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这回没有反驳,他信王一博,可也不能纵着太子爷胡闹。
可王一博有千万句等着他。
他撇了撇嘴,无力辩驳,再说下去无异。
肖战低着头看向地上的月光,一时也不知在想什么。
安静片刻,王一博看着他,又问道:“对你自己来说,分化成坤泽真的有很大区别吗?”
“没有!”肖战很快回答,依旧洒脱不羁,若是拖去身上的责任,他还真不介意,“我觉得我还是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王一博无奈摇头,总算放松下来,望着肖战的眼神里暗藏着说不清的温柔。
“那不就是了,你是坤泽一样有很多人爱你、在意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肖战。
“至少对我来说,无论是乾元还是坤泽都一样,用不着这样没精打采的。”
都一样是他心中挚爱,是他年少时便倾心的少年郎。
肖战不经被这样的王一博吸引。
月色下,那双眸子沉静而内敛,又似乎像宝石一般璀璨,倒影着他的模样。
他看得出王一博的认真,甚至是虔诚。
他哑然失笑,“你说的对。”
说服肖战,王一博背着醉酒的人往回走,“既信我当知我不会因为信香嫌弃你,亦没有其他想法,只是现下无奈,栽种桃树是权宜之策……”
王一博还没说完,耳朵被揪住,肖战趴在他背上呼出的热气灼灼,“知道了!可你喜合欢,我舍不得。”
“移去苍兰殿好不好?”
肖战愣了好半天,被人放在榻上才反应过来,苍兰殿是王一博生母生前住的宫殿,自打苍贵人离世后那殿便空了下来,前两年杂草都长了一人多高,还是他背着王一博去皇伯父那里求来的恩典,才将苍兰殿重新修葺。
即便如此,王一博也不敢常去,嫡母是皇后,他为太子,总是祭祀已故生母久了便会传出太子与皇后母子失和的闲言碎语。
“行,那我明日亲自去看着。”肖战迷迷糊糊的一会儿便睡沉了。
王一博这才唤小六打来水将那刨土的小黑爪子擦干净,一番擦洗完换了里衣抱着人睡去。
昨夜折腾的久,日上三竿了两方人才起来,左右太学署休沐,王一博还不必上朝。
吃过早膳,肖战就唤来花匠一起移植合欢,忙到傍晚才停下。
他在苍兰殿替王一博上了三柱香,求苍贵人在天有灵保太子爷平安。
彼时,文梁几个已经跟太子爷在河谷边搭起火堆。
“少司命,太子爷说在老地方等你。”小六递过锦帕。
肖战擦了擦脸上的浮汗,“这几日多叫人看顾着,移栽的时候万一坏了根好补救。”
“少司命放心,奴才必然十二分精神的盯着。”
他跑到河谷,火堆边只有王一博,水中几个皮猴子在闹。
肖战瞧了一眼坐在了一旁,跟着王一博一起翻动烤肉。
落日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或许是昨夜的谈话起了作用,肖战精神奕奕。
“不对劲~”稚童望着岸边挨在一起的脑袋先开口,“少司命不会跟太子爷暗度陈仓了吧?前日里还一副疲惫的模样,今日就容光焕发。”稚童眯了眯眼,“太不对劲了!”
文梁咬着唇,想认同又不敢。
肖承捧起一水就浇在稚童的头上,“你还是少看些画本,等下叫战战听去十条命都不够你活的。”
他有些担忧的推了稚童一把,“更何况,战战分化的事情只有咱们几个知道,莫要失言。”
稚童立刻闭了嘴,文梁跟着点头,他刚才就是担心这个,这玩笑开了会要命。
游了一会儿,几个人一起上岸,肉香肆意,大家许久没有这么畅快过。
自从少司命分化,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着,深怕一个不小心出事。
“战战,今日怎么不下来游。”文梁记得少司命最喜欢在河谷游泳,今日太安静,都不像他了。
肖战刚想开口说自己有些累,昨日还落水,现下瞧见水就发怵。
“你推我做什么?”文梁的大嗓门给他噎了回去。
被推了一把,文梁拧着眉看向稚童,
“战战现在跟咱们一起游,你怕不是疯了!”他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好,赶忙转头,“我是说这河谷今日太凉,战战身体没好全,不该……”
“别找补了,你们是乾元,我是坤泽,该是避嫌。”肖战扯起一抹笑,自己捅破了。
昨夜跟王一博聊过,他这人不矫情,向前看,分化成坤泽就是哭死也改变不了,遮遮掩掩的以后还如何相处。
他拿起一柄烤鱼递给稚童,“以后还得靠你们几个帮我遮掩,若是上了战场,很多事无法避嫌,我拿你们当兄弟,生死之交,从前是,如今亦是,不必太过小心。”
肖战说完看向三人,目色沉了沉,“至于避嫌,怕是不好避,你们就还当我没分化,与从前一样,其他不必多说。”
言尽于此,大家都明白了。
王一博一直看着肖战,听他说完,脸上的表情是真轻松才放下心来,“我亦是。”他补了一句。
几个人诧异的望向王一博,他严肃的开口:“生死至交,从前是,往后亦是。”
“没错!”稚童这才放松下来,他真怕自己一句话伤了少司命的心。
“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会护着战战!”文梁坚定的点头,没有少司命就没有他的今天。
“你少来,别添乱就不错了。”肖承打趣儿到,“哥,你放心,我们都在。”
三日后,钦天监宣布肖战分化成为乾元,庆典如期而至。
祭祀盛典庄严华贵,肖战着少司命冕服,一步步走上高台。
一席素衣胜雪,宛如风拂袂动云间月。
那玉冠束起乌发,清冷高贵,似有悲天悯人之仙姿。
大袖银纹卷携,随行摆动,仙踪履履。
大司命持高香递于肖战,眉头紧锁,“少司命请福香,佑我南晋国泰民安。”
肖战接过,对天参拜,心中戚戚。
此等上框天庭,下欺黎民之举怕是要遭天谴,他只祈罪责由自己一人承担,不要殃及百姓。
膏贴紧紧粘在后颈,出门前他吃了许太医送来的丹药。
王一博让宫人们特意将药囊拆成窄细的形状,悄然缝在领口处,这样药囊的香气便可随时闻到。
祭祀庆典,文武百官、阖宫上下都来了。
因着这些,他有惊无险的渡过。
祭祀结束,百花宴接踵而至,肖战可在殿内稍作歇息,猎场角逐才是重头戏。
百花宴结束,皇帝携少司命宣布夜猎开始。
抽签分组,除了他是白色明签,其余的人抽中相同颜色为一组,而签筒内必有一只白签与他相配。
肖战有些担心,若是自己分到不熟悉的人,这三天三夜怕是不好过。
所谓夜猎不止打猎,三日为期,两人一组,最终获得旗帜最多的组别胜利。
这三日进入猎场,可攻可守,吃食驻扎全凭本事。
要打猎,要防偷袭、还要生存。
肖战紧张的瞧着签筒里的签越来越少,文梁抽到了连将军,稚童与肖承一组,方越与文二公子一组,他侧目看向不远处的王一博,对方也在瞧他。
不苟言笑的眉头轻轻一挑,王一博走向签筒,肖战的掌心都出了汗。
他握着自己的白签,内心祈祷。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