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考试卷的答案直到周六下午才定下，由班长直接发到班群。
苏清坐在卧室的书桌前，正在算分。
数学卷子后面的大题他自以为会做，却没想到看似简单的题目背后都是出题人挖的一个又一个坑。
苏清对照答案在自己的卷子背后写了一个分数，字迹小小的藏在角落里，不仔细看估计都找不到。
至于江殊的卷子，毫无意外是满分。
大题的步骤干净利落，写下的每一句都按在得分点，笔锋凌厉却清晰，一行一列整整齐齐，拿给老师看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而他的卷面，苏清想了想收上去的答题卡，姑且只能算是认真，根本配不上和江殊比较。
“多少分？”江殊一边等苏清判卷，一边做完了英语卷子，这是联考的最后一门。
“不清楚。”少年嗫嚅着，悄悄地瞄向江殊，手上却着急忙慌地折起两张数学卷子，收到自己胳膊下面。他的成绩太低了，低到他没脸告诉江殊。
“嗯？”江殊疑惑抬眸，说着打算拿过苏清压在胳膊下的试卷看。
“别。”水淋淋的眸子看向男生，苏清压着试卷的力道更紧。
他考试时记下了自己的答案在卷子上，他害怕江殊看到，更害怕江殊看到他的答案计算出那个羞人的分数。
苏清不知道自己一想哭眼眶就会发红，但江殊看得到。
苏清哑着嗓子道，“老师批卷子不是要看步骤分吗？所以多少分我也不确定。”他只期望老师看在他写了那么多的分上多给一点，期望最后的成绩不要太难看。
但这种情况不存在于江殊身上，江殊的卷子怎么看都是满分。
两条胳膊压在试卷上，竭力摆放得自然，却是怀抱的姿势。
少年一只手放在桌面上，另一只手躲在远离男生的一侧，指甲抠着桌沿，指缝发红。
他很不安。
江殊慢慢收回手，像是认真思考了几秒，笑道，“清清说得也没错，那便不看了。”
苏清暂且稳了声线，压着卷子的手臂却丝毫不动，他眨着眼睛，像是在忍泪，“我想对照着你的卷子重新做一遍自己的卷子。”
江殊自不会拒绝：“好。”
苏清握紧桌沿又道：“阿殊你能先别看吗？”
“嗯？”江殊发出一声疑问，压着嗓子，好似有点不高兴。
“我想先自己看。”音调在自己两个字上稍稍加重，少年抠着桌沿，低垂着头，垂落的发丝投下一片阴影。
阴影遮住眼镜，他乞求道，“阿殊可不可以先回家啊？”
哪个家？对面的家。
江殊凝视着他，笑着，面色微微冷凝，他的手指点着桌面，片刻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凳腿划过地面，呲嚓一声，苏清侧对着窗户坐着，没有回头。
背后传来卧室门开合的声响，少年的背瞬间驼了下去。
他的眼眶通红，却没流下一滴泪。
嘴角竭力上撇，却怎么弯都弯不上去。
苏清嗤笑一声，揉了把眼睛，扒出试卷开始复盘。
选择题和填空题错的比以往都要多，以往只有最后一道答不出来，这次却错了大半，更不要说后面的大题。
太阳晃晃悠悠地爬下天空。
金黄色的阳光变成橙色，从墙角，渐渐滑到了桌面上。
看殊的试卷是在苏清这里做的，苏清扒开草稿纸堆，对着江殊的过程一步一步往下算。
其实也不是很难，只是苏清做到那一步，总是注意不到题目暗藏的细节。
如果他再努力一点，差距应该不会会有这么大吧？
少年握着笔，凝视着两张截然不同的试卷。
暖阳拂过纱帘，笔杆反映出橙色的光，试卷上江殊的字迹如同本人，凌厉又高高在上。
少年放下笔，目光凝在卷子上，喉结微动。
桌上的闹钟，表盘上的秒针，针尖点过一格又一格，恍惚间能听到里面的机械表盘在运转。
苏清动作缓慢地褪下身下的衣物，连带着内裤，一齐落到地上。
他踩着凳子上了书桌，凳子不稳地晃了晃。
双膝跪在桌面，悬空的身下就是江殊的试卷。
苏清没动。
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刚才赶走了江殊，好像惹他生气了，得哄他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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