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赫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不安的温柔。
“别这样。伤口会裂开的。”他伸手想检查沈崎的纱布，却被再次躲开。
“你对我的腺体做了什么？”沈崎咬牙切齿地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给了你新的身份，”沈繁赫微笑着从侧面回复，“一个能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完美身份。”
沈崎感到一阵眩晕，不仅是手术后的虚弱，还有对沈繁赫的恐惧。他看向自己的手腕，有束缚留下的淤青。
多荒谬啊！
他被绑架了，还强行进行了腺体移植手术。
“你这么疯，你爸妈知道吗？”沈崎突然问，声音颤抖。
沈繁赫的笑容变得讽刺，“他们？还不配。”
沈崎索性就直接闭上了眼睛，拒绝再看到那张扭曲的脸。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到底哪里做错了，才会让沈繁赫变成这样一个怪物？
“你还需要休息。”沈繁赫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伤口愈合一点后，我们还有最后一步要完成。”
沈崎猛地睁开眼睛，“什么最后一步？”
沈繁赫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动作优雅得像在捡拾花瓣，扯开话题：“我去给你拿点吃的。你别乱动，伤口会疼的。”
门关上后，他颤抖着摸向后颈，指尖碰到厚厚的纱布时，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他瑟缩了一下。
这不是梦，他真的被沈繁赫变成了omega。
过了几天后，沈崎的伤口开始逐渐愈合，但沈繁赫不允许他下床活动。每天都有医生来检查腺体的排斥反应，但从来不和沈崎有任何交流。
晚上，沈繁赫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
“喝了，能帮助你睡眠。”他平静地说着，眼睛却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沈崎警惕地看着那杯牛奶，“里面有什么？”
“只是普通的牛奶。”沈繁赫露出受伤的表情，“你不相信我？”
“你对我做了这种事，还指望我相信你？”沈崎冷笑一声，别过脸。
沈繁赫叹了口气，自己喝了一大口牛奶，然后把杯子递给沈崎，证明着：“看，没下药。我只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你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沈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杯子喝完了剩下的牛奶，因为他确实需要睡眠来恢复体力，他想逃离这个地方。
两分钟后，沈崎就开始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的体温开始升高，皮肤也变得敏感，后颈处的腺体开始发烫。他惊恐地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牛奶，里面掺了omega发情期诱导剂。
“沈繁赫！”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无力，身体深处涌起一阵陌生的渴望。
门开了，沈繁赫缓步走进来，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上散发着浓郁的alpha信息素，他的声音低沉，“时间到了，沈崎。”
“不行……你不能……”沈崎试图后退，却也只是徒劳地在床上挪动了几厘米。
沈繁赫爬上床，轻松地控制住沈崎虚弱的身体。
“嘘，别怕。”他亲吻着沈崎的额头，动作温柔得令人害怕，“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当沈繁赫的牙齿刺入新移植的腺体时，沈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不仅是肉体上的疼痛，更有灵魂被撕裂般的绝望。
他能感觉到黑种草信息素疯狂注入体内，像毒液一样流向他全身血液，改变着他每一个细胞的构成。
这段时间好像无比漫长，沈繁赫满足地舔去沈崎后颈上的血迹，将颤抖的Omega搂在怀里，轻声说：“现在你真正属于我了，我的omega。”
沈崎无声地流泪，身体因为标记反应而不停颤抖。他曾经是优秀的alpha学生，有着光明的未来，现在却成了被沈繁赫囚禁的omega。
最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身体正在接受这个标记，对新身份产生反应。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时，沈崎睁开了酸涩的眼睛。沈繁赫已经离开了，只在床头留下一杯水和几片药。
他慢慢坐起身，后颈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全身像是被卡车碾过一样。
他拿起药片，犹豫了一下还是吞了下去。不管是什么，总比继续忍受这种痛苦要好。水杯下压着一张纸条：“有点事，晚上回来。爱你。”
沈崎冷笑一声，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到墙角。他尝试站起来，双腿虽然发抖但还能支撑身体。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次有机会仔细查看这个房间。
房间比他记忆中的要小，显然不是他在沈家原来的房间，只是布置一样而已。
他走到客厅窗前，用力拉开窗帘，窗外是陌生的花园景观，远处能看到高墙和铁丝网。这不是沈家的老宅，而是某个他不知道的处所。
他悔恨当初太心软，把自己的一切都搭了进来。
脑子中不断想起，alpha第一次流着眼泪站在天台上威胁他：“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如往常一样，电视屏幕闪烁着刺眼的光，他蜷缩在沙发一角，看着新闻。窗外雨声淅沥，与他记忆中阳光灿烂的六月截然不同。
“距离全国高考还有三天时间，教育部门提醒考生……”
沈崎的手指猛地掐进沙发垫，指甲几乎要穿透布料。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然后变得急促而紊乱。三天？只剩下三天了？
他僵硬地转头看向墙上的日历，那上面没有标记任何日期，只有沈繁赫用红笔圈出的一个个“纪念日”：手术日、标记日、第一次发情日……
沈崎突然想吐，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囚禁了将近两个月。
沈崎的视线突然模糊，滚烫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他用手背粗暴地擦去，却发现更多的泪水涌出来。
他现在应该在图书馆复习，应该和白意交换笔记，应该在考试前夜偷偷给喜欢的Omega发“别紧张”的短信。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囚禁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后颈上的标记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繁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崎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他带着潮湿的寒气靠近，外面还在下雨，沈繁赫的衣服肩头有未干的水迹。
“高考要开始了。”沈崎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
沈繁赫轻笑一声，手臂从后方环住沈崎的肩膀，下巴搁在他头顶：“怎么？我的Omega还想着去考试？”
他的手指抚过沈崎后颈的咬痕，这是他昨夜留下来的痕迹，“你现在连抑制剂都受不了，怎么进考场？”
沈崎咬紧牙关。
他说得对，自从被强行标记后，他的身体对任何调节Omega激素的药物都产生剧烈排斥。医生说是腺体移植的副作用，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才能适应。
“我只是……”沈崎的视线黏在电视上，“想祝福我的朋友。”
沈繁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骤然阴沉。他一把夺过遥控器关掉电视，将沈崎转过来面对自己：“你还在想那个Omega？”
他的拇指粗暴地擦过沈崎的嘴唇，“他现在对你而言根本就不可能了，懂吗？”
沈崎垂下眼睛，没有反驳。
反抗只会招来更残酷的“惩罚”。
这两个月里，他学会了在适当的时候保持沉默。
因为他也曾试图逃跑，但是他小看沈繁赫这个人了。且不说这个地方的偏僻程度，沈繁赫还在沈崎的身体了植入了芯片。
每次他被抓回来，都会受到狠狠一番“折磨”。
“乖。”沈繁赫满意地亲吻他的额头，“我去换衣服，然后给你做晚饭。医生说你需要补充更多蛋白质。”
等沈繁赫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上，沈崎从茶几上颤颤巍巍地拿过纸笔。笔尖划破纸张，沈崎的眼泪滴在字迹上，晕开一片模糊的黑色。
他疯狂地写着，把对白意说不出口的喜欢、把对自己支离破碎的人生的最后一点掌控，全部倾注在这张纸上。
他突然停下笔，意识到这封信永远无法寄出。沈繁赫监控着所有进出这栋房子的物品，连他每天穿的衣服都是弟弟亲手挑选的。
他苦笑着将信纸揉成一团，却在即将扔进垃圾桶时犹豫了。
楼梯传来脚步声，沈崎迅速将纸团塞进沙发缝隙。这个动作扯到了后颈的伤口，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出这么多汗？”沈繁赫已经换好家居服，手里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喝掉，补充电解质。”
沈崎顺从地接过杯子，液体滑过喉咙时有轻微的麻木感，又被加了镇定剂。他最近已经能通过味觉分辨沈繁赫在食物里添加的东西了。
“我刚才在想……”沈崎小心地斟酌用词，“如果我参加高考，现在应该在背英语范文。”
沈繁赫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随即露出那种让沈崎毛骨悚然的温柔微笑：“你不需要那些。等你的身体完全适应Omega身份后，我会教你更多有趣的事情。”
他的手指缠绕着沈崎的发梢，有些暧昧地轻声说，“我们可以多试试其他的姿势。”
沈崎盯着杯中剩余的液体，恍惚间看到自己扭曲的倒影。
那个曾经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的沈崎，那个被老师寄予厚望的沈崎，那个偷偷喜欢白意却不敢挑明的沈崎，正在这琥珀色的药液中慢慢溶解。
夜深时，沈崎听着沈繁赫均匀的呼吸声。他轻轻挪动身体，确认沈繁赫确实睡熟后，悄悄溜下床。
月光透过纱帘照进客厅，给所有物品蒙上不真实的颜色。沈崎跪在沙发旁，从缝隙中掏出那封皱巴巴的信。
他抚平纸面，借着月光最后读了一遍自己写给白意的话，然后将信纸撕成碎片，一片一片吞了下去。
就让那些说不出口的祝福和无法实现的梦想，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当最后一片纸消失在唇边时，沈崎听到卧室传来动静，他躺到沙发上。沈繁赫站在卧室门口，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沈崎脚边。
“又梦游了？”沈繁赫的声音带着睡意，却掩不住关切，“我抱你回床上去。”
沈崎任由他将自己抱起。
明天就是高考第一天，他的同学、朋友都会去考场，而他只会在这座牢笼里，感受体内逐渐成型的Omega生殖系统带来的阵痛。
被放回床上时，沈崎假装半梦半醒地呢喃：“祝……考试顺利……”
沈繁赫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更紧地搂住他：“睡吧。明天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煎蛋。”
在陷入昏睡前，沈崎的脑海里浮现出考场里此起彼伏的翻卷声，2B铅笔涂卡时的沙沙响，还有白意考完第一科后问他题难不难的样子。
这些画面如此清晰，仿佛他此刻就站在教室窗外，隔着永远无法打破的玻璃，注视着自己本该拥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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