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正好。
学校已经放学，三三两两的人结伴同行从窗户路过，有人说说笑笑，有人会好奇地朝里面看一眼。
十七八岁少年alpha在办公室和近六十的alpha班主任两个人面面相觑。
年纪已经近六十的alpha说得口干舌燥，他拿起手边已经有一层茶垢的玻璃杯，猛灌了半杯茶，仍然坚持不懈地继续劝说：“这件事情我不同意，让你家长和我来说。”
“沈崎啊，你告诉老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马上就要高考了，怎么这么突然？”
沈崎低着头，像是真的在心里拉扯了半天一样，犹豫了一会儿才嗫嚅着开口：“老师，我……我最近身体不太好，总是觉得很不舒服，可能没办法好好准备高考了。”
他声音很轻，透着一丝无奈与疲惫。
班主任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关切与疑惑：“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了吗？影响很大吗？”
沈崎咬了咬嘴唇，眼神闪躲，不敢直视老师的眼睛，含糊地说道：“是一种慢性病，医生说需要长时间调养。”
“但也不至于要退学啊？休学一年也行啊，怎么一定就要退学呢？”班主任苦口婆心的，“这样，你把你爸的电话号码给我，我和他聊。”
“不用。他尊重我的决定。”沈崎笑着说，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
“这……”班主任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沈崎的家长，家长会上总有一个位置是空着的，他也从来没有听别人提起过沈崎家里的事情。
他刚听到沈崎要他在退学申请上面签字的时候，就顺着学生信息册子给家长打电话过去了，无人接听。
他当时问自己这个得意学生：“你在这里写的谁的电话？”
“我妈的。”
“没人接啊。”他还在疑惑。
现在，他感觉沈崎的家长不太负责。
两个人争执了两三个小时，一个不愿意签字，一个不愿意放弃。
后来，实在是他媳妇一边打电话催他回家，沈崎一边给他压力，他才签下了他的大名。沈崎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出了校门，他感觉不到一点轻松，反而心里更加沉重。
一张笑得无比灿烂的脸，就那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白色的头发在太阳下刺痛了他的眼睛。沈繁赫开心地对沈崎说：“你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沈崎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手上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有脚在不停地往前走着。他只觉得自己脚下的路，以后都是一片黑暗，看不到边。
因为，沈繁赫是个疯子。
当晚，沈崎本来以为自己会失眠，可睡得格外的好。刺眼的灯光像无数根针扎进沈崎的眼皮，他猛地闭上眼睛，又艰难地再次睁开。
头上面的无影灯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四周也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他试图抬手遮挡光线，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皮带牢牢固定在医疗床两侧。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语调轻快得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沈崎转过头，看到沈繁赫穿着白大褂站在一旁，正低头摆弄着手术器械。沈繁赫察觉到哥哥的目光，抬起头露出一个一如既往灿烂的笑容。
“这是什么地方？放开我！”沈崎用力挣扎，金属床架发出刺耳的响声。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干涩。
沈繁赫放下手中的器械，走到床边俯身看着沈崎。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沈崎的脸颊，动作温柔得却令人毛骨悚然，“别紧张。只是个小手术，很快就好。”
“什么手术？我没同意做任何手术！”沈崎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提高，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满屋子的医疗器械。
沈繁赫的笑容更加灿烂，他转身从托盘上拿起一支针剂，针尖朝上挤出里面的空气，直到溢出来几滴透明液体。
“你知道吗？从分化那天起，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轻轻地开口说着，“为什么你是alpha，而我也是alpha？这不公平。”
沈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明白了沈繁赫的意图：“你疯了！这是违法的！放开我！”
他剧烈扭动身体，沈繁赫对他的挣扎视若无睹，熟练地将针剂插入沈崎手臂的静脉，还不忘安慰他：“别担心，这是最好的麻醉剂，不会很疼的。”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入睡，“等你醒来，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冰凉的液体流入血管，沈崎感到一阵眩晕袭来。他拼命抵抗着药物作用，死死盯着他的脸，“沈繁赫！！”
自从他知道沈繁赫对他有这种的想法之后，他就一直对着他强调着他们之前的关系，还妄想要唤醒他的良知。
可是……他还是太高看沈繁赫了。
“我知道。”沈繁赫打断了他说话，表情也突然变得狰狞，他俯身在沈崎耳边，低声说道：“你知道每次看到那些omega围着你转时，我有多嫉妒吗？我真的好想把你关起来。”
沈崎的视野开始模糊，他感到沈繁赫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好像是在虔诚地抚摸着他的神明。
“你会……后悔的……”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不会的。”沈繁赫吻了吻沈崎的额头，“等你成为omega，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我永远都不会后悔。”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沈崎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后颈处撕裂般的疼痛。他费劲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熟悉的房间里，这是他在沈家的卧室。
窗帘紧闭，只有一盏昏黄的床头灯提供着微弱的光线。
他试图抬手触碰后颈，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一般，用力过大，他的上半身被牵动，一阵剧痛随着他的动作从颈部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你醒了？”沈繁赫的声音从床边传来。沈崎这才注意到沈繁赫一直坐在床边的阴影里，此刻正倾身向前，脸上写满了关切。
沈崎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和恐惧。
沈繁赫似乎读懂了他的所需，拿起床头的水杯，小心地扶起沈崎的头让他喝了几口水。
“手术很成功。”他轻声说，手指轻轻抚过沈崎后颈上包扎的纱布，“现在的你终于是一个omega了。”
沈崎用尽全力推开了沈繁赫的手，水杯猝不及防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滚开！”得到滋润的嗓子，嘶哑地吼着。随后因为动作太大而牵动伤口，沈崎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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