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微波炉停止运作的声音,尖锐地划破凝滞的空气,也像一根针,刺醒了僵立在原地的王一博。
肖战将热好的汤从微波炉里端出来,白瓷碗的边缘有些烫,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着,脚步很轻地走到茶几前。
香菜和牛肉混合的香气,霸道地钻进王一博的鼻腔,那是他从前最爱的味道。
“汤热好了,先喝点暖暖胃。”肖战将汤碗放在茶几上,语气是刻意放软的温和,还隐隐带着一点试探和讨好。
见王一博不动,肖战伸出手,想去拉王一博的胳膊,“过来吃点吧,你是不是一天没好好吃东西了。”
指尖刚触碰到王一博的衣袖,便被一股狠戾的力道狠狠拍开。
“别碰我!”
王一博音色带着彻骨的寒意。肖战被拍得一个踉跄,本就受伤的右手狠狠撞在玻璃茶几的边缘,刚好撞翻了那碗滚烫的汤。
哐当白瓷碗在茶几边缘翻倒,砸在地上,应声碎裂。
汤汁混着圆滚滚的香菜牛肉丸泼溅得满地都是。几滴滚烫的汤液溅在肖战赤着的脚背上,烫得他皮肤瞬间泛起红痕,肖战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后瑟缩了一下。
那只被拍开的手,旧伤添新痛,被门夹过的指尖本就又肿又紫,此刻被这么一撞,剧痛沿着神经末梢瞬间窜遍全身,痛得他指骨都在发颤。
他下意识地将颤抖的右手藏到身后,抬眸看向王一博。
方才还因为一餐饭而生出些许暖意的屋子,瞬间又被冰冷的死寂笼罩。
肖战没有呼痛,也没有埋怨,只默默地蹲下身,想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指尖的剧痛和脚背灼烧的刺痛交织在一起,像两股电流,在他四肢百骸里乱窜。可这些,都比不上心口那片被狠狠撕开的血肉模糊。
王一博看着狼藉一地,又看着蹲在地上的肖战。
方才对视的那一幕,肖战漂亮的瑞凤眼里盛满委屈和痛楚,像一只被主人狠狠踢了一脚却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的流浪猫。
肖战这副模样,让王一博想起他们的过往。
就像过去无数次争吵一样,无论起因是什么,最后看起来理亏的,永远是自己。
肖战总有办法让他心软,让他溃不成军。
怒火、羞耻、无力,还有一股王一博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疼,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死死缠住。
他想骂他,想让他滚,想问他演这副样子给谁看。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卡在喉咙里的鱼刺,吐不出,也咽不下。
“操!”
王一博烦躁地低骂一声,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小小的客厅里焦躁地踱了两步。
整个屋子空间太小了,小到连肖战身上那股沐浴后的皂角清香都无处可逃,蛮横地钻进他的呼吸,搅乱他的心神。
他受不了了。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做出更失控的事。不是掐死他,就是……抱住他。
两种冲动都同样致命。
王一博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出去。
砰——
铁门再次被摔上,发出的巨响震得整栋楼都仿佛颤了颤,也彻底震碎了肖战强撑的最后一丝防备。
他维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僵了很久,直到楼道里王一博远去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肖战缓缓低下头,看着一地狼藉。那几个滚落在汤汁里的牛肉丸子,是他特意挑了最新鲜的牛后腿肉,亲手剁成肉糜,又一下下摔打上劲才做出来的。
胃里空得发慌,可他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伸出左手,拿起茶几上的抽纸,一张一张,沉默又机械地,去吸附地上的汤汁,冰冷的瓷砖地,清晰地映出他弯着腰狼狈的倒影。
他是在收拾王一博失控后留下的残局,也像是在收拾自己一手造成的情感废墟。
一滴。
两滴。
眼泪毫无预兆的滚落,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板上,和地上的汤汁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
他不想哭。
他知道这是他该受的,王一博没有直接把他扔出去,已经是他强行赖在这里的,阶段性的胜利。
可眼泪,却比理智更诚实。
肖战肩膀不受控的剧烈地抖动。他不想发出声音,可细碎的呜咽还是从喉间溢出。
他从渔村的腥鲜味中醒来,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来路与过往,脑中却清晰的记得他有一个很爱很爱的爱人。
他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才在财经新闻那冰冷的播报里,捕捉到他要找的人,才想起他的名字,才想起他自己是谁。
而后肖战带着满腔爱意和所有甜蜜的记忆碎片,前来找王一博,他设想过无数种他们重逢的画面,最后都会定格成一个难舍的拥抱和一个无法克制的亲吻上。
却从未预判过,他所期冀的,等来的,却是被掐着脖子的质问,是被“滚”字反复驱逐的难堪,是被门夹伤的剧痛,和此刻,这被一掌拍碎的,他刻意营造出的温情。
方才,他亲手将这个破败的屋子收拾干净,点亮灯,燃起灶火,让这里短暂地恢复了一丝“家”的样貌。
可王一博的归来,却像一阵狂风,毫不留情地将这脆弱的假象吹得支离破碎,只剩下一地狼藉和更深的冷寂。
收拾完地上的狼藉,肖战没有去碰茶几上那些还温热的饭菜,胃里似被塞了一团浸满冰水的棉花,又冷又胀,毫无食欲。
肖战没有把菜倒掉,而是用保鲜膜一道道封好,放进冰箱后,才拐进浴室,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着被汤汁烫红的脚背。
冰凉的水流暂时麻痹痛感,却浇不灭他心底那片荒芜的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
邻居家的电视声、夫妻的争吵声、小孩的哭闹声、一楼茶馆的麻将声,都慢慢沉寂下去,最后只剩下冰箱偶尔发出的嗡嗡运转声。
王一博没有回来。
肖战倒在窄小的沙发上,蜷缩起身体,沙发上那个被利器划开的口子,就硌在肖战的背脊上,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时刻提醒着他,他和王一博之间,早已面目全非。
脑袋昏昏沉沉的,四肢百骸想浸泡在醋酸里,软而无力,被夹伤的指尖和烫伤的脚背,又在隐隐作痛。
不知过了多久,倦意和病意一同袭来,肖战又开始发烧了,意识在寒冷与灼热之间反复横跳。
他蜷在沙发上,身体滚烫,脑子却被冻得迟钝。
恍惚间,他又回到了王氏集团那栋气派非凡的办公大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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