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了，雾又聚拢。
他们找到一块天然凹陷的山岩，岩顶像屋檐，地面干燥。
王一博把防水布铺平，两人并肩坐下，布袋放在中间，像一座小小的丰收塔。
他从背包掏出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赵丽颖喝了一口，水珠挂在唇角，少年用指腹抹掉，动作自然得像重复过千万次。
岩洞外，雨丝斜斜，偶尔有鸟雀掠过，翅膀拍打空气的声音清晰可闻。
赵丽颖把一朵松茸举到鼻尖，闭眼轻嗅：“像森林的体香。”
少年被这个说法逗笑，笑声在岩壁间弹跳，惊起一只松鼠，尾巴一闪，消失在树丛。
雨彻底停了，天空被洗得透亮，星星一颗颗浮上来。
他们决定绕远路回家——沿一条少人走的小径，穿过松林，直抵洱海边。
松针踩在脚下，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走到岸边，月亮刚好从云层后探出头，把水面照成一片碎银。
远处有渔火，三两点，像遗落的星。
王一博把背包放下，从侧袋掏出一只巴掌大的纸船——
是早上出发前，赵丽颖用民宿的便签纸折的，船底还写了小小的“允”字。
他把纸船放进水里，指腹轻轻一推，小船晃晃悠悠漂向远处。
赵丽颖蹲在旁边，双手托腮，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它会漂到哪里？”
“漂到明天。”少年答得认真，“带着今天的秘密。”
她侧头看他，月光下，少年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挺直，唇线清晰。
她忽然伸手，指尖沾了水，在他腕骨那条旧红绳上画了一个小小的“∞”。
“无限？”少年挑眉。
“嗯，无限。”她笑，眼睛弯成月牙。
回程路上，松林间有萤火虫，三三两两，像散落的星子。
王一博把碎花布袋背在左肩，右手牵着她，掌心相扣。
走到一棵老松前，他忽然停住，松开手，从布袋里挑出一朵最大的松茸，递给她。
“第一朵，留纪念。”
赵丽颖接过，指尖碰到菌柄的纹理，像触到一段隐秘的年轮。
少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镜头对准她，却没按快门。
“不拍了，”他低声说，“拍下来就泄密。”
她笑，把松茸举到鼻尖，闭眼轻嗅，像完成一场仪式。
回到民宿，厨房灯亮着。
他们把菌子倒在竹筛里，一朵朵排开，像检阅一支小小的军队。
赵丽颖拿软毛刷，轻轻刷去菌盖上的泥；王一博烧热水，准备焯烫。
水汽升腾，灯光被蒸汽晕成毛茸茸的圆。
少年忽然开口：“明天中午做松茸蒸饭，配火腿丝。”
“再煎个松茸蛋，撒葱花。”她接话，声音带着笑意。
两人头碰头，像商量一场盛宴。
上楼前，王一博把剩下的松茸用湿纱布盖好，放进冰箱。
赵丽颖在楼梯口等他，手里拎着小夜灯，灯罩是半透明的，像一颗暖黄的月亮。
少年走近，她伸手，把夜灯递给他：“今晚你拿。”
王一博接过，指尖碰到她掌心，温度交换。
卧室里，风扇摇头，风把窗帘吹得鼓起又落下。
少年把夜灯放在床头，光线调到最暗，像一颗将熄未熄的星。
赵丽颖躺下，面朝他，声音轻得像梦呓：“今天那朵松茸，我给它取名叫‘小无限’。”
少年笑，伸手，把她鬓边碎发别到耳后：“好，小无限。”
灯影摇晃，雨后的夜安静得能听见心跳。
他们把秘密种进雨后第一朵松茸，又把名字藏进彼此呼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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