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宗算不上什么名门大派,不过是一些痴心妄想的人聚到一起寻仙,问道,练所谓的仙丹的俗人罢了,不算是什么闻名天下的高手,甚至还有不少人因此而对苍月宗唾弃,嘲笑,但……
肖战每向前走一步,脚边便躺着一位连身上的袍子都带着补丁的苍月宗弟子,一剑封喉,想来死的时候没什么痛苦……
他们总是嘲笑苍月宗的人痴心妄想,却谁也没真的去围剿一个毫无威胁的宗门。
肖战停下脚步,垂着眼看着被抱一剑穿胸而过的苍月宗宗主,迟迟没有动作。
狠,是熟悉的狠辣。
他深知苍月宗被屠,是对方引自己入局的开始,也知道未来的路走的有多艰难,自己很快就成众矢之的了。
想到上一世他连到死都没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现在对方出招又如此让人防不胜防,对抗的压力在此刻如一只手狠狠掐在他的脖子上,喘不上气,只能拼命挣扎出一条生路来。
不过,这条路还是一个人走更自在。
他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指着插在苍月宗宗主胸口的抱一剑说道:“我的剑找到了,你也不必为此劳心了,改日等我事情处理好,我亲自将抱一送回自在门。至于……这么血腥的画面,小师侄见了怕是晚上要做噩梦的,你还是带他先走,他回自在门更有助于学习,不是么?”
“是吗?”
王一博沉声反问。
他刚张开嘴巴,嗯字的音调还没有哼出来,插在苍月宗宗主胸口的剑已经被王一博不管不顾的抽出来。
当苍月宗宗主的尸体重重倒在地上,正如他所料一般,刚刚还寂静的山头,不知道从哪里蹿出十来个讨伐的身影。
“是抱一剑和不世剑,你们自在门竟屠杀了苍月宗满门,今天我们就要替天行道。”
“对,替天行道,让他们给苍月宗一众无辜之人陪葬!”
“自在门又如何,杀人偿命。”
闻言,肖战无语扶额。
“靠剑认人,你们可真是……”
他刚想趁机将在心里压了两世的憋闷情绪发泄一番时,刚抬起手,指向那群目的不纯的所谓正义人士时,被王一博不由分说的将抱一剑塞进手里。
看着剑尖还时不时向下滴着苍月宗宗主的血,震惊的啊了一声,盯着一脸平静的王一博看了许久未说出话来。
那群所谓正义之士顶多空口白牙的诬陷,王一博却是直接将作案工具塞他手里了,简直就是帮着他们坐实屠杀苍月宗满门的罪名。
肖战无语的指着手里还在滴血的抱一剑,压低声音质问道:“你哪头的?”
然而,王一博只是沉默着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随及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起不世剑,直指对面所谓的正义之士。
“说完了?该我了。”
肖战还没反应过来王一博话中‘该我了’是什么意思,站在旁边的人已如离弦的箭一般,眨眼的间隙冲过去,一道道剑光闪过,刚刚还叫嚣着要‘替天行道’的人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喊便倒在不世剑下。
他知道这是个圈套,来者也并非什么好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可真全死了就一点线索都没有了。
“等等。”
眼看着不世剑朝着最后一个活口时,他赶忙出声阻止,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留着还有用。
好在,王一博的剑不偏不倚的停在对方的喉咙处。
见状,他赶忙跑过去,生怕慢一步王一博手上一抖,唯一的活口就要去见阎王了。
他与王一博动作一致的,将抱一搭在没骨气跪在地上的人肩头,勾唇轻笑,“说,是谁让你来的,还有苍月宗是被谁屠尽的?”
吓的一脸菜色的男人怯生生的看着将剑架在他脖子上的两人,声音抖着开口,“不……不就是你们吗?”
“是吗?”
“啊!”
肖战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带着质问的话语响起的同时手上的抱一剑已经发挥了它最根本的作用,一剑戳在他的肩头,不至于死了,却又是钻心的疼,“想好怎么好好回答了吗?”
“呃……”
砰——
不知道是哪里射来的一支箭,男人随之倒地不起。
“师父,东南方向。”
肖战与王一博第一时间朝着四处寻找箭射来的方向时,小世子笃定的话语直接给他们提供有效方向。
等到王一博寻着所指的方向追过去,肖战第一反应就是朝着小世子的方向跑去,将人拽在相对安全的位置,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身前,紧张的寻找着是否还有人会从哪个隐秘的角落中冲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苍月宗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你师父不会中什么圈套了吧?”
肖战时不时看一眼王一博追去的方向,握着抱一剑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力气,骨节泛白间看到人杀气腾腾的回来。
他牵着小世子的手走出去,“没追到?”
“嗯。”
王一博应了一声,蹲下身去在那群所谓正义之士身上一阵摸索,从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身上找出一张皱巴巴的喜帖。
“谁家要办喜事?”
他好奇的凑过去,接过递来的喜帖,“马越宏是谁?”
“查查就知道了,我们先下山吧。”
王一博起身要走时,肖战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抬头看过去,“苍月宗怎么说也是……死的无辜,我们反正也到这里了,又不急着离开,给他们收个尸呗。”
苍月宗上下十五口,肖战通过破烂衣衫将人辨别出来,与王一博合力抬到西边一处。
他手撑着铁锹呼哧呼哧的喘了两口粗气,后知后觉的发现,王一博的药确实比阿洛那些有些用处,脉搏跳动的更有力不说,现在居然能来来回回搬着十五具尸体竟只是喘两下,如此说来,苦点就苦点吧。
不过,有件事情他有些想不明白,今天出门前,王一博为什么没盯着他喝药?晚上不会也有吧……
他正想着,手里的铁锹被人拿走,脚下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型,不满的哎了一声, “你就不能再去拿一把铁锹,干嘛抢我的。”
王一博头也不抬的边带着小世子挖坑,边一本正经他的回答,“师哥是想等我埋完人后,再背你下山吗?”
“瞧不起谁呢,我是内力被封了,不是被挑了手筋脚筋的废物。”
他的豪言壮志在硬要帮忙,将苍月宗一众弟子埋好后,坐在门槛上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靠在门框上边缓神边想:话说早了,习惯了平时提着丝内力帮衬,现在纯靠一膀子力气是真的累。
“师哥,剑是寻回了,可我在苍月宗上上下下找了一圈,并未发现剑鞘。”
“啥?”
肖战无力的翻了翻眼皮,看向面色沉静的王一博,“你确定是没发现?不是看漏了?谁会拿无用的剑鞘。”
“师哥,你要知道,对于有心人来说,能与你有关的就不算是无用之物。”
“也对。”
眨眼的间隙,他已经认同了王一博的话,收回目光间靠着门框不再说话,现下就算是天塌了,也无法阻止他要休息的心。
“师父,我饿了。”
听到这话,肖战要再休息的话生生给咽回去,再苦也不能苦孩子,撑着门框站起身,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抱一剑此时成为一个很好用的拐杖,深吸一口气,咬着牙说道:“走,下山吃好吃的去。”
“师哥,我背你?”
王一博真心发问,落到肖战耳朵里后,刚刚还弯着的腰一下子挺的笔直,手一抬硬气拒绝,“不用,我自己能行。”
走到半山腰,他坐在石阶上两眼空空,盯着长长的下山路,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上来的。
“王一博,你凭什么封我内力,你现在给我解开。”
王一博神清气爽的回了一句,“师哥不让我背,原来不是怕我会累,是想让我挖个坑给你埋了呀。”
“哼。”
王一博轻飘飘两句话差点没给肖战噎的背过气去,冷哼一声后,憋着一肚子气下了山。
看到马车,他也不坐外边陪着王一博赶马车赶路了,坐到马车内,靠着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师父,师伯睡着了。”
王一博掀开帘子,看着肖战连睡觉还在生气的撅着嘴,不禁笑了下,放低声音道:“师哥看来今天是累着了,你出来,让他好好的睡吧。”
师徒二人坐在边外,肖战在马车里睡的昏天黑地,在梦里找师父告状,吐槽……
“师哥,醒醒。”
肖战正在梦里哭的可怜时,耳边响起王一博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愣了好半天神才缓过来,“怎么了?”
“天黑了,今天先在这家客栈凑合一晚,明天再赶路。”
“哦。”
他呆呆的应了一声,下了马车后迈着还有些虚浮的步子进了客栈,站到柜台前,“掌柜的,开三间上好的房间。”
“两间。”
听到王一博沉声纠正,他气还没消,压根不打算妥协,“三间。”
“两间。”
“三间。”
“两间。”
“三间。”
他咬着后槽牙看着倔强要开两间房的王一博,点了点头,“行,那就两间。”
一上二楼,他连理都没理王一博,拽着小世子直接进了房间,顺手将房门的门栓放下,满意的点了点头。
“小师侄,咱俩早点休息吧。”
肖战昨晚被王一博折腾一晚,今天又是赶路又是爬山又是挖坑埋人的,一通折腾下来,他这把骨头都要散了,哪怕睡了一路,现在一沾枕头又呼呼的睡起来。
直到第二天睡够了,一睁眼看到旁边躺着的人后,震惊的屏住呼吸,心中狐疑腹诽:什么情况,我晚上梦游跑来王一博房间了?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