用特质的膏贴黏住了,瞧着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
文梁他们进殿的时候,肖战正和女医令攀谈。
据说这位女医令颇为崇拜方丞相家的大公子方越。
方越长他们十岁,在他们还是奶娃娃的时候已经官拜骠骑大将军,有世家楷模之称,更有传言说唯有骠骑大将军才能带领南晋军队打胜仗。
当然肖战不这么认为,他不过是还没有机会,但方越回回见了他高傲的模样忒装了些,他与这位骠骑大将军明里就不对付。
“是吗?昨日你在演武台下看我比试了~”肖战半撑着身子,用他那双漂亮的瑞凤眼盯着女医令,“怎么样~”
女医令没好意思说自己昨日是被小姐妹强行拉去的。
“很厉害……”少司命这样说,她已经有点晕了。
肖战挑了挑眉,“小意思~都是些新晋的师弟师妹,只用了一成力。”
“少司命,奴才要替您诊脉。”
窄细的腕子放在诊巾上,肖战唇边扬着如玉的笑意,“辛苦~”
等诊完,他收起腕子从塌边拿起一盒酥烙递过去,“忙了许久,我见你面色有些恹,是不是累到了?”他打开盖子好似有些抱歉,“不过我只有这一盒了,还是抢太子爷的。”
女医令一惊,“奴才,奴才怎么受得起,少司命折煞奴才了。”
她磕巴着半天也不敢接,倒是肖战一下起身将那盒酥烙强硬的放进女医令手中,“拿着,今天多亏许太医和你,不然我就惨了。”
他漂亮的眸子一转,“就当是我的谢礼~”
过近的距离,女医令几乎看呆,少司命太好看了,俊朗非凡还如此温润,实在……骠骑大将军顿时抛出九霄云外,眼里心里全被少司命占据。
门口一群人……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女医令的眸子越来越亮,什么骠骑大将军方越,南晋第一。
从今日开始,少司命大概已经是这位少女的神。
文梁无语的捏了捏眉心,“我敢打保证,战战肯定是知道她崇拜方越才这般。”
“何止~”稚童一言难尽的摇头,“只要能打败方越,别说女医令,就是老头子咱战战也能散发魅力。”
“谁叫方越瞧不起咱们。”肖承不服气的接了一句,他也不爽那个花孔雀。
王一博沉了脸,完全听不下去,他两步跨进殿内,“好了就起来,父皇大司命在等你!”
“你凶什么!”肖战不悦的瞪了眼,兔崽子!没大没小。
身份来说太子爷皇族为尊,少司命次之,肖战从不拘礼,王一博也任他,经年累月纵的肖战早已把尊卑扔脑袋后边儿,只拿太子爷当个乖巧的小跟班。
虽不悦,肖战还是几下蹦到王一博前边扭头努了努嘴,“走吧。”
“她是许太医的外侄女,中庸。”身后传来一声,肖战不解的回头,“与我何干?”
那无辜的模样,王一博蹙着的眉忽然就松了,唇角弯了弯,“走吧。”
肖战转头就搂了太子爷的肩头挂在人家身上,“你今天凶我好几回了,想造反是不是?”
“没有。”王一博被拖着,衣衫拉扯,领口歪斜没个正行。
文梁无语的摇头,“也就战战了,要换个人太子爷能给他手剁了。”
“你保守了,贴这么近得凌迟。”稚童说着打了个寒战,别说其他人,哪怕他们几个伴读也七八载了,谁能近太子身?
一路打打闹闹,谁也没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刚才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从未如此难耐过,站都站不住,还好现在没事了,等分化期熬过去就好了。”他抱怨着莫名的朝王一博身上贴,说不上,就是觉得今天王一博身边格外舒适。
肖战眉飞色舞的,心情不错。
王一博的目光扫过如瀑的青丝,那背后是香腺,许太医应是用膏贴黏住了,桃香很淡,若不是肖战贴在他身上他该是闻不到的。
一群人喧闹着进了西殿,在门口噤了声。
许太医旁敲侧击的说了半天,南晋帝一点没明白,看到宝贝疙瘩进来更激动了。
“战战,来给皇伯父瞧瞧,哎呀~辛苦了,我的战战终于分化了,以后南晋就靠你和一博了!”
大司命崩溃的叹气。
许太医最终也放弃了,他实在不想直接打击皇帝,结果暗示了半天,皇帝一点没听懂。
“陛下,容臣禀明。”
“你方才不是禀了一堆,怎么还有?”南晋帝嫌弃的扫了眼许太医,“啰嗦!”
“陛下,让许太医说清楚吧。”大司命神情微妙,转头恭敬的作揖。
“说说说,抓紧说。”南晋帝嫌弃的打了个呵欠,折腾大半夜困顿的厉害。
“回禀陛下,少司命的确开始分化,亦是凌霄级别的,却……”许太医紧张的弯下腰,“却是坤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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