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九秒。”他在肖战耳边轻声说,大手覆盖在肖战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等我九秒好不好?我马上带你回家。”
肖战无力地倚靠在沙发背上,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视线模糊不清。
然而在这片混沌中,王一博暴怒的侧脸却格外的清晰,那个平日里优雅矜贵的男人,此刻仿佛被触到了逆鳞的猛兽,每一记拳头都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怒意。
“王一博!”王一辰踉跄着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怒吼道,“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对我动手?他不过是个养子,我才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外人?”王一博一把攥住对方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意,“他从来都不是。再敢碰他一下……”男人眯起眼睛,声音又冷了几分,“我不介意让继母也尝一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话音未落,王一博猛地将人甩开,而后转身对等候在一旁的保镖冷声吩咐:“处理干净。”他凌厉的目光扫过那群瑟瑟发抖的跟班,一字一顿地加重了语气:“尤其是……碰过小战的那双手。”
“王总饶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四个跟班面如土色,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啊……”
凄厉的求饶声在包厢内回荡,伴随着骨骼错位的闷响。
而此刻的王一博已经单膝跪在肖战的面前,方才还冷若冰霜的眼神此刻化作一汪春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他小心翼翼地捧起肖战发烫的脸颊,指腹轻轻地擦去他额角的冷汗:“我们回家。”
肖战艰难地动了动嘴唇,纤长的睫毛轻颤。可体内翻涌的热浪与眩晕感同时袭来,他勉强抬起的头,最终还是无力地垂落在王一博的肩头。
酒精与药效终于击垮了他最后的意志,整个人如同融化的春雪般软倒在对方怀中。
王一博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有力的臂弯将怀中人护得严严实实,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张明邑一直守在门边,见状立即为他拉开包厢的门。
酒吧的舞池里霓虹闪烁,狂欢的人群与震耳的音乐交织成迷离的幻影,而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细雨如丝,在夜色中织成一张朦胧的网。
小林早已撑开黑色的伞等候在门口,雨滴敲打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自家老板小心翼翼地将人安置在座位上,那轻柔的动作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王一博仔细地检查安全带,直到听见“咔嗒”一声轻响,才松开紧蹙的眉头。转身时,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张明邑身上,借着昏黄的路灯看清对方满身的伤痕。
“多谢。”他轻声说。
张明邑摇了摇头,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脚边溅起细小的水花:“肖战他……我只是刚好……”
话未说完,便被截断。
“我知道。”王一博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冰冷,却暗藏汹涌,“我会处理。”
他转身望向小林:“你陪张先生去医院。”
“好的,王总。”小林恭敬地应道。
雨幕中,王一博绕过车身,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里。引擎的轰鸣声划破寂静的雨夜,黑色轿车如离弦的箭,很快消失在街道尽头,只留下两道渐渐淡去的红色尾灯。
张明邑仍站在原地,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望着车灯消失的方向,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张先生?”小林轻声提醒,将伞往他那边倾斜了一些,“我们现在去医院吗?”
张明邑这才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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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击着,余光瞥见副驾驶上的肖战正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那人濡湿的睫毛挂着晶莹的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动,像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猫儿,湿漉漉的却透着说不出的诱人气息。
王一博抬手,指尖在离肖战脸颊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顿住,那灼热的温度透过空气传来,让他不得不强忍着收回手,生怕自己再靠近一点,那烫人的温度会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唔……”肖战无意识地撕扯着身上的衣物,原本披着的外套早已凌乱不堪,衬衫的纽扣又崩开了两颗,露出白皙的肌肤在灯光下忽明忽暗。
“小战,别乱动。”王一博咬着后槽牙,声音低沉得几乎融进雨声里。
“热……”肖战无意识地呢喃着,尾音拖得绵软甜【】腻,像是浸了蜜糖的丝线,一圈圈缠绕在人心尖上,撩【】拨得人心头发烫。
王一博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骨节泛着青白。他下意识地踩下油门,车速瞬间飙上八十码,却不敢再往右侧多看一眼。从进门时看到肖战那副模样,他就猜到肖战喝的酒肯定被人动了手脚。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怒意。
别墅的铁门自动滑开,车灯扫过前院那两棵银杏树,雨幕中,伸展的枝桠如同张开的臂膀,在夜色里投下斑驳的影子。
汽车缓缓地驶入车库,引擎声熄灭的刹那,车内陷入一片寂静。
王一博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肖战越来越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他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
引擎的余温透过驾驶座传来,混合着皮革与雨水的腥气萦绕在鼻尖,副驾驶座上那人灼热的呼吸声,像一把火,烧得他心口发疼。
缓了好一会,他才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座。
刚拉开车门,一个带着威士忌香气的身影便跌入怀中。肖战滚烫的脸颊贴上他的颈侧,呼吸灼热得吓人。
王一博的手臂僵硬地环抱着怀中人,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单薄的身躯在微微颤抖。
“小战……”他沙哑的嗓音在车库里回荡,“我们到家了。”
怀中人没有回应,只是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头,干燥的唇【】瓣轻轻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梦话。
王一博忍不住低头凑近,听见他含糊地又喊了一声“热”。
感应灯突然亮起,照出王一博紧绷的下颌线。他不敢再耽搁,立即弯腰将人打横抱起,一手托着后背,一手穿过膝弯,把人抱了出来。肖战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烫得他心头一颤。
“小叔……”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将脸更深地埋进他的颈窝里,温热的唇瓣不经意擦过颈动脉,带着酒精的灼热气息。
王一博的呼吸瞬间乱了,他下意识将人往上托了托,让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能更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肩上,而后加快脚步。
细密的雨丝无声落下,庭院里的银杏树枝随风摇曳,金黄的叶片沙沙作响。在这静谧的夜色里,王一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滴”的一声,指纹锁应声而开。
他抱着人走进家门,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的瞬间,肖战突然挣扎起来,脚尖不慎踢翻了鞋柜上的青瓷花瓶。
“哗啦”一声脆响,碎片四溅,有一片划过王一博的手背,立刻渗出了一道血痕。他却恍若未觉,只是低头凝视着怀里不安分的人。
肖战仰起通红的脸,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此刻却黑得吓人,像是要将人吸入无底的深渊。他颤抖的指尖死死地攥住王一博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崩开那枚精致的纽扣。
“小叔……”
带着哭腔的呼唤让王一博的心脏骤然紧缩。
下一秒,肖战整个人贴了上来,滚烫的额头抵在他的锁骨处,闷闷的声音透过衬衫布料传来:“难受……”
王一博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我知道。”
他抱着人快步上楼,脚步声在安静的别墅里格外清晰。
主卧的门被他一脚踹开,肖战被轻轻地放在床上,却仍是无意识地扭动身躯,修长的手指胡乱地扯着皮带扣,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王一博站在床边,昏黄的床头灯将他高大的身影拉得很长,笼罩着肖战半边的身子。他看见那精致的锁骨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唇下角那颗褐色的小痣在灯光下格外诱人。
窗外的雨声渐渐远去,只剩下床上的人儿紊乱的喘息,一下下地砸在他的心尖上。
“小战……”他低声唤,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他的指尖悬在半空中,迟迟不敢落下,“我该拿你怎么办?”
肖战却像是听不见,撕扯着身上凌乱的衬衫,喉间溢出一声声带着哭腔的呜咽。
“王一博……”肖战含混的呼唤,像一道闪电击中他的心脏。
第一次,这个人用这样柔软的语气喊他的名字。
最后一丝理智在这一刻分崩离析。
王一博单膝跪上床沿,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而易举地钳制住那双不安分的手腕:“别动。”
当指尖触及对方发烫的肌肤时,肖战像触电般绷紧了腰肢。可那双虚软的手臂却固执地攀上他的后颈,带着灼人的温度靠近,一个生涩的吻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落在他的唇上。
王一博瞳孔骤缩,他强撑着最后一点清明,将人轻轻按回床榻,喉间溢出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我帮你。”这三个字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浸满了克制。
肖战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同被雨水打湿的蝶翼。
王一博的吻落在他发烫的眼皮上,尝到了咸涩的泪水和淡淡的酒香。
他的手指抚过肖战泛红的侧脸,沿着颈线缓缓下滑,最终停在衬衫的第三颗纽扣上。胸腔里的心跳声震耳欲聋,像是要冲破肋骨的桎梏。
“小叔……”肖战含糊不清地唤,眼泪却流了下来,滑进鬓角。
“乖。”王一博俯身抵住他的额头,闭上双眼,却掩不住翻涌的情潮,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一会就好。”
拇指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水,这个动作让王一博想起,多年前为摔破膝盖的肖战贴创可贴的场景。只是现在,简单的创可贴已经不够了。
“笨【】蛋……”王一博无奈地叹息一声,声音融进浓重的夜色里,“明明酒量这么差还学别人买醉。下次难过的时候……直接来找我好不好?”
肖战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不轻不重地扯了一下,像是抗拒,又像是无声的邀请。
凌晨时分,王一博站在浴室里冲第三次冷水澡,镜中的男人眼下泛着青黑。
他抬手抹去镜面的水雾,锁骨上那道新鲜的抓痕格外醒目,从喉结延伸到肩窝,宛如一道猩红的闪电。未关紧的水龙头滴答作响,水珠砸在瓷砖上的声音像是某种倒计时。
王一博将前额抵在冰凉的墙砖上,任由冰冷的水流顺着脊背蜿蜒而下,如同一尾吐着信子的蛇,一寸寸吞噬着体内尚未熄灭的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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