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明天和未来]
肖战端完最后一个盘子,踟蹰的站在原地,他趴在收银台上,心不在焉的打量店外来来往往的人。
楚严坐在店里摆好的椅子上,手边堆了一堆瓜子,慢慢悠悠的磕。
看肖战这副模样,楚严就知道他心里藏着事,又不好挑明了说,这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最重,只能等他自己心里想明白。
“严叔,你能先把下个月的工资预支给我吗?”肖战低垂着头,手背在背后,手指无意识绞紧。
“成啊,嘿,我还以为多大点事儿呢。”楚严松了口气,去柜台上翻翻找找,又问他:“小肖啊,你是要现金还是转账?”
“现金。”
楚严边拿钱,不时抬头跟他搭话:“怎么忽然要这么多钱?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没有,同学过生日。”
“同学?男生还是女生啊?”楚严蹲在地上,开始一张张数钱。
“男生。”
楚严呲着个大牙傻乐,肖战这样貌在女生堆里肯定受欢迎,就是没听说他交过什么同性朋友,这还是第一次问他要钱给男同学买礼物。
“行啊,那你快去,一会儿商店关门了。”楚严老老实实数出肖战下个月的工资。
他是不敢多放一分钱了,以前看他年纪小,发工资的时候故意多发几百块钱,肖战不肯收,大半夜跑回来把钱还他。
“好,谢谢严叔。”肖战接过钱,转身走了,他走的很急,看得出来是真的害怕商店关门。
现在的时间也确实不早了,肖战急急忙忙的赶过去,也只是刚好踩着点。
他平时还要上学,没有多少时间去烧烤店帮忙,要的工资自然也不高。
在关了半边灯的商店里,肖战看上了一串骨头项链,他付完现金,又用手机的钱凑了凑,才勉强够买下。
这串项链并不贵,只是对于他而言,这已经是他能拿的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是有些矫情,他才认识王一博几个星期,撑死了算朋友而已,自作多情用来形容他现在这个状态最合适不过。
肖战一直是理智的,理智的筹划自己的未来,理智得用手里的钱为自己留一条退路,拼一条出路。
他只是现在想疯一次,为那些王一博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好买单,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他把项链和手机小心翼翼的放进书包里,背着书包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为了买这款项链,刚放学他就跑回家把柜子里藏好的手机偷偷拿出来,连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就又去烧烤店帮忙。
此刻身上还穿着校服,现在刚开始入秋,晚上已经有些凉了,但好在肖战时时刻刻把外套穿在身上,也不觉得有多冷。
漆黑的夜晚,轻微一点脚步声都格外的清晰,肖战每走一步都有一种窒息的空灵感。
“你就是肖战?”
面前突然出现的几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为首的一个长相胸凶狠,长长的刀疤狰狞的在脖子上绽开。
眼里闪着狡诈的光芒,浑浊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心里的算盘珠子都快崩人脸上了。
总结起来,不像是善茬。
肖战顿感不妙,手已经先一步大脑反应,伸进了兜里,手指缓缓摩挲着刀柄,脸上不冷不热,看不出表情:“是。”
“既然是,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几个人团团住肖战,箭在弦上,肖战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
几人拐进了他家附近的那条巷子,肖战被人猛地推了一下,踉跄的跌进漆黑的巷子里。
借着不太明亮的路灯,才看见缩在墙角的肖胜良,他浑身是血,穿着的衣服也被撕的破破烂烂,只露出一双和肖战莫名神似的眸子。
“你爸前几天赌博欠了我们一笔钱,他说你有,赶紧的,交了钱就把人带着滚。”
“你这样子还在上学吧,你这爹可以啊,想都不带想的就把你坑了。”
“少跟他们废话,你,听到没有,快点交钱。”
都到这种地步了,还在算计着他。
肖战脚步一转,面向着那帮人,他镇定的出奇,锋利的下颌线紧绷:“钱没有,命倒是有一条。”
他冷眼瞧着血肉模糊的肖胜良,随后若无其事的笑笑:“要的话,就自己来拿。”
“妈的,给老子打。”
肖战半跪在地上,不得已蜷缩成一团,隔着衣服打在身上的每一拳都很疼,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血。
但还好,这种程度还能忍受。
书包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肖战被打的喘不过气来,胸腔不时传来剧烈的疼痛,手指嵌进手心里,就是不肯叫一声疼。
怀里的手机不知道何时响了,肖战瘫倒在地上,脸上沾到了些尘土,混杂着鲜血,他神志不清的看着那一伙人走到肖胜良面前。
其中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脸:“怎么办?你儿子不肯出钱,断胳膊还是断手,选一个吧。”
肖胜良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显然是没想到肖战竟然会真的弃他于不顾,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求求你们再给我一天时间,明天,明天我保证把钱还给你们。”
“你的保证值几块钱啊?真以为老子是被忽悠着长大的?要么现在给钱,要么就断肢,二选一。”
刀疤脸不耐烦的给了他一脚,显然肖胜良已经用这种方法骗过他许多次了。
肖胜良被吓得一激灵,看着倒在地上要死不死的肖战,声嘶力竭的怒吼。
“你们别被他骗了!!!这个小兔崽子肯定藏有钱!!他要是不交钱就把他打死。”
肖战没有力气再观察其他人的表情,书包里的手机还是响个不停,他手抖的厉害,根本不敢去接电话。
会给他打电话只有一个人。
手机翻来覆去的响,刀疤脸起了几分兴趣,对手下的人吩咐:“去把他手机抢过来,手机里的钱有多少算多少全转给我。”
几个人围过来就要抢他书包,肖战用手护着,忽然就疯了。
刚刚还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人,忽然就力气大的惊人,肖战借着来拖他的人的手站起来,一拳打在那人鼻子上。
其他人见势不对,纷纷上前跟他打作一团,刀疤脸嘴里乱骂了一句脏话,不管还缩在墙角的肖胜良,也加入战争。
本来一个人单打独斗,肯定是打不过那么多人,但肖战胜在不要命。
打不赢就用头撞,用脚踢,甚至用牙齿咬,所有他能想到的,所有他能使得出来的,每一个招式都不给自己留退路。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惊得几人张目结舌,连连后退,肖战却没有停手的意思。
额头早就破了,鲜血刺激得大脑一片空白,肖战猩红着双眸,眼神空洞,却越打越疯,越打越不要命。
丁点灯光打在他脸上,能看清他惨白的脸,额头上的血滴落,鼻血甚至流到嘴唇上,连手指缝里都渗出血来。
黑不见底的瞳孔里覆盖上灰败,呼吸声一下比一下重,眼前被鲜血模糊,痛感却好像消失了似的。
被抓住肩胛骨,就反摁着那人的头往墙上使劲撞,被人摔落在地上,就双手撑着地面,咬牙站起来。
他的生命力极强,好像不把他打死,他就有一万种理由重新站起来。
月光照不进这间狭小的巷子,就像他的眼睛始终不沾染一点光。
好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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