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秋意渐浓时，海城中学的香樟叶落了满地。这天大课间，林宇帮夏眠搬完学生会的文件，正准备回教室，却听见花坛边传来细细的“喵呜”声。他蹲下身拨开半枯的草丛，看见一只巴掌大的橘猫缩在里面——小猫的右前爪沾着泥，尾巴尖还缺了一块毛，正怯生生地盯着他，眼睛像浸了水的琥珀。

林宇刚想伸手碰，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小心点，它好像有点怕人。”

他回头，看见夏眠抱着检查表走过来，阳光落在她发间，连碎发都染着暖光。夏眠蹲在他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纸巾包着的面包——那是她早上没吃完的早餐，她轻轻掰成小块放在掌心，递到小猫面前：“慢慢来，别吓着它。”

小猫犹豫了几秒，终于忍不住凑过来，小口小口啃着面包。林宇看着夏眠的侧脸，她的眼神软得像化了的糖，连说话的声音都放得极轻，和平时检查仪容时严肃的“夏主席”判若两人。他忽然觉得，此刻的距离好近——近到能看见她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绒毛，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

“它好像是流浪猫，之前在食堂后面见过一次。”夏眠轻轻摸了摸小猫的头顶，小猫舒服地蹭了蹭她的指尖，“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刚才看它走路有点跛。”

林宇立刻凑近了些，仔细看了看小猫的爪子：“好像是沾了泥，没流血。我下午去小卖部买包湿巾，再带点猫粮过来吧？”他说这话时，声音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惊扰了怀里的小猫，也怕打破此刻的安静。

夏眠抬头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啊，那我带个纸箱子过来，给它做个临时的窝。”

那天下午放学后，两人如约在花坛边碰面。林宇拎着湿巾和猫粮，夏眠抱着纸箱子，里面铺着她从宿舍带来的旧毛巾。他们一起给小猫擦干净爪子，把猫粮倒在浅碟里，又把纸箱子放在花坛最隐蔽的角落——既能挡风，又不会被人发现。

小猫吃饱后，蜷在毛巾里睡着了。夏眠坐在花坛边，看着小猫的睡颜，忽然笑了：“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连猫粮都知道买幼猫款的。”

林宇的耳尖瞬间红了，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问了小卖部的阿姨，她说幼猫吃这个更容易消化。”其实他中午特意跑了两家小卖部，才找到适合小猫的猫粮——他只是想，夏眠这么在乎这只猫，他一定要把事情做好。

从那天起，照顾流浪猫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林宇每天早上都会带一包猫粮，夏眠则会定期换纸箱子里的毛巾；有时夏眠学生会开会晚了，林宇会先去喂猫，然后在花坛边等她，手里攥着给她留的热牛奶——那是他从食堂买的，怕凉了，一直揣在怀里。

有一次，夜里下了小雨，林宇担心小猫受凉，凌晨悄悄从宿舍溜出来，把纸箱子搬到了教学楼的楼梯间——那里干燥又暖和。第二天早上，他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学校，在花坛边等夏眠，想告诉她小猫的新住处。

夏眠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件旧毛衣，是她妈妈织的，她特意拆了改小，想给小猫当垫子。林宇看着她冻得微红的鼻尖，赶紧把热牛奶递过去：“小猫我昨晚移到楼梯间了，外面下雨怕它感冒。你怎么不多穿点？早上风这么大。”

夏眠接过牛奶，指尖碰到他的掌心，他的手很暖，像揣了个小太阳。她喝了口牛奶，暖意从喉咙传到心里：“光顾着拿毛衣了，忘了加外套。不过你居然凌晨去搬箱子，不怕被宿管阿姨发现啊？”

“不怕，宿管阿姨人好，说了是照顾小猫，她还让我多注意安全呢。”林宇笑着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走，我带你去看小猫，它今天好像精神多了，刚才还跟我蹭脸呢。”

他说着，自然地走在夏眠身边，比平时近了半步——以前他总怕靠得太近会唐突，可现在他觉得，这样的距离刚刚好。他们一起走进楼梯间，小猫听见声音，立刻从毛衣里钻出来，跑到两人脚边蹭来蹭去。夏眠蹲下来抱小猫时，林宇站在她身后，轻轻帮她拂去落在肩上的落叶，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猫渐渐长壮了，不再像初见时那样怯生生的。而林宇和夏眠的关系，也在这些细碎的相处里慢慢变近——他会帮她搬沉甸甸的文件，她会在他考试前递上整理好的复习笔记；他记得她不吃香菜，每次一起在食堂吃饭，都会帮她挑掉碗里的香菜；她记得他住校没有洗衣机，会把自己的洗衣液分给他一半，说“这个香味淡，洗校服正好”。

那天下午，他们喂完小猫，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夏眠看了看表，说：“我得回去了，晚上学生会还有个会。”她刚站起身，却被林宇叫住了。

“夏眠同学。”林宇的声音有点发紧，他攥了攥手心，指尖微微出汗——他犹豫了一下午，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我……我想问你，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他其实想说的不止这些——他想说，每次和她一起喂猫时，他都觉得时间过得好快；他想说，看到她笑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像开了花；他想说，他好像早就不满足于“夏主席”和“普通同学”的关系了。可他不敢说太多，怕吓着她，怕连现在的距离都保不住。

夏眠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她的眼睛里映着夕阳的光，亮得像星星：“当然可以啊，我们本来就是朋友啊。”

林宇的心跳瞬间快了起来，他看着夏眠的笑脸，感觉心里像灌了蜜——朋友，这个词比他想象中更让他开心。他知道，现在只是朋友没关系，至少他离她又近了一步。他看着夏眠转身离开的背影，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悄悄在心里想：以后的日子还长，谁也说不准，说不定总有一天，他能站在离她更近的地方。

小猫不知何时跑到了他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腿。林宇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小猫的头，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他想起第一次和夏眠在这里遇见小猫的那天，阳光也是这样暖，她的笑容也是这样甜。原来有些相遇，就像这秋日的暖阳，不知不觉间，就照亮了整个世界

。

林宇回到寝室时，另外三个室友正围坐在书桌旁，叽叽喳喳地讨论周末去哪玩。刚推开门，就听见室友张强拍着大腿说：“我觉得还是去市区的电玩城，上次我看见有新出的赛车游戏，超酷的！”

“电玩城多没意思啊，”另一个室友李阳反驳道，“不如去郊外的公园露营，听说那边的枫叶都红了，拍照特别好看。”

林宇放下书包，走过去坐在自己的床沿，随手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手。他没怎么插话，只是听着室友们的讨论，嘴角却忍不住带着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如果周末能和夏眠一起去图书馆，哪怕只是安静地看书，好像也比去电玩城或露营更有意思。

“宇哥，你发什么呆呢？”张强注意到他的走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末跟我们一起去玩啊，别总待在寝室里学习。”

林宇回过神，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周末可能要去图书馆，还有点作业没写完。”其实他没说的是，他还想趁着周末去学校的花坛边看看那只橘猫，说不定夏眠也会去。

“不是吧宇哥，你最近怎么总爱往图书馆跑啊？”李阳凑过来，挤了挤眼睛，“该不会是有喜欢的女生，约了人家去图书馆吧？”

林宇的耳尖瞬间红了，他赶紧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慌乱：“别瞎说，就是作业多而已。”话虽这么说，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想起夏眠笑着给他讲题的样子，心跳又快了几分。

室友们见他不肯说，也没再追问，继续讨论着周末的行程。林宇靠在床头，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悄悄拿出手机，点开了和夏眠的聊天框——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夏眠说“明天记得带猫粮，小猫好像又胖了点”。他犹豫了一下，敲了“周末图书馆开馆到几点”几个字，又觉得有点唐突，删了又改，最后只发了一句“明天见”，才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揣回口袋。

与此同时，夏眠刚回到家，洗完手就直奔厨房——妈妈留了她爱吃的红糖糍粑，还温在锅里。她盛了一碗，坐在餐桌旁小口吃着，甜糯的糍粑裹着红糖浆，暖得她心里都发甜。刚吃完最后一口，手机就“叮咚”响了一声，屏幕上跳出“江川”的名字，还带着视频通话的请求。

夏眠愣了一下，赶紧擦了擦嘴，接通了视频。刚一打开，就看见江川赤裸着上身，镜头里能清晰地看到他线条分明的腹肌，汗水还顺着脖颈往下淌，显然是刚运动完。夏眠的眼睛下意识地停留在他的腹肌上，喉咙不自觉地吞了一下口水，连耳朵都热了起来。

“好看吗？”江川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调侃的笑意，眼神里满是揶揄。

夏眠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盯着看，赶紧移开视线，假装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怎么今天突然给我打视频电话了？之前不都是打电话吗？”

江川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擦脸，语气里带着点委屈：“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我们夏大主席有没有熬夜，有没有长胖。毕竟上次视频还是上个月，我怕再不见，你都要认不出我了。”

“谁会认不出你啊，”夏眠小声嘀咕道，“再说了，我才没有熬夜，也没有长胖。”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心里却有点发烫——其实她也挺想江川的，虽然平时会打电话，但看到他的样子，还是觉得格外亲切。

“没长胖就好，”江川的语气软了下来，眼神也变得认真，“对了，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教练刚才说，下个月就能回去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吃你最想吃的那家火锅，就当是给我接风，怎么样？”

夏眠的眼睛瞬间亮了，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真的吗？你下个月就能回来啦？”听到火锅，她更是想起之前和江川约定好的，等他回来一起去吃火锅的场景，心里满是期待。

“当然是真的，”江川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眼底也满是笑意，“到时候我提前跟你说时间，你可别又跟上次一样，因为学生会的事临时爽约。”

“我才不会呢，”夏眠赶紧保证道，“就算有学生会的事，我也会提前安排好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江川叮嘱她别熬夜，早点洗澡睡觉，才挂了视频。夏眠看着黑下来的屏幕，心里还满是兴奋——下个月江川就要回来了，还能一起去吃火锅，想想都觉得开心。她收拾好餐桌，拿着睡衣去浴室，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洗完澡躺在床上，想到江川要回来了就开心，她顺手拿在床头充电的手机，结开手机锁，在手机的备忘录上打上了几个字“下个月，他要回来了，我好开心，快到下个月吧……”她打完字，放下手机，就开心的睡着了。