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深，王一博沉默着听陈宇说完。
上天好像给他开了一个玩笑，肖战接二连三的拒绝，他也只是觉得失望，现在是无望。
“今天那个alpha，孩子保住了吗？”
王一博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陈宇能从信息素中感受到他在崩溃的边缘。
“没有，顾魏说alpha受孕本来就……”
alpha本来就不是孕育生命的体质，当初肖战一个人是怎么顶着压力把琑儿生下来的？被自己强行标记的那晚上该有多痛。
那晚琑儿眼里的讨厌，甚至叫恨。
肖战突然的情绪失控，顾魏对他的敌意。
一切的莫名其妙终于穿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陈宇不知道怎么安慰王一博，如果可以，他也宁愿自己的思绪迟钝一点，但当年的事情，该有一个真相。
“叮……”
陈宇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不用看也知道是顾魏的消息，回复之后就把手机放到了一边。
“你打算怎么办？”
王一博缓慢地转头看向陈宇，一向内心强大的alpha，现在像是要碎掉了，“我有什么资格谈怎么办？”
今夜无雨，甚至皓月当空漫天繁星，可一方天地，两处伤心。
明明自己已经在慢慢准备告诉王一博实情，偏偏老天好像等不及，非要造成如今难堪的局面。
肖战焦虑不安，在书房坐了整整一夜。
他不知道王一博的想法，也不敢问，如果非要争琑儿的抚养权，自己未必争得过。
顾魏担心肖战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故意把琑儿留在家里陪他。
整整一个周，风平浪静。
王一博没来找过肖战，也没打电话问过琑儿，就连陈宇也没去过医院。
像快要拼好的拼图，散落一地，归零处理。
琑儿白天跟着肖战和顾魏在医院，困了就在值班室的床上睡觉，没事的时候肖战会教他认字。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琑儿，虽然很想去幼儿园，但也只是乖乖地跟着肖战和顾魏，没有问过幼儿园的事。
“爹爹，为什么干爸都不来找干爹玩了？”
其实琑儿是想问王一博为什么不来的，因为王一博答应了他，会让他上幼儿园，会保护他和肖战。
可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王一博了。
骗子，坏人……
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候，没别的人，肖战把琑儿抱在腿上坐着。
“琑儿，以后要叫小叔。”
“为什么呀？干爸不喜欢干爹了吗？”在琑儿的认知里，改称呼意味着关系的变化。
肖战轻轻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看着琑儿疑惑的眼睛，说道，“因为爸爸已经知道琑儿是他的儿子了。”
“呜哇……琑儿不要被爸爸偷走。”琑儿眼泪大颗大颗地跳，死死地抱着肖战不撒手“琑儿不读新幼儿园了，琑儿要爹爹！”
早料到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肖战强忍住情绪，轻轻拍他的背，“琑儿不哭，先听爹爹说话好不好？”
“呜呜呜！不要，不要听呜呜……”
琑儿一哭根本就收不住，护士长听到动静进来询问情况，看见琑儿在哭，想抱过来哄哄。
但琑儿一直死死地抓着肖战不放。
“陈姐没事，他可能有点闹觉，我哄哄就行。”
琑儿还没在医院这么哭过，上次也是陈宇来之后就把他哄好了，现在就连肖战也哄不好。
“陈姐，麻烦你给顾魏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alpha的信息素有极强的攻略性，琑儿又从小缺少omega信息素的安抚，一直都是顾魏帮忙。
顾魏来得很快，但琑儿看见他哭得更厉害。
“干爹，琑儿不要爸爸，不要。”
大概能猜到肖战和琑儿说了什么，顾魏心疼地放出一点信息素，琑儿还没有分化，闻不到空气中青柠和野橘的味道，只是觉得很安全。
不敢放太多的信息素，毕竟AO有别，而且他们契合度还蛮高的。
哭声渐渐小了，琑儿抽抽噎噎地张手要顾魏抱，到了顾魏怀里，还伸出一只手抓着肖战的白大褂。
“小哭包，都不听爹爹说话是不是？”肖战拿纸轻轻去擦琑儿脸上的眼泪。
顾魏也去捏他的鼻子逗他。
像极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门外的王一博看到这一幕，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护士站，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今天本来想借着送东西的名义来找肖战，就算不能说其他的，看看他和琑儿也好。
可听到琑儿说不要爸爸时，他再也没有勇气迈出那一步了。过去的永远过不去，就算真相大白也只是笑话一场。
让肖战差点丢掉一条命的是自己，害琑儿被瞧不起被霸凌的也是自己。
罪魁祸首是没有资格打扰他们生活的。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赎罪。
“肖医生，刚刚有个男的把这个袋子放在护士站，是给你的。”护士长听见琑儿没哭了才敢拿着袋子进来。
袋子表面有乐贝的logo，顾魏打开看了看，“是乐贝的校服书包，都已经洗过了。”
琑儿缩在肖战怀里，揪着他白大褂的领口，“爹爹要把琑儿送给爸爸吗？”
“不是，是琑儿要去上幼儿园。”肖战想起前几天王一博信誓旦旦的保证，像是一场梦。
就是不知道这梦是预示还是反的。
“爸爸会把琑儿偷走吗？”
顾魏觉得又心疼又好笑，拨开琑儿哭湿的刘海，“你爸爸很像小偷吗？”
“爸爸不是小偷，是坏人，让爹爹痛痛，还是骗子，说了要保护我和爹爹，但是爹爹难受他都不来看爹爹。”罪名不减反增，琑儿只差掰着手指头数了。
肖战扶额，别的不说，就单单说自己易感期这事，要是王一博天天在他面前晃才是真的要出事。
“琑儿，爸爸是好人，爹爹说了很多次了，爸爸也是被坏人欺负，才不小心让爹爹有了琑儿的，外公他们不知道才告诉你爸爸欺负了爹爹。”
怀里的小哭包不说话了，他觉得肖战就是想把他送给王一博，所以才说王一博的好话。
“琑儿？”
“爸爸坏，让爹爹痛痛，琑儿不要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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