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安静得可怕,仿佛空气都凝固不动,压抑得似乎将人吞噬。魏无羡只听见自己沉闷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重重的在耳畔敲打着,似是黑暗中孤独的鼓点。
他将匕首掩在袖中,一瞬间,他甚至想好了,等蓝忘机走到三步之外,他就要先跪下请罪,说自己是误入,降低他的警惕性。然后......不管他是要拖拽还是踢踹,只要他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那他,总有一线伤了他的可能!他、只想先逃出去......
可等了几息,却没有靠近的声响。他轻轻的转头,隔着厚重的层层纱帘,只能看到蓝忘机模糊的身影,站在内外室之间的位置,拿着剑指着他,他甚至能感受到避尘的寒气。不,不是他!他指的是自己前面这个干尸骷髅!
“你以为、死了,便可以......”魏无羡仍旧大气不敢喘,似乎过了很久,才见蓝忘机颓然放下了避尘,用剑尖抵着地面往后退了两步,声音怪异的问“......恨吗?恨她、私逃?还是恨自己......呵!堂堂宗主、竟也、留不住......”
没有人能回答他语音不清又带着醉意的话,魏无羡也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看到蓝忘机将避尘剑又放入剑鞘,刚要松一口气,却听到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一定会、叫魏长泽这个伪君子,身败名裂!受尽折磨、而死!”
魏无羡紧紧攥住拳,平整的指甲在掌心压出弯月刺入血肉。上次荀诩供出他,蓝忘机说过,他跟父亲有深仇大恨,他一直不敢问。如今看来,他竟然想要杀了父亲?他紧紧咬住牙已经尝到口腔里的血腥气......
也没想到蓝忘机会继续醉醺醺的念叨“还有、什么玉公子......你说、那也是,她的孩子么?呵......我该怎么将他弄到手,凌辱,亵玩,兄弟相奸!让她、不得安宁!让她后悔、后悔......”他疯了一般的开始大笑,阴冷的笑声荡漾在空旷的密室里,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回响,让人不寒而栗。
听在魏无羡的耳中,每一丝笑声都像是冰冷的刀锋,刺入他麻木的耳膜,让他感到一阵阵透骨的寒意。哥哥、兄弟相奸......他什么意思?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不是,他跟哥哥虽是坤泽,可都是验过血脉入了魏氏族谱的亲兄弟!那,只剩下......蓝忘机!他难道是父亲跟其他人——
蓝忘机长他六岁有余,难道是父亲年少时......蓝忘机、蓝忘机!他将这个名字在心底反复撕扯,如同钝刀割肉般折磨着他的神经。他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壁,竟成了唯一能让他保持清醒的感知。如果事情的真相果真是这样,那他跟蓝忘机,才是真的兄弟相奸、罔顾人伦的——畜生......
在他胡思乱想天人交战时,蓝忘机似乎是撒够了酒疯,又看了看那干尸,才转身凌乱着脚步走远,走上楼梯。
一直等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魏无羡才腿软的从纱幔中走出来。他有些茫然的看着那具干尸,那人盘腿坐在地上,身体被绑缚在铁链上,可身上已经要腐烂的衣衫,明显是蓝氏的......
他听说当年蓝忘机用了血腥手段,还未及冠便坐上了蓝氏宗主之位,还将一众族长送去了不知处深山“静养”。那这人,到底是谁?宗主?蓝氏上任宗主是蓝忘机的叔父,明明还活着!可是、这人又跟父亲有什么关系?
他来不及多想,忍着恶心快步逃离,走上楼梯,又不确定蓝忘机还在不在书房,可他又害怕蓝忘机发现他误入密室会惩罚他......总之没有比现在更坏的境地了!他转动了下花瓶,暗门果然打开,走出去往室内看了看,万幸,空无一人......
他慌忙跑到床榻上,几乎刚刚盖好被褥,就听到门被推开,脚步声渐近。身上的被子被一把挑开,酒气弥漫,他吓得“啊~”的坐起身。
暗黑的夜色中对上蓝忘机审视的目光,不敢动弹。
却听梓睿带着焦急的声音渐近“......怎么会不在呢?我一直守在——”他的话却被蓝忘机的一声“下、去!”打断。
房门又被关上,抵在肩膀的剑柄却没有撤开,魏无羡只能小心翼翼的扯着嘴角、试探性的问“......宗、宗主......您,和云梦魏——”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蓝忘机用剑柄重重的打在颈侧,痛的他喊出声“啊!疼......”
蓝忘机大概是真的醉的狠了,丝毫没有顾及魏无羡的状况,就那样强势的扑到他身上,膝盖重重的压在他的腰腹上、单手掐住他的脖颈将他抵在床榻上,语无伦次、咬牙切齿的厉声质问“你、去了哪里?是不是私逃......你敢私逃?你敢背叛我!贱人......贱人!你怎么敢!为什么、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要我......”
“啊!唔、不......嗯.......”可怕的窒息感让魏无羡下意识的挣扎,双手抓住蓝忘机的手腕想要让他放开,两脚脚跟也抵死的在床褥上踢蹬。
可蓝忘机眼眶猩红的似乎真的想要掐死他一般,怎么也不松手。争执中衣袖中的匕首没有握住掉落在床榻上,他彻底的失去了一拼之力的可能。
直到魏无羡失力的落下了手臂,连微弱的挣扎都没了。他感受到身下濡湿一片,一道道炽白的光线在眼前闪过,仿若灵魂出窍的飘荡到他心心念念的云梦莲花坞,看到父亲母亲和哥哥宠溺的笑颜......
可一瞬间,那些美好的画面和窒息感一齐消失,他还是呆在满是犒白又阴暗的房间,脔宠一样毫无尊严的瘫软在蓝忘机身下。更过分的是,神色难堪的连偏头的力气都没了,只微弱的轻轻咳嗽,像个破碎的雪人,再也捡不起来、拼凑不出,原本的模样。“咳咳......咳嗯......”
满脸的泪痕被冰凉的手指抹开,混乱的大脑又仿佛假象一般,竟听到蓝忘机哽咽的声音,用状似温柔的声音语无伦次的要求他,“魏无羡,不要走......阿婴,不准你私逃。阿羡、别......离开我......”
尖锐的痛苦咳嗽后,巨大的羞耻感蔓延,满腹的委屈让魏无羡只觉心中一片酸涩,忍不住的无声哭起来。“......杀咳、了我吧.....咳咳......”忍着剧痛的说出几若未闻的话,他已经感受到喉间都带着血腥气。
可蓝忘机哪里容许他有一丝的反抗?只依照本能的不管不顾的撕扯着他的衣衫。强势又霸道的低喊着“不准死!我、我不会,让你死......”
“......不、不可以......我们不能——”魏无羡那些微不可查的阻拦还没说完,就被蓝忘机强硬的进入。他带着同归于尽的姿态抵死缠绵,一遍遍的逼着他承诺,“说你是我的!说,不会走......”
魏无羡羞愤难当,死死咬住被褥的一角不愿开口,实在撑不住才痛呼出声“......不、畜生......”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他最起码可以控制自己不妥协,不害怕,至少这世上应该没什么会比他们兄弟乱伦还要荒唐的事情了!
可实际上,嘴硬了没有一刻钟,他便没出息的哭喊着求了饶,身体又不受控制的随着蓝忘机浮沉欲海。而蓝忘机更像是发狂的恶犬,狰狞着咬住弱兽,不停的蹂躏着发泄。
直到三更的梆子响起,魏无羡嘶哑的喉咙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晕眩在晃动的床榻间,似乎还听到他魔怔一般的在说“......什么都行,你是我的、我一人的......不要走、不准你、背叛......”
寺庙的钟声从长街尽头荡来,惊起檐下栖雀,扑簌簌掠过青砖灰瓦。蓝氏三千家规的石碑卧在荒草丛中,月光爬过斑驳的刻痕,读出几行隐藏的荒唐往事......
熹微的晨光在门窗边缘游走,似琉璃碎片穿透梦的帷幕,魏无羡在疼痛的牵引下浮出意识深海,混沌的意识一寸寸被打散。
“......呵!百里弘毅......本宗竟不知,他摄政王府何时有了这样的用毒圣手,连我都着了道!既如此,又何必问本宗要什么百毒丸!”蓝忘机阴恻恻的声音像是波浪般传过来,让魏无羡下意识的心颤。
又听白芨严肃的说“大概是药王谷的一众老毒物们,研制不出凤凰丹,又怕丢了性命,还不拿出看家的本领来讨好?温情说这药性歹毒霸道......”
蓝忘机一时没说话,景仪似是不耐烦的压低声音说“我去将沈宴赶走!苍蝇臭虫一般、竟妄想阿羡——”
“闭嘴......”思追无奈劝阻。
蓝忘机似是想了几息,才冷笑着道“去告诉他,他既投诚想为本宗办事......那便给个机会,让他也将那情药下给百里弘毅!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若办成了,我便让阿羡跟他见一面!”明显的嘲讽让白芨都扯了扯嘴角,拱手施礼道“宗主放心,属下会暗中安排人保护好阿羡。”
室内一时静默,过了几息便响起脚步和关门声,直到再无动静。
魏无羡恍惚中仍忍不住冷笑,悲凉又绝望,蓝忘机果真将他当做可随意赏赐的妓子般!之前是将他踩踏成泥扔去侍客,今日是沈宴,来日,又会是谁?他自己,都不嫌脏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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