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老年戏那年，肖战五十岁，王一博四十四岁。
剧本叫《槐树下的约定》，讲一对相伴半生的伴侣，在老院里回忆往事的故事。导演是当年拍《夏日限定》的那位，头发已经花白，却依旧中气十足，开机第一天就拉着他们的手说：“这次不演别人，就演你们自己。”
化妆间里，造型师给他们贴银发。镜中的两人眼角有了细纹，肖战的鬓角染成了霜白，王一博的下颌线依旧清晰，只是眼神里多了岁月沉淀的温润。
“有点不习惯。”王一博对着镜子扯了扯银发套，“感觉下一秒就要去跳广场舞。”
肖战笑了，帮他把歪掉的发套整理好：“王老师这气质，跳广场舞也是领舞的。”
片场就在他们住了十几年的小院。老槐树长得更茂盛了，枝叶几乎遮住了半个院子。林辰带着摄影团队守在树下，镜头里的画面，和纪录片结尾那张老槐树合影渐渐重叠——只是照片里的年轻人，如今已添了华发。
第一场戏拍的是清晨。剧本里，老顾（肖战饰）在厨房煮粥，老陆（王一博饰）坐在槐树下翻旧相册，阳光透过树叶落在相册上，照亮了里面夹着的几张老照片：有《烽烟入长安》的剧照，有《极速同行》的冠军奖杯，还有荷兰桥头那枚素圈戒指的特写。
“卡！”导演喊停，指着王一博手里的相册，“小王，翻到青海湖那张时，嘴角再扬一点，对，就是这种‘当年我赢了’的得意劲儿。”
王一博照做时，肖战端着粥从厨房出来，看见他对着照片笑，忽然想起当年在青海湖边，这人非要和湖比谁笑得更灿烂，结果被风吹得眼泪直流。时光带走了青涩，却把那些瞬间酿成了蜜。
拍回忆戏时，苏清媛带着孙子来探班。小家伙刚上幼儿园，扎着羊角辫，奶声奶气地喊“肖爷爷”“王爷爷”，抱着王一博的腿不肯撒手。
“这孩子随她妈，从小就追星。”苏清媛笑着拍掉孙子手里的剧本，“当年我怀她时，天天看你们的《夏日限定》，说不定在肚子里就认识你们了。”
肖战看着她眼角的细纹，想起当年那个在片场递暖宝宝的姑娘，忽然觉得，岁月待他们都不薄。林辰举着相机跑过来，喊着“清媛姐快站过来”，镜头里，两鬓斑白的肖战和王一博，身边站着笑靥依旧的苏清媛，还有抱着王一博腿的小不点，像一幅圆满的全家福。
拍到冬天那场戏时，下起了雪。
剧本里，老顾和老陆坐在藤椅上，盖着同一条毛毯，看雪落在槐树枝上。老陆忽然说：“还记得拍《烽烟入长安》时，你总给我带姜茶吗？那时候觉得太辣，现在想起来，倒是暖得很。”
老顾笑了：“你那时候总说我管得多，结果自己偷偷把姜挑出来，被林辰拍了个正着。”
王一博的喉结动了动，看着漫天飞雪，轻声说：“那时候怕你觉得我麻烦。”
这句台词不在剧本里，是他自己加的。肖战转头看他，雪落在两人的银发上，像撒了层糖霜。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片场，那个在雨里对他说“信我”的少年，此刻正握着他的手，掌心依旧温热。
“卡！”导演的声音带着哽咽，“这条过了，休息十分钟。”
苏清媛裹着羽绒服跑过来，递给他们两杯热可可：“刚看监视器，眼泪都下来了。我爸要是在，肯定又要骂‘这俩臭小子怎么老了还这么让人操心’。”
她的父亲几年前去世了，临终前握着肖战和王一博的手，断断续续地说：“要……好好的……”那句话，成了他们余生的约定。
杀青那天，剧组在小院里摆了桌杀青宴。没有大鱼大肉，只是几样家常小菜，都是肖战亲手做的。
导演喝多了，拿着酒杯站起来：“我拍了一辈子戏，最骄傲的不是拿了多少奖，是看着你们从镜头里的太子将军，变成了镜头外的彼此。”他指着老槐树，“这树啊，见证了太多故事，明年我来拍它的纪录片，就叫《槐树下的爱情》。”
王一博笑着举杯：“算我们投资。”
肖战碰了碰他的杯子，目光落在院子角落——那里放着两个落了灰的奖杯，是《烽烟入长安》和《极速同行》的最佳演员奖。当年的顶流荣光早已淡去，只剩下这些烟火气里的日常，比任何奖杯都珍贵。
晚上整理东西时，肖战在抽屉最底层翻到个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林辰每年送的生日礼物：有第一年的拍立得，有第五年的定制相册，还有去年的银质纪念币，上面刻着“六年温差，五十载恒温”。
“在看什么？”王一博走过来，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肩上，和当年在校园里一样。
“看我们的一辈子。”肖战把盒子递给他，“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王一博翻开相册，最后一页是张空白的照片框，旁边写着一行小字：“留给八十岁的我们。”
他笑了，提笔在旁边补了一句：“还要拍部更老的戏。”
窗外的雪还在下，老槐树的影子落在窗帘上，像幅安静的画。肖战靠在王一博怀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这人在赛道上说“我愿意”，在荷兰桥头说“结婚吧”，在无数个平凡的日子里说“有我在”。
原来最好的爱情，从不是聚光灯下的轰轰烈烈，而是岁月里的细水长流——是清晨的一碗热粥，是雪天的同条毛毯，是银发里藏着的，那些关于“我们”的所有回忆。
第二天清晨，肖战被阳光叫醒。身边的人已经醒了，正拿着手机拍窗外的雪。他凑过去看，照片里，老槐树上积着雪，树下的藤椅空着，却像坐着两个无形的人。
“发朋友圈吗？”肖战问。
王一博摇摇头，把照片设成了屏保：“不，留给我们自己看。”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映出两张相视而笑的脸。眼角的细纹里盛着阳光，银发在晨光里闪着柔和的光，像在说：
时光会老，容颜会变，但只要身边的人是你，每一个平凡的清晨，都是岁月最好的馈赠。
而老槐树的叶子，还在年复一年地生长，继续见证着，属于他们的，没有终点的故事。
享受更好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